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声名
有时候忒休斯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多少有点残忍，但是又始终保持着得失平衡的状态。
虽然在刚生下来不久就被丢弃，但是却被好心的卡迪马村村民养大。
遇见了理想，但是却被现实打击到几乎丧失意志。
好不容易重拾了理想踏上新的路途，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传来了自己敬仰的人死亡的噩耗。
忒休斯顾不上消沉，她赶往了魔浆蔓延的边界，协助人类方的军队一起掩护平民们撤离。
亚利布勒和温特帝国的军队以及骑士团自然是首当其冲来掩护平民撤退的。抛开战力不谈，魔浆爆发的中心本来也就更靠近这两个国家，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解决魔浆的方法，那么这两国只能带着国民投奔边缘的希格纳和索罗拉两国。
而突然出现在魔浆边缘的金发少女骑士，自然也被两国的战士注意到了。
同样奔赴魔浆边缘的卡罗夫一听到这个少女骑士的消息，就知道这是他那不知去向快两年的妹妹。当时卡罗夫一回到布萨城就去骑士团找忒休斯，两人出发前说好了有个大假期就一起回家看看，结果刚一进骑士团的地方就听到了金发小后辈死在战场上的消息，当时气血上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
好在西弗早就等着他了，当下让卡罗夫先坐在一旁缓口气，他这里有忒休斯走前留给家人的书信。
卡罗夫展开信件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他以为这是忒休斯的遗书。他想过任何一个人死在战场上，其中包括他自己，但唯独没想过忒休斯会永远留在那里。
看完信之后，卡罗夫匆匆道了声谢就收拾行囊回卡迪马村了。
好消息，他的妹妹还活着。
坏消息，忒休斯已经先一步回家了，待半个月的时间她就离开，此后就不知道可能跑哪去了。
而在那次之后，卡罗夫已经一年多没听到忒休斯的消息了，忒休斯并没有寄信回军营，少数报平安的信也都是寄回去给爷爷的，大概以为他会有假期可以回去看，但现在卡罗夫忙得脚不沾地，更别提回家看看了。
忒休斯居处不定，也没办法往回给她寄信，信到的时候她大概早就前往下一个城市了。
忒休斯刚目送那个老人离开，正在原地看着那被魔浆侵染过的尸块，用剑挑着也希望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时，忽然听到了附近的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声音。
她猛回头，一道魔力顺着剑斩出。
“什么人！”
“越长大越凶，连哥哥都不认得了？”
好在忒休斯一开始就没打算贸然攻击，那一道魔力只是威慑，卡罗夫啧啧两声看着地上被斩出的痕迹，快两年周游的实战经验，忒休斯的实力似乎越来越强了。
忒休斯眨了眨眼，愣了一下后眼中才染上欣喜的色彩，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家人了。
“哼哼，你现在想过来和哥哥来个久别重逢的深情拥抱也……”
忒休斯好笑地抱臂看着他，说道：“得了吧卡罗夫，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自然是对忒休斯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那个因为理想破碎而看起来就很脆弱的妹妹，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样了。
卡罗夫遗憾的同时，也觉得回到原先满怀理想那样子的妹妹也很不错，他听见前任勇者的死讯时最担心的就是憧憬她多年的自家小妹。
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
“你现在名声可是越来越大了，我刚一赶到这里就听见撤离的当地人谈起你，”卡罗夫揶揄道，“忒休斯，一名不属于任何国家的骑士，行事颇有当年出现在边境抵御发狂魔物的勇者的样子。”
“是吗，那还需要更努力。”
忒休斯嘴上的语气平淡，实际上胸膛中的心脏跳动加速，哪怕是揶揄的语气卡罗夫也不会在这方面跟她说假话开玩笑，那就说明她真的有在逐渐的靠近自己的理想了。
可惜，如果再快点的话，再早点的话。
迈亚的肉身死亡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忒休斯还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与她并肩行走。
遗憾在心中始终无法离去，忒休斯只能把这份遗憾也当成燃料继续向前进。
卡罗夫踹了踹忒休斯背后的那堆尸块，状若无意地说道：“不过你现在名声确实大得非常，我来这里找你你也能看出来消息在军士里已经传开了，你原先的那位长官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更上层估计也差不多，到时候如果他们打算招你回温特帝国的骑士团，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去干嘛，那里有什么我需要的吗？”
卡罗夫清了清嗓子，学着那些上层的样子严肃道：
“加入温特帝国的骑士团，将忠诚献给王族，挥起你的剑去捍卫正义，付出你的生命去保护你身后的民众，无组织无纪律的冒险者只会走向歪路。”
忒休斯听着卡罗夫的话当时脸就皱起来了，迅速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接着模仿下去。
别说了，再说就要吐出来了。
现在忒休斯一想到北国王族的样子她就想吐。
要回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忒休斯不可能单单向北国的王族宣誓忠诚，如果哪天真的回去做一个有归属的骑士了，忒休斯希望她的归属是为了对抗这场灾难而成立的四国联合。
只有在灾难面前才能实现真正的团结，才能抛弃私心向着忒休斯所期待的正义行走，在此之前，忒休斯不打算回到还保有巨大野心的温特帝国。
就这样一个人也挺有效率的，目前对于忒休斯来说实在没什么必要有个组织。
“嘛，等什么时候真的到人们不得不联合紧密的时候，我也肯定做不到脱离组织的，到时候我会认真考虑的。”
不过现在自己的名声引起高层注意这一点，确实需要找一个接触过高层的人聊一聊，毕竟忒休斯这个人本来就应该死在战场了，现在死人拿着剑捍卫正义，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比如当初私自放她离开的西弗。
“西弗先生目前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