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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只是来了我们福利院,工作了一阵,对我好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走了。jinglanme”
天上的星子有暗有明,我不记得它们的名字。小杨阿姨教过我,但我始终对天文不感兴趣。
她说认识星星就不会走失。
她骗人。
离开了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回来。
“很长时间,我一直在想,她是谁,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
“她是我的母亲,”张明生说。
“她和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私奔了,抛弃了身份,我,甚至自己的样子。”
“我对她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说,害怕的话,就钻进被子里。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害怕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候觉得他们很恩爱。
长大后却听说,因为是联姻,他们感情并不算好。”
“那种恩爱,只是一种结盟而已。而我,只是他们的一个任务。”
说罢,张明生安静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往上看,想等张明生再次开口。但风都快把我的头发吹干了,他还是没说话。
想,纠结,为难,心酸,我恨自己的心软,使我开始信口雌黄,撒下弥天大谎。
我说:“在福利院时,她说,她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真的吗?”张明生问。
“嗯,”我心虚,所以闭上了眼睛,抛出另一个证据,“她告诉我,她的小孩养了一只小狗?”
张明生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撒谎。”
扑街仔,这都能发现?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确养过一只小狗,但那是在她离开后几年才养的,”张明生说,“除非你要说,她一直在偷偷关注我。”
切,又不是没可能,万一她就是有透视眼和隐形超能力呢,没童年没想象力的小孩,你懂什么。
但我没办法把这些牢骚说出口,只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那,小狗呢,它还好吗?”
“它死了。”
转移话题失败。
我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苍穹。
上帝,耶稣,佛祖,宙斯,女娲娘娘,圣母玛利亚,妈祖,不管是哪个神,哪派那门,你们为什么不让我重生到张明生六岁时。
至少我能救下一只小狗。
我浑身酸痛,解下手上的那块表,看也不看丢给他:“不知道为什么,指针不走了,早就不走了,不是刚刚打坏的。”
“怎么会坏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送你的是赝品,”张明生也慢悠悠地拿了起来,捧在手里看。
我看着天空,望见一颗闪亮的星子,它像孩童的眼睛,忽然狡黠地眨动。
一瞬间,我好像听见指针走动的声音。
只一下。
我转过头,看见张明生仍然盯着表盘,我问:“怎么,修好了吗?”
海风吹动,星光下,张明生和这种深邃的蓝格外契合。他沉默着,眼神留在表盘上观察了许久,才一握手指,动作轻快地将手表收进了口袋,说:“没有。但是没关系,珍贵的从来都是时间,不是手表。”
张明生转过头看我,他脸上挂彩,有血也有淤青。但他依然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游艇仍在轻轻晃动,海风吹过,让海面之上也像是一片透明的、涌动的海。
他说:“走吧,于sir,我们该回去了。”
第62章 六十一
张明生说一不二,说要回去,立马就发动游艇靠岸。
码头有两个男人在抽烟,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张明生先下去,走上前和他们交谈。我裹着毛毯慢慢跟上去,走近了才发现,那两个人竟然是阿山和阿海。
他们两个穿颜色相近的西装,衬衫领子不大整齐,一看就没有熨过,和后来他们的精英保镖形象完全不同。我恍然大悟,今年是他们遭唐太驱逐的第一年,也是来张明生手下讨生活的第一年。看他们,穿黑西装配琥珀色的领带,衬衫领子乱飞,皮鞋落灰,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狼狈。我曾听阿海和阿山说,他们是从部队里调出来的,自然不太懂这些穿着打扮的规矩。按张明生龟毛又洁癖的性格,接下来这两年,他们估计要经历不少敲打。
我歪过头,好奇地打量阿海的年轻面庞。比我印象中的他要黑一点,瘦一点,嘴角下撇,一副严肃样子,看上去反而不如后来的他年轻。实际上,他和我们年纪相差不多,顶多比我大上那么两三岁。
唐太的丈夫去世,对他的打击应该不小。
他身旁的阿山倒是没什么变化,二十几岁长这个样子,到了三十也一点没变。我想,或许阿山十五岁就长成这样,等到七老八十,也不过是头发眉毛白一点,皱纹多一点。
两个人皱着眉头,围着张生,看了看我,又梗着脖子低声讲话。阿海讲十句,阿山讲三句,张明生讲一句。三个人你来我往,像一场谁说得多谁就输掉的牌局。
我本来想找机会跟他们攀谈,却怎么也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正打算要悄悄离开,电话响了,铃声尖锐,刺破码头的宁静。阿山和阿海的眼神越过张明生,警惕地扫在我身上。
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只是电话响了,却在此时看到阿海瞪圆了眼睛。张明生也在此刻回过头,他看我一眼,似乎叹了口气,伸手一摘,拿走了我手里的枪。
也算物归原主。
我朝张明生晃晃亮着屏幕的手机,他颔首,我便向一边走开。
擦肩而过时,我听见阿海问:“是他把您打成这个样子吗?”
打成什么样子,不就是给他那张脸来了两拳,嘴角流了点血,颧骨敷着块乌青,没掉牙也没见骨头,用得着大惊小怪吗?你当初卸掉我的胳膊,可没见你眨一下眼睛。
我腹诽,不知不觉已走出十几米,一回头,看见他们三个人仍然站在那里。安安全全走出这么远也不见有人追来了,后知后觉,我的心在狂跳。
这是后遗症中的虚惊。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讲了他们三个人更多坏话。
等到和他们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后,我按动手机,接下了老院长的电话。这么晚打来,一定是有要紧事。
“喂,阿叔,什么事,”我喊老院长阿叔,叫年轻些,亲密些,想哄他开心。
但老院长丝毫不为所动,他不是这些短暂的功夫就打动的人。绕过我的寒暄,他单刀直入,直接主题:他在办公室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当年小杨阿姨给他的纸条。
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附名,旁阿珠。
旁阿珠,倒是很简单的名字。
我将号码输入备忘录。打到最后一个数字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我和张明生的那十年里,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