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参加这么一场聚餐，指不定又要跑出去多少八卦。她都不好意思再去宣传部。
从楼上下来，姚贝贝又悔又恨。只能瞪一眼旁边这个站在八卦中心的男人。
顾清远却毫不在意，反而来握姚贝贝的手：“冷？”
外面雪已经大了起来，借着外面不甚明亮的路灯，早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北风呼啸，卷起残雪，直往人领口里钻。
姚贝贝看着顾清远问：“那你脱了外套给我？”她眼底有者狡黠的光芒，像是淬了暖光，闪亮迷人。
顾清远解开大衣扣子，姚贝贝怕他真要脱衣服给她。急忙制止道：“说着玩的。”
顾清远轻笑：“我又不是要把衣服脱给你。”
“啊？”姚贝贝莫名道，“那你脱衣服干什么？”
谁知顾清远突然拉着她，手上用力。姚贝贝撞进他的怀里。大衣裹着两个人，挡住了外面的风寒。
被他这样密实的抱在怀里，姚贝贝几乎能听到顾清远心脏跳动的声音。
顾清远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也只能这样了。”
顾清远揽住她，冒着风雪，向小区外面走去。脚下已经是一片雪白，踩在上面留下两串脚印，并排着，越靠越近。
姚贝贝伸手抱住了顾清远的腰，感觉着他的体温和薄衫下蕴藏着的肌肉的力量。很暖，也很有安全感。
车子也变成了雪白，进去一片冰凉。顾清远开了暖风。姚贝贝从后面找了一条毛巾，对顾清远说：“凑过来点。”
顾清远抬眸看着她，笑道：“不用，你擦吧。”
“我身上都没雪，擦什么啊。”姚贝贝俯身过去，把毛巾盖在顾清远的头上，揉搓两下，“等雪化了，衣服可就湿了。”
顾清远没反抗，任由姚贝贝揉捏。毛巾拿下来，他的头发也乱了。姚贝贝忍着笑，用手帮顾清远扒拉了两下。
头发乖顺的垂下来，模糊了他身上的冷峻，整个人都温柔起来。姚贝贝凑近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随即退开。
顾清远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目光始终没离开姚贝贝。姚贝贝抿了抿唇，睫毛闪动：“走啊。”
顾清远轻轻笑了下，忽然道：“我明天要出差。”
“哦，出差怎么了？”姚贝贝问。
“我楼上有一盆花，你帮我照看几天。”
姚贝贝微愣，“哦”了一声，又问：“出差的时间很久？”
“一两个月。”顾清远说，“如果顺利的话，尽量一个月内回来。”
姚贝贝心一空，生出一种密密的不舍来。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又默然应一声“哦”。
一路上，气氛变得沉默。两个人上楼分别时，顾清远拉了姚贝贝的手：“跟我一起上去拿花？”
姚贝贝险些就忘了，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想了半天，问顾清远：“你有别的跟我说得没有？”
最近大概是习惯顾清远在身边了，一想到要分别一个月，所有的不确定变得更加摇动。
顾清远看着姚贝贝说：“要不要给你带礼物？”
姚贝贝哽了下，什么礼物不礼物。顾清远分明就是故意的吧。
等到顾清远从家里把花拿出来，姚贝贝话也没有说，直接下了楼。等到了家里，才发现手里是一盆郁金香。
没想到顾清远竟然还养这样娇嫩的花。姚贝贝摸了摸花的样子，无可控制的想，莫不是谁送他的吧。
顾清远什么时候的飞机，姚贝贝也不知道。心里前一天还在气他，第二天又怎么可能去送他。
可是走了，又觉得想念。去工作室工作时，又会记得带上他的那盆郁金香，深怕照顾不到，枯萎了。
姚贝贝在工作室里坐了一天，就对着那盆郁金香看了一天。
翠绿的叶子宽大舒展，看上去被照顾得很好。在国外时，旁边的那个公园里，就有成片成片的郁金香花。
每到了花季，姹紫嫣红，迎风招展，会吸引不少人过去观赏。
时隔那么久，记忆像是涂了一层新的色彩，又被翻了出来。姚贝贝不由想，那时候她是不是和顾清远赏了同一片郁金香呢？
好像有一段时间，她对这花也挺迷恋。画了很多幅郁金香，最后只留下自己最满意的那幅。后来又被顾清远买走了。
这个时间，郁金香是不开花的。姚贝贝调了颜料，照着临摹了一幅。却又到底觉得少了些什么。
临近傍晚，太阳西斜。工作室里，有人送花。姚贝贝出来，就见是一捧郁金香。用问是谁送，姚贝贝就已经猜到了。
花被她精心的整理过，放到盛了水的花瓶里，娇艳的花朵散发着幽香。姚贝贝有去网上检索，郁金香的花语。
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意思，都和爱有关。
顾清远会是这个意思吗？姚贝贝总觉得他不像是会这么委婉的告白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姚贝贝每天都会收到一束郁金香。问了顾清远，他又不说，只让她等他回来。
半个月后，顾清远还没回来。工作室里，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姚贝贝其实都不太记得和顾云帆到底有多长时间没见。他好像是瘦了一些，身上也没有了以前神采飞扬的气势，人倒是显着稳重了一些。
画板铺在桌子上，姚贝贝只是站直身子，喝了口水说：“有事？”
这姿态摆明了告诉顾云帆，我还有事，你有事就快点说。
顾云帆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姚贝贝漂亮的眼睛，半晌才问：“你最近怎么样？”
姚贝贝：“挺好的。”
“我听说”顾云帆皱着眉，又顿了半天，道：“你和我小叔最近走得很近？”
姚贝贝并不意外顾云帆会来问她这些，那天她和顾清远在林峰搬家聚会的种种，怕是早就在公司传遍。
顾云帆虽然不在集团上班，但是顾清远这么大的八卦，顾云帆自然是早晚就会知道。
姚贝贝：“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呢？”
她不并不是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前提是顾云帆又以什么立场来和她谈论顾清远的事情。
顾云帆脸色忽地煞白，诘问道：“所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姚贝贝这个态度，在顾云帆看来，更像是默认。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让他无法忽视。
他小叔这个人，如果真的不是对别人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传出那样的绯闻来的。
姚贝贝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说：“和你也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顾云帆突然急道，“贝贝你别傻了！你觉得我小叔为什么会追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姚贝贝预感他接下来的话，并不会是她想听到的。神色间也多了些烦躁不耐：“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小叔”顾云帆脱口想说，临到嘴边，又像是要顾忌姚贝贝的情绪，声音低下去，“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姚贝贝心头一紧，强自镇定道：“所以呢？你又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顾云帆仿佛有些怜悯的看着姚贝贝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喜欢她挺久了。我觉得他们之前应该感情很深，那个女人送他的东西，他从来都不许别人看。”
姚贝贝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一点点灭掉，她刚刚其实也有一瞬间的希望，觉得那个人会是她。
“为什么？”姚贝贝轻声问，其实更像是问那个不在场的人。
顾云帆：“我们家的事情，我爸爸当初对他不好。我觉得他是在报复我。他知道我爱你。贝贝”
姚贝贝打断顾云帆道：“我不想听你们家里的事情。事情说完，你就走吧。”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陪你”顾云帆往前走了两步，试图安慰她。
“你走吧。”姚贝贝并不领情，再一次赶他走。
顾云帆又是忧心，又是心疼的在原地站了片刻，到底已经失去了陪在姚贝贝身边的资格，只能转身离开。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余天边火烧一般的云层。郁金香盛开着，占了小半个工作室。
那盆郁金香也被姚贝贝照顾的很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竟然在这样的季节里结出了花骨朵。
室内暖气充足，姚贝贝却觉得闷热得厉害。她推开窗户，冬季里的冷风灌进来，吹醒了她一团浆糊一般的思绪。
刚刚顾云帆说得那些话，姚贝贝没有敢全信，却也不敢全然不信。不然为什么顾清远并不对她表白呢？
她把所有两个人交往的时间线缕了一遍。顾清远在为了“认识”她的那个时间点，其实正好是顾云帆追她的那个时间。
如果说他真的喜欢她，又为什么不在曾经他们相遇的时候就告白？偏偏时隔那么久之后？
曾经赵念也同她说过，是顾清远让她回来，才导致和她和顾云帆的感情走向尽头。
诚然，姚贝贝想，她并没有什么遗憾。因为赵念之余她和顾云帆的关系，也许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只不过是看什么时间引爆。
可顾清远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真是真的如同顾云帆所说的那样，要报复他吗？
可姚贝贝又从心底觉得，顾清远并不像是那么幼稚的人。如果恨，又为什么要接手顾氏，把一个曾经陷入危机的企业，拼死拼活拉起来。
就算是死刑犯，也要给对方辩护的时间。姚贝贝懂得，这件事必然是不能听信一方的言辞。
可是真的奇怪，以前明明有什么都敢直接对峙的她，此刻却又退缩了。
手机就在旁边，只要打一个电话，就什么都问清楚了。可是偏偏姚贝贝就是伸不出手。
她想，明天，明天的时候她会打这个电话。
天边就连最后一抹光都消失了，天空彻底变成了玄青色。这时她的手机去忽然闪了起来。姚贝贝心一惊，去看来电显示。
是美术协会的副主席谈丽打过来的。各种情绪在一时间变成了五味杂陈。
姚贝贝收拾好情绪，接起电话：“谈姐。”
谈丽六十多岁，心态却很年轻，她一直鼓励年轻的画家要多创新，但同时又不要丢掉传统的文化。
所以对岩彩的发展很重视，尤其是对绘画功底很强的姚贝贝格外青睐。
“贝贝，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得那个活动吗？”谈丽说，“就是关于推广敦煌艺术的。”
姚贝贝：“记得。”
就是为了这个活动，当时谈丽才找她要了那幅《飞天》。
当时谈丽还跟她说，结束之后，艺术馆还准备要收藏她那幅画。
对于姚贝贝来说，谈丽对她也算是有一些知遇之恩的。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的顾清远。
如果不是他投资办那场展，她的画当然就不可能被谈丽发现。
“贝贝？”谈丽又讲了一堆话，却发现这头没有了声音，忍不住问她：“你在听吗？”
姚贝贝急忙回神道：“抱歉，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再按照壁画创作一些作品，用以展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壁画？”姚贝贝有着疑虑，“什么样的？类似拓瞄那种吗？”
谈丽：“是的。我觉得你的功底最好。不过要做成岩彩画，没问题吧？”
“我琢磨一下。”姚贝贝其实也不太确定，毕竟她对这些其实并不算特别了解。
谈丽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她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会安排你到一些地方去参观学习，我觉得你肯定可以做成这件事。”
挂了电话，姚贝贝想，和顾氏集团那边的事情几乎都快结束了。现在就等宣传部把最终内容定下来。
现在这个情况，到处去走走，学习一下，又没有什么坏处。更何况，姚贝贝虽然不太想承认，她确实有点想要逃避的想法。
也许，等回来，再来解决她和顾清远的事情也不迟。她需要把每一件事情想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