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不见灵的除灵师
灵幻杰坐在套楼的楼梯间，台阶上散落着因爆炸而分布的瓦砾碎屑，灵幻杰匆匆几下用鞋底扫荡根本清理不干净，还是有几颗凹凸不平的小石子碾着屁股。
外表是个高中生、内心是个实在社畜的黑发男生从衣襟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香烟。
就在刚才、一分钟前，五条悟为了“拯救”险些惨遭三级咒灵攻击的灵幻杰，一发「苍」轰开了事务所的门。
也不知道五条悟是不是收敛了力道，灵幻杰本人是完好无损，但那只咒灵……连着入口的门扉和沿贴墙壁，直接一起化成了渣渣。
灵幻杰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这种超能力造成的伤害算不算保险的意外伤害？如果不算的话，灵幻杰不仅要自己出钱把事务所恢复原状，还得给租方相应的赔偿。
啊…真是头疼。
灵幻杰吸了一口香烟，微苦的烟雾在心肺里转悠了一圈，又从鼻腔里缓缓喷出，罕见的愁眉苦脸模样，让五条悟都涌上了难得的心虚。
——毕竟杰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副……脆弱的表情。
黑发男生若有所感的挑了一下眉，抬眼望着站在他身边抖着脚、表现出几分不知所措的弟子，把责怪的话咽了下去。
——mob也是为了救自己，出发点是好的，自己也没有受伤，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可是灵幻杰的苦恼一点没少。
他的钱包好痛啊！！
三级咒灵毁掉的二手沙发和沙发套算什么，算什么！有mob直接连门带墙轰成渣渣来得严重吗！！
“mob，你的超能力，能把门恢复原状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灵幻杰问出了口。
念动力什么的可以做到的吧！把碎渣拼成原状，再放回原位，最后用502强力黏合剂粘一粘就好了！！
即使是三级咒灵，辅助监督也做好了驱散旁人的工作，这座套楼没有其他的人，街上也没有行人。就算五条悟又双没下帐，刚才的爆炸声也没有引起局外者的关注。
“啊？不行。”想要五条悟持续愧疚，是不可能的，他的心虚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不可描述的恶作剧心态取代。
这么丧的杰杰，比商店街的特等奖还稀有啊。
五条悟打破门这回事，其实早就不是第一次干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这俩损友，和勾肩搭背比起来，互相招呼拳头的时候也不少，真看不顺眼打起来了，教室的桌子、操场的树、宿舍的门板……飞到天上算好的，收不住手的时候，它们能瞬间在咒术之下化成灰烬。
好在咒术高专钱多，经得起学生们的内耗。
不仅是高专内，外出祓除诅咒的任务中，放飞自我过头的五条悟能几发术式把废弃大楼弄塌，拆迁人工费都省了。
但现在的灵幻杰不知道。
他的心还在为一扇门的修理费滴血。
白发男生嘴角咧着不怀好意的笑，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摸进裤兜，就要把手机抽出……
灵幻杰：“mob，记得你在学校说过：自己是咒术师。”拥有超能力之人的正经称谓居然是咒术师吗。
“嗯，是哦。”五条悟已经打开了手机，拗起了前面几根手指，把手机竖到大臂小臂之间的夹角开始偷拍。
“还是大福市的咒术师。”他补充了一句。
表情怅然的灵幻杰没发现五条悟的小动作，他用远离五条悟的那一只手夹着烟头，继续问：“那你超能力的那种能量元素，是灵力……还是咒力？”
那个漫画文字框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都叫咒术师了肯定是咒力啦。”
噗，这个角度的杰好像老年人，眉头都拧成疙瘩了，拍下来拍下来！
“……这样啊。”灵幻杰应了一声。
看来世界的成分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也对，毕竟自己没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也不是拥有驱灵实力的灵能力者。
“咒力……能对人使用吗？”
还以为灵能力是超能力的一种，只能对着恶灵（咒灵）使用，可从破碎的大门来看，咒力也能对现实的物件造成伤害。
“能啊。术式对人和诅咒都能造成伤害。”考虑到灵幻杰现在对咒术界的认知归零，五条悟还非常新鲜的给灵幻杰讲解了一下咒力的基础。
白发男生怪异的扭着身子，用身体打掩护，一边拍下挚友的丑照，一边絮絮叨叨的和灵幻杰科普。
“mob啊……”夏油杰把燃尽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灭了火星，“先不提你这怪异的舞姿——别这种一脸‘你怎么发现了’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见你像个猴一样在乱动。还有，你离我这么近，拍照的‘嚓嚓’声我听得一清二楚啊。”
“欸——”五条悟大大方方的把手机从背后拿了出来，不再假装偷偷摸摸，而是几乎把手机怼在了灵幻杰的脸上，“因为杰这副样子，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闭嘴，我还在为修理费发愁啊！”
……
五条悟发现，夏油杰的态度变了。
早上的时候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也没了以往的口癖和小动作，【夏油杰百分比】是0
现在虽然还是管他叫“mob”，依旧认为他俩的关系是师傅和弟子——这点让五条悟有点不爽，他才应该是夏油杰的老师，让夏油杰喊自己“师傅”岂不是美滋滋——可从对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看，已经有了夏油杰和他平常相处的影子。
【夏油杰百分比】30
硝子也说过，一级术师可以降伏一级咒灵，杰早就在这个级别上了，从体内的咒力流动来看，那只咒灵也被杰吸收了才对。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能让咒灵操使被吸收后的咒灵术式所影响……
“……你的思维也太活跃了吧。”灵幻杰转过脑袋，昂起脖子对上了五条悟的眼睛，“刚才还在拍我的照片，现在就神游到外太空了吗？”
哦~在涨在涨，【夏油杰百分比】还在涨。
“抱歉呐，杰说了什么？”
“我可是在说很严肃的事。”
“是、是，所以是什么？”
“我让你不要把咒力和术式对着人使用。”
“又来正……不，这个我不可以保证啊——”诅咒师也是人，但他们要是遇上了诅咒师，肯定要和诅咒师对战。
同为术师，不用咒力打架就太离谱了吧。
灵幻杰问：“诅咒师是什么人？”拥有特殊术式诅咒他人的家伙？
五条悟补上了遗漏的概念：“诅咒师就是用咒力做了坏事的人，是我们的敌人。”
“哦。”
灵幻杰应了声，从地上坐起，把粘在衣服上的小石子和沙尘拍掉，“那也不行，他们也是人。”
“……啊哈。”五条悟撇了撇嘴，把拒不配合写在了脸上。
拥有“教师”属性的杰，口中的「正论」恶心到新高度。
“当然，要是他们伤害到了你，不要犹豫反击就是了。”灵幻杰理了理领口，抬脚踏上了事务所的台阶。
黑发男生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这是正当防卫。”
……
“这真是杰的事务所啊……”
一系列合同和文件从桌子里被翻出，五条悟看着「灵幻杰」的大名抽了抽眼角，最后又见灵幻杰打开了空空如也的钱包，听见了挚友发自内心的沉重叹息。
五条悟：“……”
黑发男生垂下了脑袋，又故作悲哀的捂上了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大不了缩减一下伙食费，反正一天一餐是不会死的。”
五条悟：“…………”不至于吧。
从没饿过肚子的五条悟忽然涌出了一点同情心，他抓着头发：“修门是吧，我来善后就是了。”
“你的超能力不是没用吗？”
“嗯？但是钞能力有用啊。”
灵幻杰松开了竖在暗处的大拇指。
啊……突然一阵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