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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信什么就真的会得什么。nianmengme
李译不信,所以李译的人生属于自己。
我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腿被锁住了。也是,今天,李译要来。
从前只要我睡在在三楼,张生的领域,就不用带着脚镣走动。他真的自大,有信心我再也跑不掉。我也明白他的信心来自哪里。这些年,我尝试逃跑的次数已无法细数,自以为几近成功的尝试,也被张明生残忍地中断。那些回忆痛苦而难堪,我一般不喜欢回想。
我按响了手边的铃,张明生在书房应该也会听到。
他曾跟别人说,我太太只要一按下铃,我一定会立马赶到他身边。我听了只觉得好笑,他把自己说得像我的仆人,实际上呢,只是我无所倚仗,只能求他找他。或许我还要谢谢他为我安一个铃来照顾我的自尊,这样我就不会每天都要多次出声请求。
张明生不紧不慢地赶来,他并不看我,而是先打开了衣柜。我有时候会想,是否张明生童年缺失得太厉害,长大了才会爱玩游戏机、爱买衣服装饰太太和儿女。可可的衣服已经多到放不下,张小元则是连赛车服都定做了一套,两个孩子正是飞速长大的年纪,若是穷人家,恨不得给他们俩套个大麻袋穿,等到个子定下来后再买衣裳。我的衣裳倒还好,张家声名在外,张明生的人设又立得完美无缺,我们俩的装束自然要保持简约体面。
张明生挑出一套衣裳,拎着衣架,慢悠悠转向我,说:“记不记得那个宋倚星。”
“谁?”我坐着看他,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名字砸头上,难免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人家,人家却送了好几套衣裳来——”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我紧张起来,生怕张明生又趁机找到什么把柄。
“因为他派人送到我的办公室了,”张明生十分欠揍的笑着。
我的心登时落地。我还是不知道这个宋倚星是谁,但从张明生的话里可以得知,他还算有边界感。如果一个人有边界感,那他总会少去很多麻烦,尤其是在遇到张明生这样的人的时候。不过,张明生在外面装得光风霁月,也亏得这个姓宋的能看出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我住在张家这些年,深入简出,生活范围狭小得可怜。张明生的控制欲就像地板下的磁石,引着我只在几幢公寓别墅中活动,偶尔出一次门也要全副武装,三四个保镖将我们围在中间。只有去一些人少的地方,张明生才减少人手,只让阿海随行。
张明生却不承认这一切是因为他的变态。我曾听过他跟阿海讲:将自己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你。
我听完后愈发想要冷笑。
我看还是要多提醒阿海一句著名的箴言: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我洗漱过后,在张明生的帮助下匆匆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踏入平底的皮鞋。
门铃响起,缓缓地传遍房屋每个角落。
八点整,李译非常准时。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大概有,半个小时?”张明生说话时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按开卧室内的大屏幕,熟悉的监控视角再次投影。
李译在按门铃,他一个人来的。阿海去开门,李译出示证件,两人交谈,阿海引着李译往里面走。
离我越来越近,也离门越来越远。
张明生突然笑了,他说:“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每次都要介绍自己是督察,督察又怎么样,就连警司,我也未必看得上。”
我没接话,只静静看着他。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恍然大悟般转头过来,他说:“sorry啊于sir,忘记了,你甚至没机会做到督察,所以,你嫉妒吗?”
一根刺在我心底,忽然被风吹动。痛得很短暂,大概因为我已经习惯了理想早已破灭的感觉。我看着他的笑容,心中越发静谧。张明生今天失态了,他隐藏多年的癫狂又暴露出来了一角。
我说:“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张明生收敛了表情,他慢腾腾地问:“老婆,我答应过你很多事,你问我哪一件?”
“你说,只要我不再试着自杀,你就永远不会动李译一根汗毛,”我边一字一顿地阐述,一边执着地、坚定地追随着张明生的瞳孔,直直地望过去。
张明生咧开了一点嘴角,挑衅一般地,他说:“于sir,说实话,你现在也不舍得死了吧。”
他骤然走近,轻轻扼住我的喉咙,逼得我仰头看他,他沉声说:“还有于sir,你似乎记错了,我的原话是,假如你再想着死,不只是李译,我还会让你的老师师妹、你的孩子,让所有你在乎的人、事,甚至动物,我会把他们都杀了。”
说完,他松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时只有屏幕里柳妈热情的招待客人的声音。她已经问到李译是否结婚。
大概两分钟过去,张明生眼中浮动的疯狂终于平息了下去。我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了老婆,别再瞪了,眼睛都瞪红了,我们该下楼了,李督察很忙,我们不该让他等太久,对吗?”
第9章 九
我究竟是谁呢?
我真的是张明生的太太吗?
外界总在猜测我的身世。他们想知道我从哪儿来,父母是谁,家住何方。张明生不想露出太多破绽,就给我安了一个姑母夫家的远房侄女的身份,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余怀青。可他也曾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翻开一个黑色封面的文件夹。
我跪坐在角落,奄奄一息,听到他念:“于抚潮,二十六岁,高级警长,未婚,在连南巷14号珍爱福利院长大,社会关系简单。”
读到这儿,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我只知道张明生在调查我,却不知道他调查了何种程度。我自小就被家里抛弃,福利院的孩子来了又走,老师和看护也任职最多不过五年,就下来的反而占少数。陌生的面孔变得熟悉,熟悉后又随着分别而陌生,就好像所有鸽子都要飞向云的怀抱,只有我,长久地停留在鸽笼的阴影里。张明生就好像一把锋利决绝地刀,在我人生的底层不停地刮蹭,似乎想刮下来什么会使我痛苦的经脉和血肉。
但我这个人,一出生就是一无所有的。素未谋面的父母将我放在福利院廊下,简单到像丢一只小狗或者小猫他们甚至没有给我取名字。我的襁褓里塞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于十二,十二月十二月出生。
多简单的名字啊。院长将那个破旧的纸条交到十八岁的我手里时,我看着那行淡蓝色的圆珠笔字迹,几乎要苦笑出声。或许在医院就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