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岱岳
“这，这是…”
猛然从湖上躺到星海间元昼一时间震惊地说不出话。
他并非惊讶于场景的变化，而是忽然觉得人类所能理解的一切形容词在那面【巨壁】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岱岳(yue，岳)，东圣，群山之祖，众灵之府。”行舟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并未回头，语气认真地陈述道，“当然，这些是我设计的不明所以的尊名，官方命名【恒骸·岱岳】，而民众喜欢的名字是…【缠星界堑】。”
“岱…它是，泰山？”元昼勉强从震撼中抽出一丝注意力，不敢置信地问道，“那，这，怎么用？这座…山，上面有什么秘境？”
“哦？你知道它吗？嗯，不过这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一座。”行舟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再展开往下说，只是答道，“这山上确实有秘境，但我既然没有直接将它们具现出来，就代表我们不去。”
“那——”
行舟笑着将双手一捧、一扭，身披群星的巨壁忽得缩小，又被拉至元昼眼前。
那些星辰们直接小到肉眼无法观测，而【岱岳】确有山型，但本身似乎被蒙上了一块磨砂玻璃，细节不足，本质不显。
不过可以看到的是，它扎根虚空，头顶一个无边无际、不可名状的裂口，虽依旧高大的不可思议，但总算可以用“巍峨”来形容了。
“在现实里可没这个机会——试试看吧，跟它…对抗！”
行舟身形豁然崩碎，而那座山岳如苍穹倒悬，倾颓而下——
轰！！！
就在山脚下的元昼根本来不及反应，令极远处恒星都呜咽颤栗的鸣响刹那喷薄。
而那口窟窿中，也有被高亮的血色【警告】横幅覆盖的物质，因为失去支撑而倾泻下来——
“嗬——”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灵魂好似万钧重锤下通红的炙铁，扭曲、变形、剥落，眼前也蒙上了一层血纱。
他想要伸手，想招出那两把象征【抗争】的宝剑，可思维却像被注满了沉重墨铅的生锈齿轮，根本无法转动分毫！
时间没有了意义，或许是须臾，又或许有千百岁月流逝，元昼的视线染上昏暗，在最后的最后，他嗅到了一片片鲜红青衣上的温热锈味，听到了一缕缕骨骼和血肉发出的释然惊叹——
“所谓【落岳】，当是如此。”
………………
…………
……
“怎么样，有什么感悟没有？”
重新被具现出的行舟从星空中拖出了一瓶晶莹浅橙的冰镇气泡水，向前一抛，有些期待地问道。
“咕嘟～”明明应该已经恢复原状的元昼猛灌了一口这瓶长得像芬达，口感也像芬达的橙子味汽水，有气无力道：“没有，脑子完全转不动——这东西真的是山？这是死物能有的气势？它，不，这不会是祂吧？”
“嚯？这不挺有感悟的吗？”行舟闻言反倒眼睛一亮，像是课堂上见到学生解出没讲过难题的老师，“没错，就是【祂】，据观测，祂是一位肉身超脱的强者的遗骸。
“而这位超脱者的遗骸——嗯，通常情况下，所有超凡道路的真正顶点都是唯一存在的，统称就是【超脱】——除了没有意识外，祂依然具备极其强悍的生命力、相应的位格以及类似超脱武者的特性，【岱岳】倒塌，大致可以相当于祂的一击。”
“所以…我刚刚算挨了您这个等级的武道强者一拳？”
元昼倒是知道这个等级，但是没什么具体概念，结合刚刚那一下，总算是有些直观感受了。
“不完全是，毕竟我是仙道超脱，武道方面，应该不如正常状态下的祂。现在嘛，倒是差不多。
“另外，【衍界】其实模拟不出超脱者释放威能的真正原理，只是将某些招式的效果具现了出来，在现实里接超脱武者一招的话，感受应该会有些区别…
“当然，最好不要在现实里和超脱者发生冲突——不管是什么超凡途径的超脱者。”
听到这话的元昼嘴角狠狠一抽，忽然想起这次的对手，那位克系的柱神就是超脱级别，一时间有些胃疼。
“那么，你的目的还未达成，要继续吗？”行舟见他不再回话，转而问道。
“继续！”
………………………………
“嘶——好疼，岱岳倒塌的伤害也太离谱了，祂甚至没有砸到我我就挂了…
“话说这算顺着网线跨位面攻击了吧…”
元昼捂着额头从床上爬起，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巍峨影子，仅仅是观测被具现出来的不完整超脱残骸，他就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不过…这玩意应该比【公子】的大鲸鱼给劲多了…”
虽然脑瓜子疼，但元昼还是感到有些手痒，渴望试试有了新变化的【落岳】。
“唉，可惜，大剑都断了…对了，得出去搞一把，不然战斗的时候就得消耗元素力搓大剑了。”
一念至此，元昼晃了晃仍略微发昏的脑袋，将玄金大氅一披，就要向外走去，可刚到门口，忽然听见有些窸窣的动静与低语声。
没听出什么恶意，元昼有些疑惑地将门一开，却见前方不远，一位白须白发、身背布包的紫袍道人双手环箍着一只小灰犀牛的脖子，将它向元昼暂住地的小屋拽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小曦，是你做错了事要去道歉，不是我要去道歉！”
至于那窸窣声响，被压得结实的地上，四道明显的拖痕已经告诉了元昼答案。
“清霄诰命真君——”元昼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挥手打招呼道。
“唉，钟兄弟，你总算出来了——啧，小曦，别跑了，人都见到你了。”
眉眼和善年轻，却因须发浓密显得颇为老成的人形段允晨早有预料般松开箍着小犀牛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了一句，又拍了拍终于平静下来的她的脑袋，无奈道。
“请进吧。”元昼笑了笑，让开身位，“真君找我，所为何事？”
“嗯嗯。”
真君没有直接回话，反而钩蹶子踢了踢一旁的小犀牛，眼神示意着什么。
“唔唔～”小犀牛不情愿地哼唧着，但还是扭扭捏捏将灰色的身躯朝元昼挪了几步，笨拙软糯的童声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对不起…我不该撞你的…”
“嗐，没事儿，吓到小朋友了我也有责任。”元昼笑着摆手，“我接受道歉，真君也不要为难…小淰曦了”
“唉，小孩子不能惯着——”少年白头的老神棍真君嘴上这么说，却是走上前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小犀牛的脑袋。
“哼～”
小犀牛又哼唧一声，蹭了下元昼的裤腿，头也不回地朝山里冲去。
“哎哟，这丫头——”
真君抚了抚胡子，也不拦她，而是喊到：“小心别撞到人和房子啊——”
看着那一抹灰色渐行渐远，真君收回目光，走入屋前小院，看向早已在等他说话的元昼，嘿嘿笑了起来：“多谢钟兄弟海涵了——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那丫头撞碎了钟兄弟一把剑，我这个作家长的，便代她赔一把，希望能和钟兄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