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终于清净，楚岚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说个没完，而是光明正大挑了个好位置，远离人群，游离于外。
她往那儿一坐，摆出一副“别管我”的姿态。船上wifi网速极快，她拿着手机刷之前没看完的小说。
渐渐地，有人找了个安全话题打破尴尬的沉默：
“我之前在三藩市的时候，听说好莱坞最近流行冷冻溶脂与脂肪回注结合的身体整形，赞达亚用的就是这个——”
这个话题好，安全又有娱乐性，谁都能说上两句，至少不用讨论是不是她们拿晋云柏开玩笑这种危险话题。
要是被晋云柏知道，万一他拒和自家男人合作，或是在合作中下一丢绊子，那准夫家还不得翻了天？！
别说嫁入豪门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于是大家转而快乐开聊卡戴珊的大屁股突然变小，是取了硅胶还是司美格鲁肽的减肥效果太好？当下最火变性人hunter schafer是切鸡又切蛋，还是切蛋不切鸡？
楚岚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快乐的八卦声一顿，其他人偷偷看她。见她只是舒舒服服地翘腿玩手机，才又聊了起来。
楚岚眼睛放在手机屏幕上，耳朵却竖起来在听她们在聊什么。
诚实地说，楚岚还是对这些花容月貌的美人们感兴趣的。
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被红贵公子和财阀子弟选中。
晋云柏和她是物质世界的童话故事，还只是一个庸常寡淡的俗世笑话？
虽然在场的女人除了cici她全不认识，可人是社会性动物，在群体中总能看出等级高下。
有动物学家在多年追踪狼群后，提出新的狼群社会结构理论，也就是alpha狼王夫妇、beta次级狼，以及地位最低的omega狼。
尽管现代文明社会中的人类不至于像狼群似的，等级森严到吃肉要分个前后顺序，或者地位太低不配□□繁殖，但扯下所谓礼仪道德的薄纱，其实没差异。
有人是alpha，吃香的喝辣的裤衩子穿最大的，抢走乞丐手里最后一分钱，夺走饿殍救命的饭，把悬崖边缘的人一脚踢下去，再叹一声自己还是心太善，给他全家留了条活路。
有人是beta，勤勤恳恳庸庸碌碌，虔诚相信勤劳致富，努力会有回报。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手里的财产越来越少，一辈子无知无觉为他人做嫁衣，最后哀叹命不好。
也有人是omega，人见人欺，狗见狗咬，走路上头顶砸鸟屎。别人吃饭睡觉打豆豆，他是豆豆。
狼群划分等级还要打一架，打赢的才能升级，人类不用这么麻烦。
只要聚集人数大于等于三，人群会自动划分出众星捧月alpha、捧场陪玩beta，以及用来取笑排挤的omega。
权势、财富、名气、才能、相貌……人类自有一套快速等级划分机制，不需要通过原始暴力手段——这就叫进化的优势。
楚岚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她当成omega，吊梢眼美女只是第一个冲上来的，其他人倒不是素质高不仗势欺人，而是在观望这豆豆打起来带劲不带劲。
但楚岚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是软柿子豆豆，而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破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虽然是扯着晋云柏拉大旗作虎皮，但好歹有用，其他人是真忌惮这位大爷，她看起来也是真得宠，这也就给了她狐假虎威的资本。
大家就知道不能真把她当没来头的外来户随便欺负。
但她们内部之间又是什么情况呢？
楚岚冷眼旁观，一会儿便看出点门道。
游艇上公子哥们带来的女伴可以分成两拨。
一拨是以色侍人的女伴，年轻貌美，保质期短，换新频率比换手机壳还快，不管是原生还是科技，漂亮是真的漂亮。
乍一看，像短视频里的颜值主播走进现实，瘦白时髦，人均一双最流行的婴儿弯睫毛，腿细得像芦杆。
比如说吊梢眼美女和cici。
另一拨容貌就稍逊了些，不是一目了然的漂亮，可要么门当户对，要么家世清白，是很能拿得出手的正经女朋友。
而且细看之下，女朋友们身上有种养尊处优的平和与笃定，加之保养得宜，在现代医美的助攻下，还是很耐看的。
比如说c位小姐。
两边穿衣风格也相差很大。
颜值女伴们穿着露肤度极高，露腰露背露胸露腿，还有人创造性地露髋骨，都是各大奢牌的春夏新款，清凉极了。
女朋友们就明显端庄多了，标准老钱风，主打一个材质剪裁，不是真丝就是亚麻，完全不考虑人造化纤织物。
虽然穿的都是奢牌成衣，但两拨人风格迥然不同，
也许有人觉得穿衣风格可以伪装，谁说女伴不能走老钱风，女朋友不能穿得热辣性感？
但闭上眼睛不看外表，只听聊天，也能分清。
女伴们是夸张的，浮躁的，一惊一乍的——
“你拿的是爱马仕so black birkin？！这个只生产一季就停产了，现在有钱都买不到。宋慧乔就有一个，拍剧的时候拿出来炫，没想到我居然能亲眼见到这个包，今天运气太好了！”
女朋友们是冷淡的，高傲的，爱答不理的——
“啊是吗？我出门前随便拿了一个包，没注意牌子。”
楚岚用她裸眼50的视力仔细瞅了瞅那个所谓的超级限量爱马仕铂金包。
唔，恕她没眼光，这包除了全黑以外还有其他值得炫耀的点吗？
她还在观察铂金包所谓的极致奢华，那边已经聊起了爱马仕配货之艰难。
“……我那个sa也不说还差多少能买lindy，就说您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再多买一点，我已经都要气死了。”女伴一号吐槽道。
女伴二号说：“我的sa也是，还跟我说夏天快到了，让我买个桨板回去——我的天，那个桨板三十六万，快四米高，摆在家里都嫌它占地方。”
女伴三号说：“你们算运气好了，我才惨，养马养到一半sa辞职了，还要重头再来，前面买的配货通通打水漂。”
女朋友们笑而不语。
她们或从小就买爱马仕，根本不差那几个包，买回来也是装宠物小狗，喝多了拉开袋子直接吐进去。
哪会像女伴们，拿个入门款铂金包当宝，恨不能在家里供起来。
也有人是自持身份，不肯和女伴们一起吐槽，虽然养马也养得心力交瘁，但和她们有什么好说的。
有人去和楚岚套近乎：“你在申城吧？那边的sa好相处吗？”
其他人的目光也若有若无飘过来，将这个阴暗的小角落照得雪亮。
楚岚很坦然：“我没买过爱马仕，不清楚什么情况。”
众人的眼光立刻掺进小小鄙夷：什么人啊，榜男人连个爱马仕的包都混不上。
殊不知当时晋云柏想要给楚岚买，是她坚决不要，嫌太丑。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有人继续追问：“那你平时背什么包？小香？驴家？”
这是变着花样打听楚岚受宠程度，要看看晋云柏舍得给她花多少钱。
楚岚仔细看了看问话的姑娘，巴掌脸大眼睛，精精巧巧的长相，就是查重率有点高，且称为查重姐。
“我不背包。”然后她反问查重姐，“你这个包不好买吧？你是买了多少配货才拿到包的？”
楚岚不认识型号，但这包上面有个巨大的h，而查重姐一直若有若无地把有h的包身调整以面向其他人。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查重姐带着点得意，甜甜笑着说：“没有配货啊，我去夏威夷玩的时候正好路过爱马仕，sa说有现货，我就直接提走了。”
话音未落，会客厅内短暂冷场十秒钟。
旋即立刻有人反驳：“怎么可能不配货就直接拿包？你买的是入门款的吧。”
查重姐举起包炫耀：“就是我现在拿着的这个包啊。”
其他人定睛一看，尼玛是号称爱马仕三大难买之一的constance，配货比例能达到1：15~2。
也就是说，要想买到一只市价六万的hermes constance 24 bag，至少要先买超过九万甚至十二万的配货，比如瓷具家具马鞍什么的。
然而，就算配货金额买到了还不一定有包，全看sa心情。
为了养马，有的人甚至给sa送礼拉关系，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顾客——其他牌子的sa真是要羡慕哭了。
因此，听到查重姐轻易买到热门包，其他人更不信了：“你带这个包回国，海关没税？是不是把包装盒和发票都扔了？”
——这是怀疑她买假货的。
“sa是不是拿仓库卖不出去的积压品糊弄你的，反正你是外国人，卖给你也不可能打飞的来售后。”
——这是怀疑她买到残次品的。
查重姐急得脖子都涨红了，得亏脸上粉底厚，看不出来。
“我的包没有问题，我亲自在爱马仕门店买的，是全新的，一点划痕都没有。再说现在经济这么差，爱马仕也卖不出东西，当然有人买就赶紧卖啊，再贵也就是个包，谁当宝了。”
这话惹了众怒。
“没必要妖魔化爱马仕吧……”
“爱马仕也没逼人养马买包啊，没有bkc（birkin、kelly、constance）也不会死。”
“喜欢的都是认可品牌价值观的，不愿意接受配货的游戏规则就不买呗。”
“爱马仕balabala配货bala……”
楚岚一句话挑起纷争，安静退场。
她从果盘里拎了串葡萄，又拿了杯调得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舒舒服服靠坐在沙发上，静看众姝舌战。
唔，还是这样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