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拈花（9）
小尾晚上和我说，乌阳这个人还挺讲究。
我晃了晃叶子表示赞同。
乌阳长的俊朗，个子也高挑，关键是为人斯文有礼，却不若我们从前遇到的那些读书人一般乏味。
诙谐有趣，言谈里更能听出此人胸怀开阔，
今晚得见他父亲那般说他，乌阳却丝毫不介意，却是第一时间担心小尾在意，甚至在送小尾回来之时还在不断为他父亲道歉。
可谓人品和容貌俱佳。
但细微末节里，却是能感受到出，乌阳对小尾似有一些别的意思。
我问小尾，可有动心？
小尾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亦不想再经历情爱烦扰。”
于是，我便不再问了。
乌宅之事，小尾虽束手无策，但也没有闲着，征得乌阳的同意后，便时不时在乌宅四处走动，试图知晓野灵的由来之处。
野灵夜间活动频繁，白日里却是无影无踪，凭空冒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野灵定不是巧合，若是人为，便至少有个由头出处。
哪怕是能寻到一个契机也是好的。
乌阳这几日尤为忙碌，腾不出手来相陪，便遣了自己身边的亲侍供小尾差遣。
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无人不夸乌阳在生意场上处事果决，刚正不阿，但私底下为人和善，极其孝顺，乌父这些时日被野灵相扰，心绪不宁，言行举止皆不似从前稳妥，连带着来述职的各铺掌柜都连带着被骂的狗血淋头，每每离开之时怨声载道，皆赞还是大少爷在位的好。
小尾一边仔细端详着乌宅各处细微，一边将乌宅的各路门道听了个满满当当。
只在晚上会叹上一句：乌父的面相不像是那般严苛之人，野灵害人，背后心思不正之人亦是可恶。
三日之后，乌阳突然来寻，只说宅子修缮的差不多了，明日再添置一些家具，后日之后便能搬进去了。
小尾摆摆手，说不急。
乌阳不解，小尾便将自己几日里的查探道出。
小尾说，野灵不是外面来的，是乌宅家里的。
乌阳大惊，听小尾的意思，野灵数量之多，又有许多稀奇难见之类，乌宅既不靠深山，亦不近老林，如何能聚拢这么多？
小尾看着乌阳：兴许，你可以查查乌宅。
“你是说，乌宅里有内应？”乌阳问道。
“我不确定，但是这两日查看下来，乌宅四方并无野灵离去之踪，却能在天黑之时准确的寻到你父亲，且每日都会有一定的数量前来。野灵此物最是贪恋自由，附着人身也不过是图个玩乐，可乌宅里的这些与我从前见过的全然不同，像是…被控制了灵智，供其驱使。”
此话一出，乌阳脸色变了变，随即对小尾恭敬一礼：
“姑娘大恩。”
随即转身离去，其脚步匆匆，兴许就是即刻回去查问“内鬼”一事了。
小尾将自己能做的做到，其他的便不是她能过问的了，便一心为我护法。
我离化形，便在这两日了，
准确来说，便不仅仅是化形，更是凝结花心。
乌宅此处，虽野灵来的莫名其妙，可地势风水都是顶好的，连带着给小尾安置的客房，都是晒月亮的绝佳之地。
便是在这样天时地利之下，我原本还要月余的凝形之期，便提前了。
却在晚间，乌阳又来寻，带着歉意，说受小尾指点，确实查到了什么。
可自己不通这些，又担心那人晚上再使出什么伎俩，眼下佛珠安置在乌父身上，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自己不能察觉不说，若是再打草惊蛇了便是不好了。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想着来寻求小尾的帮助。
小尾不在意的挥挥手，说没有问题，便随着乌阳前去。
路上，乌阳告知，是名下一家玉器店的掌柜，此人之前因为昧下了西域之宝被发现，后极力忏悔补缺，后来方知是因为家中独子贪图赌博，为了填上欠下的无底洞，那掌柜无法才挪用了店里的东西。
后来，念其在乌家效忠多年，只罚了一年的月银以儆效尤。
却不曾想，在乌阳下午一通细查之后，竟在他身上发现了端倪。
此人所掌事的珠宝店，以西域奇货为主，便与西域的游商们打交道多些。
却在数月之前，结识了一批游商，从那之后，那个掌柜便似换了一个人般。
因着之前贪昧珠宝被罚月银之事，他在乌家的一众掌柜里都有些抬不起头，平日到乌宅述职之时，难免会被奚落两声，若是有新晋的掌柜，便少不得要被做个“反面”的例子用以敲打新人，是以这个掌柜从此便少言寡语，也鲜少与人亲近来往。
直到月前，又有个掌柜拿着从前之事与他玩笑，此人一改往日沉默之态，当即便翻了脸。
毕竟还是个掌柜，一时间闹僵了脸面都不太好，众人便和稀泥给劝开了，开玩笑那个人闹了个没脸，被人拉走之前还有些骂骂咧咧。
直到第二日，便传出那个人早上出门绊了脚，头磕在了石头上，命是保住了，可人却痴傻了。
起初，众人也只当是此人倒霉，唏嘘两声便算了。
直到后来，只要与玉器店的掌柜发生口舌之争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甚至玉器店里新来的伙计，听说来掌柜曾经之事，在因为做事不仔细之时，脾气一上来硬是来了一句：你不也还贪过店里的东西么，凭什么来说道我。
第二日，便再没见过这个伙计。
而乌父突然行迹古怪，便是在一众掌柜每月述职之后的第二日便开始的。
乌阳说，他调查了之前得罪过这个掌柜的人，其中一个便与乌父行迹相似，不过比乌父更严重些，日夜皆是如此，没有片刻清醒之时，后来突然夜奔出家门不见踪影，最后是在一处浅湖里发现的，找到人的时候，早已气息全无。
眼下，虽有些眉目，但到底不敢打草惊蛇，便想着先带人去此人家中附近查看，看是否还能有些线索，又怕打草惊蛇，便想到了小尾，兴许能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