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忠犬侍卫·03
回到屋里,易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不过,越想越……馋。
——她真的好想吃梅花糕。
啊!她也不吃饭了,她也要有聚福来的梅花糕才吃饭。
但是,易萌在坚持半刻钟后就放弃了——因为新月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根本抗不住诱惑。
饭桌上,易萌一边啃着糖醋里脊一边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万恶的美食,万恶的新月,万恶的真·猪蹄子……你们都是害我与梅花糕不能厮守的恶人。
傍晚时分,因为对梅花糕深切的思念,易萌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个梅花糕、两个梅花糕、三个梅花糕……
越数越睡不着。
最后易萌放弃了靠入睡来忘记食欲的想法。
——算了,等新月从娘亲那回来,让她给自己做夜宵吃好了。
就在易萌望着床帐出神的时候,新月笑嘻嘻地进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个食盒:“小姐,你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易萌眼睛咕噜噜一转:“冰糖雪梨?”
“不对。”
“银耳羹?”
“不对。”
“不猜了。”易萌一蹬脚,从榻上跳起来,光着脚“哒哒哒”地跑到桌子前,跪到凳子上,伸手去揭盖子。
新月看到易萌光溜溜的脚丫子,急了,赶紧去拿鞋:“小姐,小心着凉,快把鞋穿上!”
易萌对新月的话不闻不问,任由她给自己套鞋,而自己则全神贯注地看着食盒盖子的缝隙。
“梅花糕!”
看到盒内“庐山真面目”的时候易萌的眼睛一下亮了,想什么来什么,她赶紧丢下盖子抓了一个往嘴里送。
一入口,易萌就尝出这是聚福来的味道,估计出炉没多久,馅还是烫的。
“小姐啊,小心烫舌头。”刚给易萌拿完鞋,新月又忙着给易萌倒茶,一时手忙脚乱。
易萌吃得急,被滚烫的馅料烫得不停哈气,但也不肯停下嘴,一边吃还不忘夸新月:
“新月,你越来越厉害了,做出来的梅花糕和聚福来一模一样。”
新月噗嗤笑了,回道:“聚福来的看家手艺我哪偷得到师?”
“那是娘亲差人买的?”易萌就知道娘亲最疼她,不过娘亲会知道自己闹着吃梅花糕一定是新月又打小报告了。
想到这里易萌眯起眼不满地看向新月。
易萌脚趾一动新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举起三指:“天地良心,我可没向夫人告小姐的状。”
“那你说梅花糕哪来的?”
新月笑盈盈地开始解释:“是我打夫人那回来的时候啊,发现有个门神直端端立在院子门口。”
“他也不知来了多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根柱子,把我吓了一跳。”
新月讲得绘声绘色,易萌一边吃一边听她讲故事,十分入神。
“我就问他:‘你来干什么的?’,他吞吞吐吐的,支吾半天后生生涨红了自己一张脸……”
“……最后他也啥都没说明白,把一个纸包往我怀里一塞就跑了。纸包里呢,就是小姐吃的梅花糕了。”
易萌偏头想了想,根据新月的描述她猜到了一个人,但又不敢确定。
那个有了女人忘了“老母”的猪蹄子能为她跑大半个城去买梅花糕?
不过他今天好像答应给她买梅花糕了?易萌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男人的话你也信?她赶紧摇了摇头,把困扰自己的问题甩出脑袋。
回过神的时候易萌发现新月端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她。
易萌头皮发麻,强装镇定,反训斥新月道:“来路不明的你也敢给我吃?”
新月恍然:“对啊,小姐哪能吃来路不明的东西,我端去倒了好了。”
见新月作势要来端盘子,易萌赶紧用双手护住:“算了,反正吃都吃了,要死也死定了,别浪费。”
新月收回手笑眯眯道:“小姐别担心,要是你出事了,我就请夫人把玄轲打杀了,送下去陪小姐你。”
这下得到真正答案了,但易萌已经被新月调侃怕了,不敢再有什么反应,一个劲儿闷头吃糕点。
“新月。”忽然易萌闷闷地叫了新月一声。
新月偏头看着易萌。
易萌小小声吐槽:“你越来越腹黑了。”
对此,新月回以眉眼弯弯的一笑。
易萌一边啃梅花该还一边愤愤想:臭猪蹄子,别以为这样她就不生气了。
……
连日的雨终于停了,易萌兴高采烈地穿上自己的水绿色的新裙子去给母亲请安。
她在易夫人面前撒了好一顿娇,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易夫人今年三十有二,风韵十足。
生出易萌这种娃娃脸的她也有着一张十分减龄的脸,在精心的保养下,说才满二十也有人信。
虽然在原著里易夫人是个坏事做尽的女配,但在易萌这里她却是天下第一好的娘亲。
比起单薄的文字,易萌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这些年易夫人对易家尽心尽责,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个毫无疑问的好妻子与好母亲。
如果原著里是因为易萌的撺掇易夫人才不断谋害女主、一步一步自掘坟墓,那么如今她就要将恶念与祸患掐灭在萌芽状态,守住娘亲的幸福生活。
母女俩亲热够了,易夫人让易萌站起来转个圈给自己看看。
易萌听话地在易夫人面前转了一个圈,质感良好的裙角若花瓣般展开,裙褶间的花纹翻飞绽放。
易萌虽然长得幼齿,但早满十五,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议亲了。
易夫人看完又把易萌抱回怀里,感叹:“我的萌儿呦,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熟悉易夫人的易萌一下就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急忙开口堵住了她下面的话:“萌儿才不是大姑娘,萌儿还要娘亲多宠两年。”
果然,易夫人忘记了感叹易萌到嫁龄的事,只弯着眼调侃:“别人都想长大,就你鬼灵精怪,想当个小赖皮。”
易萌鼓起脸不满道:“娘亲是不想宠萌儿了吗?”
见小宝贝要生气,易夫人忙哄道:“宠!宠!宠!娘亲在一天就会宠你一天。”
易萌立刻喜笑颜开:“那萌儿要当一百年的孩子。”
对这样的易萌,易夫人爱得不行,她捏了捏易萌肉肉的脸颊:“以后少吃糖,嘴这么甜,娘亲都要得蛀牙了。”
易萌赖在易夫人怀里笑,眼弯成了井中新月。
……
用过午饭,易萌才从易夫人的院子出来,刚出门守在外面的新月就做贼一般地把她拉到一旁。
易萌疑惑道:“新月,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新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小祖宗,你忘记你嘱咐我的事情了吗?他的事儿哪能到夫人面前说?”
易萌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懵:“谁?谁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呢?”新月苦恼地皱起眉,“说是大小姐的侍卫没错,但叫他二小姐的侍卫……似乎也可以。”
说到“二小姐的侍卫”时新月语调在舌尖打了几个圈,眼神促狭地看着易萌,仿佛不是在说侍卫这个词,而是在说“心肝”。
易萌终于反应了过来,迅速地涨红了脸。
而新月则促狭地看着易萌笑。
自家小姐对玄轲的在意新月最清楚不过,而非常了解易萌的她也知道二小姐绝对不是旁人以为的讨厌那个侍卫。
被新月这么调侃,易萌急了,狠狠地跺了一脚,鼓着脸气呼呼道:“新月,我要生气了!”
“别别别,我错了。”见自家小姐真急了,新月急忙告饶,并赶紧用其它消息转移易萌的注意力,“那侍卫的确病了。”
果然,易萌一听就顾不上生新月的气,脸上的恼怒迅速变为了担忧。
玄轲前些天淋了好几趟雨,易萌又听说他这两天没有当值,便让新月去打听怎么回事,结果真的病了。
新月又问:“二小姐说要怎么办吧?去看还是不去?”
“不去。”易萌对新月和对玄轲的气都没消,果断拒绝,扭头就走。
新月也不多说什么,一脸胸有成竹地跟着易萌。
走了几步,易萌忽然停下来,似乎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又放弃了,继续闷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又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如此往复几次后易萌终于问出了自己的话:“他病得重吗?”
新月一脸怜悯地说道:“床都起不来呢。”
易萌眼中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前天晚上当值后,第二天就倒床了。”新月继续添油加醋。
果然,易萌的表情更心疼了,她算了算时间,就是玄轲跪完院子又跑去买梅花糕的那天。
易萌气得暗暗跺脚:笨蛋,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
新月见火候差不多,便不说话了,等着易萌自己做决定。
过了几息,易萌脸上的纠结消失了,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接着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新月,一脸古怪,也不说话。
直到新月快要被她盯到发毛,她才幽幽问道:“新月,你上辈子是不是专打小报告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新月不乐意了,严辞纠正:“小姐那叫干情报的。”
“为了帮小姐打听消息,我好不容易把玄轲前后左右屋的下人收买了,小姐居然还说我是专打小报告的。”说着她作势就要哭。
虽然知道这个坏心眼的丫头是装的,但易萌自己理亏在先,还是没办法“冷血”地置之不顾,只得赶紧哄人。
但没想到新月这家伙得寸进尺,越哄哭得越凶。
万般无奈之下,易萌心疼地摸出自己的零花钱袋子,翻出一颗金锞子不情不愿地塞到新月手心里:“别哭了,给你买糖吃。”
新月拿着金锞子,一下破涕为笑:“还是小姐疼我。”
“顺便请个好大夫回来。”易萌幽幽补充。
新月笑不出来了,原来易萌在这里等着她。
她就知道没那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