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局势渐乱
祈翡从来没有想过梅浅想要推动女子科举入仕的想法。
将菱角和林蔓蔓屏退之后，祈翡单独和梅浅细谈了此事。
“你这个想法，皇叔知道么？”
“知道。”
“他同意了？”
“我的老师也同意了。”
祈翡不可思议地盯着梅浅，她都不敢想象梅浅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你知道这个方案提出之后，你自己会面临多大的危险么？到时候，甚至你连你自己都会被拖下水。”
“我是一个凭借军功以及进献优质良种晋升的，并非科举。
就算日后我一力推进这事失败了，他们难不成会以我就是没有通过科举当了官来攻讦我？
那样的话，抛开性别，朝堂上那么多靠着军功起家的勋爵门户、武将官兵同意么？”
“你、你早就想好了退路？”祈翡瞪大了眼睛看向梅浅，她都敢想梅浅是什么时候想到了这些。”
见祈翡如此震惊，梅浅轻叹了口气，拉过祈翡到一旁的座椅上面对面地坐着，真诚说道：
“我以前只是想为自己挣个前途。
只不过看见了太多事情。
我忽然发现不论是我这样一个钻到他们男人堆里奋力挣前程的女子也好，
还是在这乱世中被家人抛弃却依旧挣扎努力向前的女子们也罢，
大家无非是想在这乱世之中寻找一片容身之所。
可是，天下乱世结束之后呢？”
梅浅问着，忽然轻笑一声抬头眼神清明地看向祈翡，道：“乱世结束，百年千年之后，兴许，像郡主您这样的，像我这般，因为性别或许会在这段历史上被人添上一笔。
其他女子呢？
乱世结束之后，那些因为乱世受苦受难的女子没有人会记得她们曾经苦痛。
岁月无痕、史书未名。
和平的世道里，世人又期望着接下来的女子还是像那养在后院里的娇花、依靠男人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子。
再然后……
若干年，烽火再起，女子们的命运再次轮回，循环往复却不得上升……”
梅浅说着深吸一口气：“我……我不能接受这样。既然，我能够做到那么一点改变，我想，那我就去做一下试试吧。
能够改变一点，那就一点。就像郡主，您曾经不也说，靖王曾经期待你就是依靠着他生长的柔顺女萝么？
但是您自己却依旧选择了当一株独自面对风雨的树木。”
被梅浅说的哑口无言的祈翡，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直到梅浅将一盏沁人心脾的茉莉花茶再次端到她眼前，热气丰盈的香味让她回神。
她抬头，看着水汽朦胧中的梅浅，不由低声笑了起来。
“梅浅，你真是让我惊讶。当初我想抬举你的时候，不过是想着像我这样的女子实在寂寞，若是再来几个就好了。
可是你却出乎我的意料。
你要的不是几个像你一样的女子，你是想要全天下的女子像你这般……”
“不是像我这般，只是希望大家会有更多的选择罢了。”
祈翡接过梅浅的茶水，她撇去上面的浮末，轻啜了一口便道：“这个事情，你再同我多说些内容吧。既然我听了，我想，我也应当出一份力来。”
···
江南，桃花村。
“这、这过年都不给出城回来啊？”
梅老太听见梅二虎好不容易借着卖白狐狸皮去了姚临时打听到的消息，林勤这是一步也离不开姚临城的。
紧接着他们又看向一旁正在看着林勤托梅二虎带回来的信的白氏，她面上神色的也是变了又变。
看得一旁人都一直盯着白氏，期望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婶子，帮帮我。”
白氏看完信之后，立刻将信纸揉碎，抬头望着梅老太还给梅老太吓了一跳。
“咋了？发生了什么事，婶子我能帮的自然是要帮的。”
梅老太刚刚应下，梅二虎也在一旁小心翼翼问道“是林勤发生了……”
“二虎！”
梅二虎立刻收声，也不敢说些什么好歹的话。
他瞥了眼自己老娘，白氏听了却松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夫君的事情。他在姚临一切都好，只是有事需要我们将信送去清尧季大人手中。”
季清当年通过陈家最后还是投靠了江北。
因为清尧的薛大人死亡，因为清尧的内斗导致江北对清尧一度失去了控制。
季清前去便是将以前那部分势力肃清干净，重新接管清尧与江北建立最新最隐秘的联系。
因此，腊月二十八的这一天，季清刚刚放假却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藏在他妻子卖皮子给女儿做小袄里的信。
信上的字迹季清吓了一跳。
“这家伙是怎么敢从姚临传信的？”
季清自然认得林勤的字迹，待他看清了其中内容，不等他惊叹这封信是他夫人代为撰写，便因为这上面内容大惊失色。
“坏了坏了，天塌了，胡大人怎么敢……哎呦！”
季清一时间忙的有些慌忙失措，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结果拿起笔却知道墨汁滴在了纸上糊了一片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也不知道换了几张纸，等到镇定下来季清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等下，我要写什么来着？”
季清扫了眼一旁的炭盆，刚才那信都被他烧的就剩边角料了……
···
“这都快新年了，我怎么看你还这么忙啊？”
难得，梅浅最近兴头还不小，快到过年，鑫泉的雪都停了大半个月了，梅浅的活动也从室内转向院子，甚至整个郡主府。
她和祈翡交心之后，祈翡也会拉着梅浅干更多的活，但是梅浅干活也不是埋头干。
她还会挑着活。
结果导致祈翡的工作量也没有减少不少。
甚至这几日梅浅还看祈翡一直不断地出府，这好不容易将人拦了回来，问一问。
结果——
“哈？人口失踪？”
就祈翡说的，鑫泉以及周遭这段时间已经丢了不少人，也不是小孩子，就是成年人。
多以男子为主，也有女子，最关键的是这丢失人口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很久，可是先前数量少，发生的地方也比较分散，一些地方上的这种事根本传不到她这里。
但是没想到这事情越发的多了起来，到了冬日各地那些丢失人口的事情压不住了这才到了她这里。
如今祈翡亲自调查，和梅浅刚听的时候一样，一头雾水。
“这些丢失的人有什么共同特征么？”
梅浅问了，祈翡也是连连摇头：“要是真有什么共同特征那也就算了，关键就是没有，什么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