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车下
再醒来的时候，车厢里依旧闹哄哄的，姜鱼看了一眼挂在车厢最前方的时钟，上面显示现在已经10点28分了。
午饭时间即将到来，姜鱼心情很不错的摸了摸怀里的小包裹，望着窗外醒神。
他们这边角落倒还挺安静的，6个人，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
姜鱼觉得这样挺好的，安安静静的，她不是个喜欢嘈杂环境的人，可能是被前世的大环境影响，太多人扎堆过分吵闹，不光容易招惹外敌，看似团结的内部也可能出问题。
姜鱼对上辈子自己被偷袭的事情耿耿于怀，当然这种事情谁遇上了能释怀呢？而且她打从心底里怀疑杀自己的人，就是附近基地里那群所谓老实人。
她看着沿途的树木，脑子里浮现出那些饿的精瘦的求生者们，他们哀声乞讨，他们伏小作低。他们表现的软弱且无力。
姜鱼被其中的老年人触动内心，想起末日初期为了救自己而死的邻居老奶奶，她心软了，给了老人家一块雪兽肉充饥…
身为独狼，在末世中艰难求生，姜鱼自诩警惕心和能力她都不缺，然而生而为人，恻隐之心这种东西真的能够完全被摒弃吗？一点点心软，让她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姜鱼垂眸，紧咬的牙关使得脸颊两边的肌肉微微抖动，这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不能心软，这辈子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姜鱼在心里暗暗笃定发誓，即便是和平时代，心软收获的也不一定就是善意的回报！
太阳避开云层，热烈的照耀在前进的火车上，光洒满姜鱼的眼睑，让她感觉到一丝热意。
11点半，列车上的餐车被推过来，穿着围裙的工作人员高声喊着，“盒饭，有荤有素的盒饭，素的3毛，荤的4毛，要鸡蛋还是肉排？”她弯腰问招手的知青，手下不停，掀开餐车上盖着的棉布，准备取盒饭。
姜鱼听到动静后，默默拿出自己的馍馍、肉末咸菜，当然还有剩了半壶水的水壶。低头，开干!
薛栗被卖盒饭的叫卖声喊醒，打着哈欠，眯着一双泛泪花的眼打开自己的小包裹，拿出一个梅干菜烧饼，两根青辣椒。
其他带饭的知青也陆续开始行动。
一时之间，整个车厢里都是浓烈的饭菜香味。
不要觉得香，说实话，闻多了有点反胃。
姜鱼坐在靠窗的地方，还能借偶尔穿过的微风清新一下鼻腔，而坐里面的知青饭都吃的不香。
现在是6月，温度上升阶段，又热又闷，车厢里除了食物香气，还有人的体味、脚臭味，车厢尽头的卫生间也像个生化武器一样，一开一合间泄出的气味能熏人一跟头。
下午的时间开始变得煎熬起来。
姜鱼掏出一个番茄，番茄清爽，在这种环境下能让她觉得舒服一点。
薛栗羡慕的看了眼她的番茄，但也没好意思开口跟她换，因为周围几人看着姜鱼的目光里明显带着意动，如果她提出要换，其他人搞不好也会跟着说，太麻烦了。
姜鱼才不管别人的想法呢，自顾自吃的开心。
其他带了黄瓜番茄或者水果的人也纷纷拿出来解馋。
温度越来越高，姜鱼也有些打蔫儿，她靠着硬座的椅背，觉得自己腿麻了，屁股麻了，腰也麻了。
不过车子越往北走，温度越低，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傍晚时分，进入东北地界后，外头的温度下降不少。
起来去上厕所，姜鱼拜托薛栗帮忙看一下行李。
薛栗自然不会不答应，“等会儿我也要去，换你帮我看。”
“好。”姜鱼答应一声，绕过其他人的腿，往厕所走去。
上完厕所后，姜鱼顺路去接了一壶水，回来跟薛栗交换。
天边的云泛红，从列车的另一边看出去，还能看见一个大大的咸蛋黄挂在天边。
餐车伴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缓缓而来。
姜鱼掏出和中午一样的食物，她今天准备了 6个馍馍，早上吃掉一个，中午3个，晚上还有两个可以果腹，除了馍馍还有两块鸡蛋糕。
薛栗的晚饭是买的车上的盒饭，红烧肉盒饭，素菜搭配的土豆丝，除了因为水汽让米饭湿湿的以外，口味很不错。
但是车坐久了，胃口不行，薛栗打开盖子的时候就询问了姜鱼，要不要分着吃？
姜鱼同意了，拿出一个干净的铝制饭盒递给她，当然还有一半的饭钱。
“我还有一根黄瓜，我们分着吃吧。” 姜鱼说，红烧肉很香是真的，但是现在胃口不好感觉腻也是真的。
“谢谢。”薛栗高兴的接过半根黄瓜。
吃过晚饭，车厢里的温度也渐渐舒适起来。
下乡知青们也精神起来，叽叽呱呱的聊着天，还有人组织唱歌，车厢里闹哄哄的，很是热闹。
姜鱼抱胸闭目养神，实则耳朵高高竖起，听着附近的动静，想听八卦看热闹，坐一天屁股都快没知觉了，必须来点乐子缓一缓。
薛栗则是像小孩子一样，直接起身跪在座椅上，趴在椅背上看后面的人玩耍，时不时为唱歌好听的姑娘喝彩，非常捧场。
〝唱得不错！”“好听！” “再来一个!”“哇，你怕不是专业的吧，唱的也太棒啦～”
没多久，那些唱歌的姑娘就被薛栗哄得笑开了花。
梁粱被薛栗激动地模样带动，也一起趴到椅背上去看别人表演。
诗朗诵的声音激扬洪亮，唱歌的曲调婉转悠长，离愁已逐渐淡去，更多的，是少年人对于未知未来的美好期待。
也不知道等真正下乡之后，亲自去耕地劳作，他们这样热烈的感情还能有几分留下来。
姜鱼给自己打气，种田嘛，力气大的人肯定会好过一些的！再怎么也比末日天灾要舒服吧！
姜鱼没有种过地，虽然人还在车上，但她己经开始焦虑了。不止种地，她也焦虑未来的生活，一切的未知都让人忧心忡忡。
没办法，人对未来的期待总是伴随着不安一同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