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六十九
萧时晏在情事上面不是这样的,从前温柔有节制,有时候也有坏心思,但也是顾及着陆云淑的公主身份,但此刻却不同了。
此时的萧时晏是龙椅上的天子,是陆云淑不能任性对待的人。萧时晏在情事上也因此变了个人一样,粗暴、冰冷、不容置疑。
陆云淑只是主动勾住了萧时晏的脖子,却没想到直接被人架住了腿,人被抵到桌案边,陆云淑单手反撑着桌案,不敢抬头看着萧时晏。
她只不过说了一句被子好冷,她是怎么从床上到桌案边的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萧时晏的呼吸很重,像是被憋坏了,频频向她索要亲吻。
她低着头,萧时晏便弯腰,将陆云淑的唇瓣含住,手托住陆云淑的下巴,让陆云淑仰着头微微张嘴。唇舌交叠,陆云淑的玉齿里只能断断续续吐露出几个字,似乎是不行,要喘不过气了。
萧时晏倒是消停了,和陆云淑头抵着头,双手往腰上一放。他低眉浅笑:“云淑,从前怕吓到你,三年了,这三年你想不想?”
正经的人谁想这种事情,陆云淑不好说出口。这几年她想了许多父皇的好和坏,也梦到过皇后,还有一方净土是她和萧时晏的记忆。
偶尔也有时候,是想到了在床上的萧时晏的。
但只有那么几次,陆云淑不想要说明。
“没…没有。”
“云淑好狠的心啊,看来是我比较爱你,”萧时晏自称我,他此刻似乎也忘却了皇帝的身份,忘乎所以起来,“是我比较急。”
“你可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得吗?”
陆云淑只手轻轻摩挲着萧时晏的脖颈,她双眸含水,面红耳赤地看着萧时晏。她知道萧时晏的目光放在了她雪白的肩头和以下。
那里还有萧时晏留下来的印子,陆云淑白,格外明显。
如雪中红梅,凝脂如玉。
“每晚都要想着你的面庞,我会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在榻上唤你的名字。一想到你这三年可能怨恨我,可能会拿着那如轻露愁容的目光看着我,我就越难受,也越想要。”
别说了,别……
陆云淑心下一惊,她连忙捂住萧时晏的唇。但她没想到萧时晏会含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
“我还找了画师,将你的样子画了下来,这三年你的样子,在我的宫中存了许多张。那些画像,留存下来的也都褶皱了。”
陆云淑头皮发麻,她听不得萧时晏这样说话,眼前的人好像是风月情场上的高手,几句话便让人头晕目眩,恨不得将一切都给他。可这人,却又会说,我这三年只想着你,我只爱你。
陆云淑觉得我自己要摔倒了,她往下沉,却被萧时晏抓住。萧时晏已经扣住了她的脚踝,握紧在手中。他轻轻摩挲着陆云淑的脚,喃喃道:“还有些冷,云淑,你想不想热一热?”
天气已经足够热了,陆云淑听懂了萧时晏的热所指的是什么,她没好拒绝,头是她起的,她撩拨的。她不能逃,她要做到底。
萧时晏犹如一把冷剑,寒光刀影,冲着陆云淑来了。等他没入陆云淑柔软的境地,陆云淑已经咬着牙喊痛了。剑刺在人心上怎么会不发出声音呢,这简直是不能自控的,不能自已的。
更何况萧时晏还并不是就此停留的,他还要将剑柄转送,一剑又一剑似乎是要了却了陆云淑。
陆云淑的指尖泛红,扣着桌案边缘的手都在颤抖。她听到了桌子被移动的声音,她似乎听到了笔架上的笔犹如被击打的扬琴,发出一长串的声音。
桌案上的砚台还没盖上呢,陆云淑后知后觉地想道,她双手抱紧了萧时晏的脖子,口中求饶:“萧时晏,不能晃桌子。”
“不想要在这里了?”萧时晏双手托着陆云淑的腰身,让陆云淑紧紧抱着自己,他扬唇一笑,“那回床上好不好?”
不是这个意思的。
陆云淑的身上果真热了起来,被子也不再冰冷,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分辨不出模样了,她如同通透的玉,在被人把玩润色。
“萧时晏,别碰那里。”陆云淑从没觉得萧时晏能这样恶劣,非要把她的身子弄得颤抖,好像是害怕他的模样。可是她才说完,就察觉到萧时晏按住了她那里。
从前,萧时晏会听她的,会停下,而如今,萧时晏却恶劣。
“萧时晏……”
“喊错了,再喊一遍。”萧时晏顶撞着陆云淑的话语,他又哄了一句,将吻落在陆云淑的肩头。
好似喊对了就有奖励一般。
“锦容……”陆云淑知道萧时晏想听什么,她从前觉得锦容这两个字很衬萧时晏,那样好看的容貌,那样护着她。
可是如今陆云淑却觉得那样好看的容貌是哄人的利器,这天底下没人能抵挡得过萧时晏的垂眸。
风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陆云淑手脚虚弱,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她花了好些力气,才看到了那零落一地的衣衫,有她的,也有萧时晏的。
萧时晏还伏在她的怀中,专心致志地亲吻着她的肩膀。陆云淑抬手,轻轻揉着萧时晏的后脖颈。
“云淑,累坏了吧。”
“是你,比较辛苦吧,”陆云淑语气轻缓,“立我为后,是不是也受到了许多阻碍?”
萧时晏的身子顿了顿,但只一瞬,他否认:“没有,我是皇上,谁能阻挡朕?”
萧时晏不说,陆云淑也知道的,萧时晏不是那种叫屈的性子。她的目光也低垂,明明两人正应该是情到浓时,诉说爱意才对。
而不是这样,彼此冷静,还能有功夫想别的事情。
“萧时晏,前朝公主这个身份的确难以忽视,”陆云淑叹息,“若是为难……”
“为何为难,谁都知道我萧时晏的正妻是你,岂能有另立皇后的道理?”
陆云淑想到了之前她对萧时晏说过很多的话,也说过和离,可是萧时晏都没应允下来,在这时有万般阻挠,仍然坚定地选择了她。
她不讲话、心中牵挂的是放在她书桌匣子里头的和离书。她在那三年想过很多,也想过等三年结束,就将和离书给萧时晏。
可是和离书还没送出去,她就成了皇后,就在萧时晏的身下了。而此刻萧时晏的目光灼灼,像是有钩子一般,看着陆云淑。
好像在说你为什么抛下我,但没关系,我会陪你。
连陆云淑都不知道,萧时晏为什么会这样坚定不移地选择她。从前,陆云淑还能有借口说是因着父皇的旨意,为了皇位萧时晏才对自己好。
可是现在,父皇已去,萧时晏也坐上了皇位,可是萧时晏任然如此,那是为何呢?陆云淑已经没有借口了,那么她该怎么面对萧时晏的这番心意?
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做,从前没有,从今后也没有了。
她往萧时晏的怀里钻了钻,她能感觉到萧时晏满怀欣喜地搂住了自己,她闭上眼睛,就听到萧时晏打趣自己。
萧时晏说:“云淑,你是不是害羞了?”
陆云淑心中想的是来日,想的是以后,但是她却说:“没有。”
这声没有,在萧时晏的耳中就是有,萧时晏欣喜万分,搂紧了陆云淑。
回到公主府的梦好像只变成了一个梦,那个梦正在离她远去,她快要看不见了,快要模糊了身影了。而皇宫的每一处都清晰地显露在了陆云淑的眼前,若是选了萧时晏,那么她就要在宫中度过余生,她不懂这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
陆云淑从来不觉得男子可靠,可能此时萧时晏喜欢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来日呢,那些莺莺燕燕的定然是不会少的,这次抗拒推辞了那么也会有下次。陆云淑想,若是真的有那一日,萧时晏身边有了别的女子,那么她能做的只有自己默默离开。
她好像别无选择,她也不想要有什么期待了。
就这样吧,她折腾累了,也许是这三年的时光里,她在宫中过得太安静了,也让自己妥协了,在这里和在公主府好似没什么区别,而趁着萧时晏还能看向她的时候,她应该也看向萧时晏的。
陆云淑在等,她在等群臣将她这个皇后的位置拉下来,或者等别的女子来到萧时晏的身边去,她不争不抢,只等着上天给她的安排。她开始相信宿命,相信一些早就写好的缘分。
若是那时候萧时晏真的有了别的人,她也有退路,也就能够回到公主府去了。
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喜怒都写在脸上,她对什么都平静了,她不再期待任何。
只是这些,是萧时晏后来才知道的,翌日萧时晏早早醒来,看着陆云淑还在睡梦中,他没忍心叫醒陆云淑,自己去上了朝堂。小丫鬟来帮他穿衣裳服侍的时候,他看到了桌案上的匣子,匣子好像被经常把玩过,他上前,看到了里头的一封书信。
萧时晏以为,那是陆云淑的回信。他以为陆云淑虽然不要见到他,可是心中还是会挂念他的,他嘴角上扬,打开那封书信看得仔细,可是展信一看,映入眼帘的三个字,竟然是和离书。
他的公主,在他们分开的三年里,竟然只是想到和离。他的皇后,好像时时刻刻都想要离开。萧时晏脸色难看,他将信折好,放进匣子中,就当没看见,灰溜溜地上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