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 钱钱
京京喝着鸡汤, 心里想着修墨给她的剧本。
她在剧里演的女魔头准确来说,并不是魔物出身,而是生于混沌, 善恶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她想做什么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
从来没有理由,也没什么目的, 做到一半, 甚至马上就要得到一般人奋斗终生想要得到的东西, 只要她在最后一步失去兴趣, 在绝世珍宝面前,她也能转身就走。
她对被众生高高仰望,听见名字都会虔诚跪拜的四大上神的兴趣也是没头没脑,就连她自己也忘了,究竟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想要跑到他们禁制重重, 轻易不敢有人打扰的地盘上晃悠。
她也没为了接近他们做什么准备,更没去打探他们不为人知的喜好, 再根据他们不同的特点,为他们精心设计勾引他们的计划。
全都没有, 她甚至没心没肺到把他们四个的偏爱, 禁忌全都记混了,偶尔把这个喜欢的灵食喂到了闻到味道就会不适的那个嘴里, 再把那个绝对不允许他人过线的规矩记到了另一个的头上,疯狂在他雷点蹦迪, 顶台风作案。
她懒得装,懒得掩饰,也懒得为露出马脚的心虚惊慌,最多随便给他们一个吻, 或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作为补偿,这还得是她心情好的情况下,如果她没有心情,连补偿都不会有。
芸芸众生都知道,他们敬畏的神明各自有一个可以骑在他们头上肆意妄为的女人,却不知道这四个女人都是她。
他们非常羡慕她能获得神明的纵容,如果他们能有她万分之一的幸运,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珍视来自神明的偏爱。
然而,她却抛弃了神明,并且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她要毁天灭地,要六界尽毁,要神失去他们所有的信徒。
最后,弑神。
没人对不起她,也什么悲惨的,不公的,残忍的童年阴影或是经历。
她就是突然好奇,只允许她一个人看到他们欲望缠身,淫靡放荡那面的神明,在她想要夺走他们的一切,包括他们最后一缕气息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是不甘,是怨恨,还是与她同赴云雨时,意乱神迷,甘心堕落的样子。
六界千万年以来的平静被打破,来自混沌的她修为古怪,你有时觉得她和凡人一般,毫无修为,普普通通,仿佛随便一拳就能放倒,有时又觉得她修为高深莫测,如无底洞一般,可以吞噬一切。
前赴后继的修仙者倒在她的手下,六界破碎,血色漫过了夜色
<,最后是四个上神一起出手,将她镇在灵塔之中。
一个剥走了她的灵骨,让她修为全失。
一个碾碎了她的魂珠,让遗忘了所有记忆。
一个剜去了她的心,让她从此再也不知情爱的滋味。
一个将她的魂魄钉入无穷无尽的轮回牢狱,让她生生世世都在痛苦中反省自己的过错。
神灭了魔,抹去了罪恶和血腥,拯救了众生,却也在同一天,抛弃了众生,宣布他们的庇佑到此为止。
从此,世间再无神,魔物复苏,祈祷无用,人们只能靠自己守护家园和她们的爱人。
不过,神还是留给了世人一些东西。
他们诛杀的魔女留下了一骨,一珠,一心,一魂魄。
这四样染满鲜血,浸透邪恶的存在经过神明之手,化作了四件拥有无穷力量的神器,它们是战胜魔物的唯一希望。
后面的主角团就是为了找到它们而踏上了充满危险也充满机遇的成长之路。
很带感的序章,很难让人想到是修墨想出来的。
京京放下汤匙,把见底的小碗推到一边。
修墨看着京京把他亲手熬的鸡汤一点点喝完,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满足感,傻乎乎地瞪着一双狗狗眼看着京京进行了一整套非常复杂也非常优雅的饭后仪式,悄悄在心里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他这样的人做梦都想象不出来的。
京京吃得还算满意,冲修墨勾勾手:“过来。”
修墨站起身,想要走向京京,但一抬脚,蹲麻了的腿不听使唤,他下意识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稳住自己,然而却把一大堆造型师提前拿过来的衣服拉了下来。
京京听见动静,皱着眉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修墨坐在一堆纱质的古装中,手脚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布料缠着,头上还盖着块半透明的轻纱,红唇在纱下微微张开,他这一摔仿佛精心设计过,落在他身上的每件衣服都那么恰到好处,正正好好把他弄成这副又纯又欲的样子。
这就是来自popo的神秘力量吗?
修墨此刻的样子要是拍下来放到网上,那必定会收获一大片满天乱飞的裤子,但是京京一点也没心情看他,娇冷的声音满是不耐烦:“你是傻子吗?赶紧起来。”
修墨他也很想赶紧起来,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笨,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还把自己的衣服和那堆挂饰特别零碎的古装绕在了一起。
京京等了一会,没等到修墨滚
<过来,非常不高兴,冷着脸再次看向他,她就一眼没看他,他竟然把自己的衣服领子扯开了,半个肩都要露出来了,这一幕相当香艳,让系统都害羞地打了个码。
京京站起身,把剧本拿在手里,修墨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心脏仿佛随着她的靠近在轻颤,困窘又紧张:“对不起,京京老师,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京京出乎修墨的意料,非常温柔。
她伸出手,修墨以为她要帮他解开身上的衣服,惶恐又感激:“谢……嗯!”
谢还没说完,京京的指尖就按在了他的肩颈处,那里也不知道被哪件衣服上的配饰划到,他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皮儿薄爱受伤,随便碰一下就能红半天,不过是轻轻划了一下,就落下了好几道血痕,被京京微凉的指尖按着,火辣辣地疼,但是他是因为惊讶才闷哼出声的。
“不用谢我,也不用感到抱歉,反正我没打算替你解决麻烦。”京京指尖向上,丝毫没有弄疼修墨的歉意。
修墨能感觉到她根本没有碰到他,但身子还是忍不住随着她的指尖向上而轻轻战栗。
“为什么是四个上神?”京京问,随着她的问题,她的指尖停下来,在修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嫌弃地擦掉刚刚她在他伤口上沾到的血。
修墨有一瞬分神,没明白她的意思:“嗯?”
“我说你为什么要给一个女配的背景设定得那么复杂,让她渣了一个上神还不够,还让她一口气渣四个,四个上神意味着要找四个男演员。”京京睨了眼被她在脸颊边添了抹妖冶淡红,神情却单纯无辜的修墨,“你的剧组很有钱吗?还是打算随便找四个歪瓜裂枣和我配戏?”
她说到最后,修墨都能感觉到她已经准备好叫人揍他了。
“我绝对不会随便找人和你搭戏的。”修墨努力举起一只手,真的很努力,他皓白的手臂都被缠住他的衣服勒红了,“至于为什么是四个上神,我,我也说不清楚……”
女配背景故事的灵感其实来源于他的一个梦。
这个梦无比逼真,令他醒过来后还有心悸的感觉久久不能平静。他甚至有种感觉,仿佛他是梦里的人之一,亲身经历过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他很想把这种感觉留住,所以就把它记了下来,后来又加进了剧本里。
作为一个导演,他也知道这种安排有些累赘,将四个上神去繁就简合并成一个就可以,副导和编剧也这样劝过他,但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执拗,坚持将四个上神的设定全都保留了下
<来。
一定是四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
“不清楚?”京京用剧本拍拍修墨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她很漫不经心,修墨却心惊胆战的,不是怕她会用剧本把他脑袋敲掉,而是怕她又因为他不高兴。
“四个太麻烦了,合成一个。”京京不是商量的口吻,是直接通知修墨。
修墨看着她,对别人的那份执拗,在她面前根本建立不起来,过了一会,才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弱弱地讲价:“两个,可以吗……”
京京冷冷切了他一眼:“你在这儿买菜呢?”用剧本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再跟我废话,我让你一个都没有。”
修墨捂住脑袋,没敢再讨价还价了,不过狗狗眼还巴巴看着京京。
修墨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是铁汉也会因为恻隐生出几分柔情,然而京京是半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想好找哪个男演员给我搭戏了吗?”
“嗯。”修墨点点头,“我们已经联系了几个男演员,希望他们可以客串一下,有一个已经回复我了,说可以来试一试,一会应该能来试妆。”
看京京睨着他,修墨赶紧补充:“他长得很帅,身材也特别好,演过好多出圈的电视剧,打戏超级流畅好看……”
他一边说,眼睛一边慢慢红起来,说到“肯定很适合京京老师”的时候,神情可怜得简直到了见者心碎的程度。
系统不由想多了,想到了popo文中有个很特别的设定——不行的丈夫为了让心爱的妻子开心,只好忍痛含泪地给她介绍行的男人。
不对,系统反应过来,它是未成年统,怎么能知道这种又污又绿的剧情,快忘掉!
京京看着修墨,嫌弃极了:“你哭什么?”
“我没哭……”修墨抬起手,往自己眼角摸了一下,看到指尖上的晶莹自己也很惊讶。
他只是给京京介绍和她看起来很般配的男演员,为什么会哭呢?
京京感觉修墨这个脑子没救了,水多到已经可以自己从眼睛流出来的程度,也懒得管他,换了个问题:“那个演员叫什么?”
“他的名字叫沈成棠,去年提名过视帝,差一点就得奖了,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他之前阴差阳错地帮过沈成棠一次,他们剧组根本请不到这种咖位的演员来客串。
听到修墨又开始夸和她搭戏的男演员,她哼了一声,用剧本顶着修墨的额头,让他抬起头看着她:“你觉得他厉害还是我厉
<害?”
修墨一怔,遇到过女演员和搭戏的女演员争奇斗艳的,没见过女演员跟男演员比谁更强的。
不过,反应过来后还是乖乖地回:“如果是演技的话,应该是沈成棠老师……”
他收到了来自京京的“你想好再说话”的眼神,眼睫颤了一下,赶紧加上:“不过,在其他方面,我觉得肯定是京京老师更厉害。”
“呵。”京京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想问修墨的东西都问完了,可以让人把他和他身上这堆衣服一起丢出去了。
刚要叫管家,还没叫呢,门外就响起尖叫声:“啊啊啊,是沈无妄吧?我没看错吧?他竟然来我们这里了!这应该就是我花光一个月的工资把我们小区流浪公猫的蛋都拆了的福报吧?!”
京京皱起眉,难以置信地看着修墨:“你竟然让我在隔音这么差的房间里化妆?”
修墨道歉的速度已经练出来了:“对不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副导拉着门,冲旁边神情恹恹的沈无妄笑得非常殷勤:“听小李说,导演就在这儿,我来替您介绍一下,我们导演修墨……”
他的脸转向房间里,目光落在坐在地上,衣衫凌乱,侧脸和脖颈上还有不知名红痕的修墨,又慢慢抬起来落在用剧本点着修墨额头,冷艳女王样子的京京身上,最后默默地把门拉回去,并努力和同样把房间里发生什么看得清清楚楚的沈无妄解释:“沈老师您别误会,我们导演绝对不会和演员玩什么s/,他可是非常正经导演。”
沈无妄插在兜里的手指都要攥碎了。
眼里阴霾滚滚,在副导演将要把门合上的时候,他抬起手,啪地一声把门又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