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绕至宛城
黄天遮日,两辆马车并排穿行于风沙之中。
十五年了!
一代人的时光!
我首次跨出这块地界!
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充满期待。
行途之中,我将长生之事从头到尾讲解给项冬他们。他们听得是聚精会神,连连称奇。
项冬也告知我,说刘忠老伯已然老去,而庞将领也在狱中受尽酷刑,含恨而亡。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而后,项冬更是把乔姑娘曾经给我写的竹简信,和一本麻醉药方交给我。我抚摸着上面的字迹,眼眶湿润。
大旱戈壁,我们连行八日,到达了延都尉府。
这里依旧属于偏远闭塞,依旧还是印象中的场景,差不多没怎么改变。
可是在我的眼里,这一切又都是那么得新奇。
形状!
各种各样的形状开始出现在我眼前。高的矮的;长的扁的;宽的窄的,方的圆的。
颜色!
各种各样的颜色充斥着我的眼球。人们穿着各色衣裤,布鞋草鞋。房舍楼阁,青砖瓦当、原色木门。随处可见陶土陶罐;铁器铜器;珠宝玛瑙;烤制焦黄色的圆形馕饼;棕黄色摇尾乞怜的旺财土狗。
每一处的颜色细节,我都不忍放过。我的大脑,也同时在与这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城市进行同步接轨。
待在城中补充完所需物资后,我们未敢在城中歇脚,而是趁着日落之前及时出城。
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可是这里毕竟是我故意走失时,距离最近的城市。应避免过多的暴露身份,说不定城中就留有隐藏杀手,或者王匡预留下来的眼线,还需防备王莽下令的频繁搜捕。要做这样的安全准备。
连日来,在马车上过夜,是最为安全的策略。
依照项冬计划设定,我们要经过长途跋涉,绕过古都长安,向着更始帝都城宛城进发。
宛城属豫地境,应该可以找到络腮胡他们,与其会合。
一路的疲劳奔波,沿路所观,大批大批的灾民涌上官道。
他们尽皆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拖家带小,踉跄前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悲凉场景,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灾民均脸色土灰,眼窝深陷,骨瘦如柴。有些人,早已饿倒在路边奄奄一息。
听说,有些地方的灾民挖掘草根充饥。更甚者,出现了人吃人的骇人听闻事件。
沿途流民遍野,终日不得饱食。看来,就算是要躺平,也需要躺平的资本才行啊!
沿路,我们将所携带物资分发给饥饿灾民。见到一些急症病患,项冬和秋儿也伸出援手,义务诊治。
我们一行四人虽然准备的食物充足,可是,在众多灾民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
夜色降临,围坐在火堆旁边的灾民架起一口砂锅,煮制杂粮米粥。
我们一行下车进前查看,当我看到锅中漂浮的是变质发霉的谷物时,令我一阵阵痛心。
这哪里是煮粥啊!这分明是煮了一锅癌症啊!
看着灾民们楚楚可怜的眼神,我痛心疾首。如果不是朝代的动荡,我相信,没人愿意背井离乡,舍弃自己一砖一瓦都再熟悉不过的家园。
我们依旧奉献出所剩无几的粮食,自己也同时节省用度。
临休息前,常勇向我们三人疑问道:“既然这些灾民不是病死就是饿死,那我们医治他们的意义在哪里呢?医术这门技艺不是徒劳无功吗?”
项冬和秋儿一阵茫然,待相互对视一眼后,双双却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接过问题,缓缓答道:“医术的目的是为了减轻病痛,使之无恙。你所说的有些极端,这就好比人总要故去,但为什么还要每天吃饭是一个道理。生命,是一个过程。而生命的短暂延续,是需要完整性的。这就是生的意义,也是人类医学存在的意义。”
三人似有领悟的纷纷点头。
之后的日子,我们爬坡上岗,翻山越岭,深入丛林,遍踏荆棘。成功绕过几个交战区域,来到了宛城以北附近。
经多方打听才得知,此时,宛城也属于交战区域。而且,更始帝虽然名义上成立,却无任何都城。只是云集军队,在距离宛城以东的育水驻扎,建立云台,自立称帝。
而宛城这边,更始帝云集的绿林汉军主力,已将宛城铁桶合围。但只因为宛城坚固,城内守军坚守不战,继而促成僵持态势。
络腮胡李树究竟在不在前方众军营之中坐镇?莽汉双方军队人数是多少?兵力布局又该如何?僵持时间又有多久了?
若想要了解细细详情,便需要前去深入打探才行。
我还未及开口,项冬便抢先提议前去打探。
由于前方交战不明,所以不宜全员出动。
经过我的一番慎重斟酌,最后同意了项冬的请求,准许他只身快马前往。剩下我和秋儿还有常勇躲在密林深处,等待项冬的平安归来。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忐忑不安,伴随着时断时续的隐隐击鼓声,项冬赶在天亮之前带着消息而归。
“生哥···我···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项冬匆匆跳下马,迫不及待告知道。
我急忙上前扶住项冬肩膀。
“冬子!别着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说着,秋儿将水袋递给项冬。
项冬看着秋儿即刻欣喜,仰头灌入水源。
这时,常勇也从轿厢走出,揉着睡眼凑了过来。
项冬放下水袋,一抹嘴唇,冲我利落说道:“生哥,我打探清楚了,此交战区域为大司徒刘演率十万兵力坐镇。而先后在此地盘踞已有数月,久攻不下。主要还是因为城池坚固。而城内守军人数不详,不过,暂无后援···相信···相信用不了多久,城内缺少辎重补给,定会···大乱···”
项冬喘了口气,继续道:“外围十万汉军在刘演的带领下,纪律严明,上下军心一致。我想,不日便可···攻下城池!”
我急切问道:“那李树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