番外-十年
这天本来应该是很寻常的一天——至少在陆婕的日程表上是这样。
她才结束了一档为期一个月的综艺节目,连夜回到家和迟皓重逢,虽然迟皓是表现的很高兴,不过她总觉得他有点闷闷不乐。
她没有把这件事当作小事,毕竟她和迟皓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两个人之间出现了问题,一定要摊开说清楚,绝对不让事情过夜,不然事情就会堆在心里,越积越多,最后发展到无法解决的程度。
半夜,她听见迟皓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转过身摸摸他的脸:“怎么了?心情不好?”
迟皓埋在她颈窝里深吸一口气:“没有啊,我心情好的不得了,我好想你……”
陆婕抱住他:“真的没有事?那你怎么翻来覆去的叹气。”
迟皓小声说道:“……我说了怕你觉得我太喜欢胡思乱想了。”
陆婕坐起身:“到底是什么事?”迟皓虽然有些患得患失的毛病,不过自从岑在渊结婚之后,陆婕很少见到他这样子。
迟皓也坐起身:“就是,我感觉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陆婕:“啊?”
迟皓似乎把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一鼓作气说了出来:“结婚一年了,你为什么老是不戴戒指?”
迟皓的手上戴着一枚婚戒,而陆婕的手上空空如也。
陆婕这才想起来,一拍脑袋:“我戴了,就昨天有个项目我怕把戒指弄坏,所以取下来了一次。”
迟皓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戴戒指不止一次两次了,上次你和岑在渊同框,他们看你没戴戒指,又开始瞎传你婚变!”
陆婕伸手去大衣口袋里掏戒指:“算我错了,我马上戴上行吗?”
迟皓看她的动作,没有说话,陆婕摸了半天,手却迟迟找不到戒指的踪迹。在迟皓的注视下,陆婕感觉自己逐渐心虚起来,最后她只得吞了吞口水,小声说道:“明天再戴吧,今天晚上有点玩了,咱们休息了行吗?”
迟皓:“找不到戒指了是吧?”
陆婕看向他。
迟皓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戒指盒,打开一看,正是陆婕戴的戒指。陆婕松一口气,刚要伸手去接,迟皓幽幽道:“这是别人捡到拿给我的。”
陆婕的手停在半空:“别人?”
迟皓:“啊,名字好像叫林什么的,他说是你掉在他那的。看起来长得还挺年轻的。”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色衰而爱驰,我现在是体会到古人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陆婕:等一下,这个场景怎么那么像花心出轨的人被另一半抓包?!
“林书成?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陆婕连忙解释道,“拍那个综艺我才认识他的,想着是新生代导演,和他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迟皓:“我没有怀疑过你,只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厌倦我了,你现在都不说爱我了……”说着说着他又呜咽起来。
陆婕忙把戒指戴上:“我错了,我爱你,我爱你,我保证不摘戒指了,行吗?”
迟皓边擦眼泪边说:“光说有什么用,你都不在社交平台上提我。”
陆婕:“你想发什么,我都听你的,别哭了乖。”
说完和迟皓十指交握,特意露出婚戒的部分拍了张照片发到社交平台上。
“第十年[图片]”
迟皓:“我不想逼你发这些东西。”
陆婕:“没有,是我自己非要发的!”
她搂着迟皓躺回床上:“这下心里舒服了吧?”
迟皓大鸟依人地靠着她,满意地点点头,忽然他想到什么,又坐起身来。
陆婕:“又怎么了?”
迟皓:“我也要发一个。”
接着把陆婕发的东西又转发到自己的主页上,这才终于放心了。
评论区很快热闹起来。
“又来了,日常节目,秀恩爱。哥,谁又刺激你了?”
“不是才结婚一年吗,怎么就第十年了?”
“越秀越没有,演的,都是演的!”
“慕名来观光,这真是陆婕她老公的号?怎么账号名就是一个初始名字加数字?发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恋爱脑日记?”
“咳咳,别说了,当年有圈内人士拿这个账号发的时间线和ip地址,写陆婕和他的恋爱过程,然后被ch告了,赔了不少钱……”
“ch?说迟皓有那么难吗,能不能别搞缩写,文字还要怎么自我阉割!”
“网友太福尔摩斯了,到底是谁第一个发现的?他也没承认自己是迟皓啊。”
“蛛丝马迹太多了都不用扒,比如你朝上翻,看到他手上那条旧手链了吗?同一条手链在陆婕的账号里出现过。”
“还有他发的照片场景,经常在陆婕那边会有不同角度,只不过陆婕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事而已。”
“这么多年陆婕好像也就去年领证的时候发了一下迟皓,其他内容基本上都是工作,难怪迟皓没什么安全感。”
“说起手链,想当年我还磕过陆岑cp,居然就那样猝不及防be了……现在双方都各自结婚了……”
“我也还记得陆婕出道时接受采访说她和岑在渊一起去非洲的事,还有当初有人说迟皓是小三上位,被岑在渊发现然后两个人打起来的瓜!”
“我能说我一直都磕的是陆迟吗?迟皓第一部电影就是陆婕监制,虽然是网大但是居然爆冷拿了当年票房冠军,本来快要被淘汰的网大市场都被盘活了。然后陆婕沉寂三年,一回来新作就拿国际大奖,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影片能拿的都包圆了……两年后又是一部得奖电影,那几年可以称得上是陆婕年了,现在她又在准备新作,总之我还是蛮期待的。私以为没有迟皓在背后鼎力支持,陆婕就算能达到现在的成就也会慢很多。”
“迟皓你上大号说话!”
“磕这对+1,我有点人脉,业内都知道迟皓是陆婕的‘贤内助’,而且他本人也挺牛的,拍摄的时候经常都是他来讲戏,也就是他不演戏,不然他演陆婕的电影,夫妻档冲奖也不成问题。”
“我也磕这对,主要是吧,陆婕和他领证那天他在民政局狂发红包,我也领到了嘻嘻。而且你看迟皓发那些东西,他是真的恋爱脑,一天天的不想正事,拍过一部电影就没声了。前几年他没掉马的时候,陆婕少和他说两句话都能急得发到网上来问哈哈哈。”
“他也不是不干正事,他的正事就是围着陆婕转,陆婕要他干啥他就干啥,你看陆婕的电影谢幕名单,他是执行导演、制片、替身、群演等等都当过。”
“说起来我记得之前陆婕有部电影里,男主演邓冬凌有段洗澡的戏,好像就是让迟皓当替身演的。”
“这姐真大方啊,自己吃这么好也没忘了我们!”
陆婕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她闭着眼睛四处摸索,从身后伸出来的手帮她把手机接通,放在她耳边。
“喂,妈?知道了,等会儿看……好的拜拜,爱你。”陆婕闭着眼睛在床上转了个身,一个脑袋靠进她怀里,陆婕顺手揉了两下,感觉手感不对,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像被胶水粘起来了一样。
迟皓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有点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她在微信上说要给你看新房子的地砖颜色,非要给你打电话。”
陆婕打了个哈欠,尝试几下终于睁开眼睛:“随便她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喜欢折腾这些事——你是不是去收拾过又躺回来的?”
迟皓一脸“不是啊,我天生丽质”的绿茶表情:“怎么可能,我一直就长这样!”
陆婕:“你头发上天生就有发蜡?”
迟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每个人体质不同,我大概就是天生能分泌发蜡那种。”
陆婕:“我昨天说你每天早上长出来的胡须扎人,今天就先把胡子也刮了?”
迟皓一脸真诚:“没有啊,我本来就不怎么长胡子。”
陆婕:“那你身上怎么还有股香水的味道。”
迟皓笃定的说:“我自带体香。”
陆婕:“你不对劲,又要作啥妖了?”
迟皓:“作妖不如做饭。”
陆婕呵呵一声,这时一只猫从门缝里钻进来,跳到床上,贴着陆婕蹭了蹭。
“饿了?”陆婕抱着猫走出房间给猫喂食,迟皓见状把手机一扔,赶紧跟着她走了出去。
陆婕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最后陆婕停下脚步:“你跟这么近多累啊,要不然我背你?”
迟皓笑嘻嘻的从背后抱住陆婕,控制在体重不压到她又能靠着她的程度:“真的吗?小瓜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陆婕用手肘朝后顶了一下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赶紧给我走开!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多热!”
迟皓捧着她的脸在她嘴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在陆婕生气之前松开手溜进厨房:“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等陆婕洗漱完,早餐已经准备好。为了给陆婕做各种好吃的,迟皓还去专门培训了自己的烹饪技术,直接把陆婕的胃口都给养刁了。
陆婕边吃早餐边刷手机,突然看到一条娱乐新闻:“邓冬凌带任菲和她女儿去塞尔维亚了?”
迟皓坐到她对面:“嗯哼,他说是临时起意的安排,结果还是被网友拍到了。”
陆婕感叹道:“我记得当年电影杀青之后任菲就和他分手了,没想到邓冬凌又把她追回来了。”
迟皓哼哼唧唧:“可能因为他比较不要脸,别说他了,你多关注关注我行吗?”
陆婕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自己的小腿:“你还说别人不要脸?我以为你们俩不要脸的程度不相上下来着。你脚干什么呢,给我放好了!”她等会儿还要出门,绝对不能被这家伙带偏了。
迟皓立刻一脸无辜的埋头吃早餐,没有再骚扰陆婕。
陆婕的思绪又回到电影杀青宴那天,她半途离席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邓冬凌和任菲正在争执着什么,她下意识躲到一边,二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我以为你是认真的,结果你只是耍我?”邓冬凌怒气冲冲地说道。
任菲:“我怎么就不是认真的,只不过我现在不想继续了,不行吗?”
邓冬凌气笑了:“行,你认真,您多伟大,为了入戏,为了电影事业献身!跟我虚与委蛇几个月,委屈你了!”
任菲没有反驳,反而冷淡地说:“你现在才知道?杀青了一切就结束了,我以为你会懂。还是说你喜欢给别人当男小三?”
邓冬凌一拳打在任菲身边的墙上,咬牙道:“你!”
任菲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最后他深深看了任菲一眼,转身离开。
都结束了。任菲看着邓冬凌头也不回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点湿意。
真没出息啊任菲,不过是两条平行线,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注定要分开吗?她边走眼泪边顺着脸颊无声流下。
到底是入戏还是真的动心,却早已分不清。
她才来走了十几米,一双手忽然从身后伸出,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去——离开的邓冬凌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任菲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我想好了,既然你要结束,那我们再重新开始不就好了。”邓冬凌帮她擦掉眼泪,语气认真,“这一次开始的郑重一点?比如……”
邓冬凌从背后拿出一束花递给她:“从一束花开始。”
“……你刚刚说什么?”陆婕的思绪回到现在。
迟皓:“我说不如我们也出去玩两天吧,好久没出去玩了。”
陆婕:“可以啊,你想去哪儿?”
迟皓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陆婕居然这样爽快的答应了,立刻拿出手机,生怕她反悔:“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陆婕凑过去小声和他交谈着,二人桌下的脚紧紧贴在一起。
一束阳光随风从窗帘缝隙撒在地板上,只余一室祥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