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厉辰见邹琪还是不伸手来接,干脆放到了她腿上,却并不着急要她打开,一言不发,只一个起身,转头就要出去。
邹琪见他要走,顾不上那个盒子,脱口而出喊:“你去哪里?”
“我今晚去客房,你也早点睡。”厉辰闻声止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背对着邹琪,淡淡讲了两句话,然后便没有过多留恋,大步出了房门。
邹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于心不安,本想喊住他聊聊,张张嘴但发不出声来,不知该干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虽然她道了歉,也解释了理由,却总觉得苍白无力,事实就是如此,可听上去很是站不住脚。
也不知厉辰对这番说辞,是信还是不信,如果他不信,为什么这么轻飘飘就翻页了?如果他信了,又为什么要冷冰冰的,话也极少。
且不论他信还是不信,光凭他今晚去客房睡这一点,邹琪这么心明眼亮的人,自然看得出他心里还是有气的,是故意不想和自己同处一室,许是单纯怄气,也许是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好叫邹琪心中有愧,反省自身。
邹琪叹气般长舒口气,瘫软地躺回床上,心里万般不是滋味,竟比五味瓶倒了,百味交集还难受,垂下眸子,瞥到床上那个首饰盒,正无声地躺着,像是洁白纯绒的白色被子上点缀着一滴宝蓝透亮的墨水,淡雅却又刺眼。
她拿起盒子,有点期待地缓缓打开,一条闪耀璀璨的钻石项链正被底下的白色天鹅绒托衬着,高贵典雅,每一颗切割完美的钻石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华丽迷离,让人舍不得移走目光。
只需一眼便认出来,邹琪捂着嘴巴惊愕道:这不就是上次给他看过的那条?他一直记得,还买了来送给自己。
哪个女人不爱首饰?要换了以前,皇帝送了串稀有的猫睛石手串,自己面上风云不动,背地里都能乐得笑出声来,定要戴上炫耀些时日,才肯喜滋滋地取下,再换上新得的红珊瑚手串。
可如今,看着这么串灵动光华的钻石项链,已是掌中之物,邹琪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只呆呆地望着,虽近在咫尺,却觉得无比遥远,不切实际。
他居然送我礼物?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记得我的生日,他不是心里只有白念念的嘛?
一大堆不得其解的问题涌上心头,思绪万千,斩不断理还乱。
第二天一早,邹琪没有赖床,而是算好时间,定了闹钟,早早起了床去洗漱,还对着镜子半日,精心地描眉画红,特地化了个令人好气色的淡妆,选了条f式孕妇连衣裙,黑色的裙身紧致修身,肩膀处则是白色的泡泡袖,虽挺着个凸起的小肚子也是好看,一切准备就绪后,不忘戴上厉辰昨晚送的那串项链,看着镜子里,白皙修长的脖颈戴着晶莹剔透的钻石,衬得本就勾人的小脸更显一丝媚态,举手投足间尽是温婉优雅,令人着迷。
眼珠灵活一转,眸色深沉,心里思量许久:该哄还是要哄的,这不叫献媚讨好,而是叫见机行事,管他心里有谁,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别和他闹太僵,彼此留些薄面,日后好相见即可。
一手托着小腹,一手扶着楼梯把手,小心谨慎地下了楼,远远地就望见厉辰和厉父厉母正在一起用早饭,心里有些欢欣,加紧步伐走进餐厅,选了厉母身旁的位置坐下。
“爸爸妈妈,早啊。”邹琪笑着问好,说完看了眼厉辰,见他正在看报纸,并没有看自己一眼,他明明听到了动静,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抬头看自己一眼,只装作专心致志,两眼盯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连个眼神都不愿意飘过来。
这也太刻意了些,邹琪嘟了嘟嘴,这样想着。
厉父厉母面面相觑,也有些疑惑厉辰今日的一反常态,以前每每见邹琪下楼,还不等她进餐厅呢,就已一把拉起身边的椅子,笑着让邹琪坐他身旁,不是拉拉手,就是摸摸她的头发,好不亲昵,如今是怎么了?两人像是有些嫌隙,谁也不搭理谁。
“早啊,琪琪,怎么不多睡会儿?”厉母收回心思,转头笑着问邹琪。
“妈妈,你忘了吗?我今天要去孕检啊。”邹琪喝了口粥说道。
“是是是,看我这记性。”厉母被点醒般恍然大悟,笑着摇头说。
邹琪看看对面的厉辰,依旧没动静,便轻轻喊了句:“厉辰?”
厉辰听到她喊自己名字,声音软糯轻柔,他极力压抑住的平静内心就像被丢进了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可面上却高冷得不行,只挑挑眉,抬起眼皮,用鼻子发出“嗯?”的一声。
他的眼睛缓缓投来,下一秒,目光有了一瞬间的聚焦,可很快就恢复了松散,冷冷地收回,看向别处。
邹琪知道,他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而他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隐隐一笑,嘴角满是把握,这就是戴给他看的,目的就是为了示好。
“我戴着,好看吗?”邹琪故意眨巴着水波连连的大眼睛,一脸真诚地追着他继续问道。
厉辰这才故作平淡昂起头,认真地打量她一眼,中规中矩夸了句:“很适合你。”
“谢谢,你今天早上有空吗?陪我去医院吧。”邹琪微微一笑,看似是随口一问,实际上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想拉着他去医院,也好找机会好好哄哄他。
不料,厉辰并没有接邹琪发的牌,而是紧紧盯着报纸,头也不抬,果断回绝:“我今天有个会议,要不让妈陪你去吧。”
邹琪自讨了个没趣儿,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只得转头看向厉母求助。
厉母虽不知这小两口发生了什么,但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事情一定和昨晚邹琪过生日有关,而且看厉辰冷言冷语的清高做派,故意不理邹琪,而邹琪态度软绵绵的,像是讨好,这么一比较,好像是厉辰占了上风。
察言观色间,厉母秒懂邹琪可怜巴巴的眼神,立马陪着笑脸,给邹琪递了个梯子下,安慰道:“好,那琪琪,今天妈妈陪你去。”
邹琪瘪瘪嘴,心里有些失望,眼里不自觉流露出落寞,但很快调整心情,还是弯起嘴角,点点头,娇憨笑着:“嗯,妈妈,我们孕检完,去吃松鼠鳜鱼,好不好?”
总裁办公室里,厉辰正批阅着文件,手里转着笔,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早上邹琪的一言一行,想起拒绝她后,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心中竟有些舍不得。
他心里是愿意相信邹琪的,可一想到自己孤零零地从天亮等到天黑,好不可怜,活生生一个养尊处优的总裁,本就难得主动去讨好,却不曾想闹了好大个没脸,越想越觉得憋闷可怜,替自己叫屈,干脆跟她生场闷气,一来逗逗她,看看她什么反应,二来试试自己在她心里几斤几两重。
正想得出神,都没留意到门开了,白念念捧着几张合同,边笑着,边踩着高跟鞋,自信昂扬地走来。
她将合同放到厉辰桌上,厉辰点头示意,可她并没有想走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向一边的沙发,理了理裙子坐下,自顾自拿起茶几上的杂志,做做样子翻了几页。
厉辰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想看杂志,像是有话要说,便问:“念念,还有什么事吗?”
白念念玩味地勾起嘴角,歪头一笑,随手将杂志轻轻扔回茶几上,不经意地说:“没事,就不能坐坐了?”
厉辰并不回她,也深知她的性子,只埋头看起了合同。
不过,白念念却像是有备而来,语气中满是肯定,自得地往后仰去,靠在沙发上,看着厉辰认真工作的侧颜,一股强大的不甘填满胸腔,他以前从不会这样,如今借着工作之名刻意躲避,连眼神交流都少之又少,就算是自己放低姿态,也换不回他一句温柔的话语,哪怕是一个含笑的眼神。
“我记得昨天是邹琪的生日,对吧?”
厉辰闻言,即刻抬头看她,很是不解,她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却还是回了句:“对。”
白念念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中更是确定,不屑地笑笑,淡淡道:“昨天晚上,我碰见她了,就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
“我知道,她和我说过,和同学去饭局了。”厉辰凝重的神情松散下来,淡然一笑,默默地转过头,重新看着文件,不以为意地说,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就这件事,还好最晚邹琪已经说明了原因。
白念念听到这话,眼珠飞快一转,故作疑惑的语气,平缓地回忆着说道:“是吗?同学?”
厉辰立刻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眼皮下意识不安地跳了跳,重又抬头看着沙发上神情自得的女人,她应该是知道什么,才会说这样的话,难道是邹琪有什么不尽不实的地方瞒着自己?她说谎了!
他最不喜欢受骗,尤其还是他在乎的人,骗了他!
想到这里,疑心就像爬山虎的藤蔓,张扬地包裹住他的心脏,狠狠地收紧,逼迫着他问出疑虑,语气冰冷,瞬间没了温度:“不然呢?你看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