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校园篇《忠孝太子失忆后》20
【小零点,不要这么死脑筋。】靳桃浪无奈,【我现在不露出点破绽,咱们的剧情还怎么能继续下去。】
零点又绕不过弯,面上尽是迷茫。
【还记得原主是怎么死的吗?】
【被车撞成瘫痪,然后跳楼而死。】零点回忆道,脑中闪过一道精光,它顿悟了,【主人~今晚难道就是原主出车祸的那天!】刚说完,零点又自我否定,【不对不对,车祸这个剧情点要在很后才发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了。】
零点的智商总能在靳桃浪的预设圈中来回横跳,这种感觉就像在马拉松终点的最后一个拐角忽然被车撞飞,又被另一辆极速行驶的火车阴差阳错地撞了回去,最后完美地跌落在离终点线最后一厘米的位置……
【小零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的剧情加速了?】
【啊~】
【明白了?】
零点好似大彻大悟了,在靳桃浪怀疑的目光下凝重地点了点头。
呃,它其实没想明白,但……管他呢~主人明白就行~
靳桃浪半信半疑,但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追究了,他对死亡的直觉向来很准,那辆车快到了。
【零点,去看看有没有超速行驶的车。】
【嗯!】零点得了指令,迅速飞向车外,在即将经过的每一个十字路口勘察了起来。
书中对这场车祸描述得不是很详细,连地点也只草草提到个十字路口,况且现在这段情况与剧情完全不一样。
在原剧情中,无意得知男主即将恢复记忆的顾家私生子为了保住现任继承人的位置,买通了一群亡命之徒,在原主带男主去往医院做手术的路上,设计出了一场意外车祸。
而这一世,靳桃浪从穿来的第一天就在加速剧情——救下被霸凌的男主,保护他,帮他恢复记忆……
整整两年的剧情点被靳桃浪硬生生压缩到短短的几个月。今晚这场车祸,就连靳桃浪都不知道有几股势力掺杂其中……
靳桃浪的眼皮狂跳,心中那根称作死亡预感的弦疯狂绷紧,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分裂。
他不能再睡下去了,清醒的灵魂强行操控着被下药的肉体,掀开千斤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转醒,对上了顾泽楼几近通红的眼眶。
靳桃浪艰难地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刚刚只是太困了,睡了一觉。”
顾泽楼眼眸里的后怕赤裸裸地扎进虚弱青年半阖的眼睛里,他的语气几近哀求,“不要再睡了,好吗?”
墨发青年眉眼轻皱,如扇长睫被泪水浸透,瞳仁里满是柔软的祈求,他周身散发的悲悯破碎感仿佛带着实质,一下子就扎痛了靳桃浪的心。
“好……”靳桃浪还未说完,零点的警报声陡然在他脑中炸开。
【主人!左边!这辆车在左边!它快要冲过来了!】
【啊!主人!它撞过来了!】
靳桃浪全身进入战斗模式,只是他没时间看清左侧疯狂向他加速撞来的货车,他现在能做的强制刺激酸软的肌肉,奋尽全力向右侧扑去,在全部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本能地护住男主,将他死死扣在自己怀中,用自己那副脆弱的肉身去抵抗高速冲击下的玻璃铁皮。
砰——
哐哐哐——
在大型载货车面前,小型的黑车像是汹涌波涛之上的简陋浮舟,巨大的冲击力逼得黑车连着翻了好几圈,直到撞到路边的白杨树上才停止。
……
c市最繁华街口的亮屏上,一位装扮得体的播报员正在实时直播,“现收到一则紧急通知,一位反社会人格的中年男子在城郊抢劫了一辆运输建筑石材的货车后沿路一直逃窜到城南后在城南十字路口恶意撞击其他正常行驶的车辆,目前造成的伤亡情况不明,下面请看现场发来的报道……”
十字路口上,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三种警报声混合着嘈杂的人声以及接近耳边的一道近乎绝望的嘶吼艰难地拉扯开靳桃浪闭合的眼皮。
本就迷糊朦胧的场景猝然变红,额头上的鲜血浸入眼底,迫使靳桃浪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将底下的人护得更紧,喉间被血块堵塞,气力积蓄了很久却只能发出短短的气音,“别怕。”
顾泽楼因为有靳桃浪做缓冲,只受了轻伤,身体却被扭曲变形的车架无限缩小了移动空间,现在只能被动地待在靳桃浪为他构建的安全空间里,残忍地盯着眼前这副被鲜血浸透的身体。
哪怕靳桃浪不说,顾泽楼也知道对方此刻的状况必定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锐利的玻璃碎片,坚硬的车架锐角在超速的冲击下怎会善待生命!
顾泽楼的泪水湿了一遍又一遍,灵魂悲鸣,得以血泪,“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死!”
“求求你!”
“齐舟彦!”
……
入夜,齐家顶级私立医院里的手术室前。
“舟白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过来!”林老夫人盯着发红的手术灯牌,拐杖狠狠敲了敲医院长廊上的地砖。
“夫人,至少还要十小时。”林安恭敬地低下头,他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他们家的小少爷刚刚被下了最后通牒——失血过多,急需输血,而小少爷的血型太过特殊,rhnull,“黄金血型”,一个能救万人却难于自救的血型,他们追踪了所有rhnull血型拥有者,离他们最近的,是远在国外的大少爷……
林老夫人几乎要撑不住,十个小时,她的小彦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林文夏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母亲的背,按下声音的哽咽,“妈,对不起,我们不该把舟白派到国外的,不然,小彦现在也不会……”
说着说着,林文夏心底酸意泛滥,转身埋进齐元尘的怀里,“小彦,他……”
齐元尘掩下眼底的哀痛,安抚性地轻拍着妻子的肩膀,把大儿子常年派遣到国外的决定是他做出来的,本想历练大儿子,却没想到在这一刻成为挥向小儿子的死亡镰刀,“对不起……对不起……”
忽然,现场凝滞悲伤的气氛被一声外婆打断。
顾泽楼头顶包着纱布,脚上还固定着支架,他扶着轮椅的轴坚定地朝林老夫人看去,“我可以输血。”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匆匆赶来的黑衣人,见林老夫人,立刻恭敬地低下头,“夫人,对不起我们立刻把小先生带回去。”
谁懂啊!他们就出去拿个诊断报告,床上人就不见了!
“等一下,小楼,你……”林老夫人也来不及追究几个人的失职,迅速转过身,快步走到顾泽楼跟前,蹲下身,紧紧拉住青年的手,她怕听错了,反复确认道,“小楼你也是rhnull?可是,你的资料并没有出现在这个血型库里。”
顾泽楼直直对上林老夫人,认真道,“顾家所有继承人的身体情况都由私人医院接管,只要家主不松口,我们的资料是绝对不会被查到的。”
林老夫人犹豫了一瞬,心中已然有了考量,“医生!医生!我们可以输血了!”
顾泽楼的手被林老夫人当做最后的希望,死死拽着,“小楼,我对不起你,你也受伤了,而我却让你……”
顾泽楼打断,“小彦保护了我这么久,现在该我保护他了。”
这两世,两人明明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得到林齐两家如此不计代价的庇护,仅仅是因为他未曾蒙面的外婆和林老夫人相熟吗……
大孔径的针缓缓扎进青年的血管,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输液管一点又一点灌满血袋。
护士拿着顾泽楼的血液样本与病人的血进行反应,“报告单血型相配,凝集现象未发生,可以输血。”
听到可以输血后,林老夫人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激动道,“小楼,小彦有救了!小彦有救了!”
“太好了……”顾泽楼后面的话语还未尽,脸色发白地晕了过去。
“小楼,小楼!护士!护士!”
顾泽楼做了一个梦,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体会了上一世的所有。
顾家第一继承人,c大的傻子,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都是他。
顾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窟,他的母亲为了生他难产而死,那个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父亲。后来,他多了很多的弟弟妹妹,他们一点都不像表面那般纯良,一旦父亲不在,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欺负自己,可就在他向父亲诉说时,弟弟妹妹又变成另一个样子。
最终,受责怪的只有他一个人,而父亲也只会皱眉看着他。
后来他学乖了,不再去惹他们,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学习上的天赋,教授的老师们都说他学东西的速度很快,别人死磕一个月都迷迷糊糊的知识点他一点就通,就这样,他又得到了父亲的宠爱。
但他的弟弟妹妹不开心了,有一次,他被关进了一个破旧的仓库,空气中的霉味和潮湿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身高不够,连排气窗都爬不上,最后,他只能一直拍门,希望外头有路过的人能注意到,过来救他。
可是,那本就是一个无人经过的角落。
夜色越来越黑,凄凉的月光透过残破的排气窗叶落在墙上,如张开獠牙的巨兽,闪着凶光的兽仁惹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后来,他的心防还是在一阵阵鬼嚎般的风声中和越发冰冷的气温中被攻破。可哪怕是这样,他也不敢哭出声,直至泪水模糊了视线,所有的酸楚一其涌上心口,哭声才敢一点一点地放大。
最后哭得实在没力气,全身冷得发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窝在门口。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时,一阵阵狂躁的踹门声突兀地接连响起。
那股力道几乎把他踹到地面,他以为对方会把门强行踹开,结果没几下,门外的人就停了。
他慌不择路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前,两只沾满沙尘的小拳头虚软地锤着铁门,尽力抑制着哭腔喊道,“等!等一下!”
“呦呵!这怎么还有个小鬼?”门外的人惊奇道。
这个声音一下就把顾泽楼给击穿了,那个救他的人是舅舅!他抬了抬手,毫无阻碍地穿过生锈的铁门,一步一步地迈出那个昏暗的空间,终于见到了门外的人。
此时的顾君朗不过才二十出头,他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还带着一顶棒球帽,帽下青涩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他邪肆地叼着一根棒棒糖,“被人关在这里了?”
门内那个缩小版的他应道,“嗯。”
“行!等着哥哥救你出来。”语音刚落,顾君朗扶着头咔嚓地转了一圈,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一个回旋踢,年久失修的铁门在此刻正式“寿终正寝”。
他那个时候还小,不知道破门的时候人不应该站在门旁边,反正,那个时候,他本就没什么气力的小身体就这么被门砸晕了了……
再次醒来后,他就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就在他准备出去找那个救自己的哥哥道谢时,袖口里忽然掉出一张小纸条——
小鬼,等着你变强。别问我是谁,问就是雷锋!(ps:以后不要随便站在门边,容易被砸晕。:-d)
顾泽楼以灵魂体站在床旁边,看到迷你版的他捏着这张纸条委屈地流泪时,他仿佛也被感染了,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小孩的头时,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
“病人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强行做手术的话,全身瘫痪非常高。”医生站在病床前,冰冷无波地宣读着病例上的结果。
他的父亲,顾君浩,那个他童年一直仰望的存在,连看望自己的儿子都得带着一个女人,不耐烦地听完医生的话后,只留下一句,“那就傻着吧。”随后便急不可耐地搂着怀里媚若无骨的女人离开了。
整整两天,那个病床上的他只靠着营养液存活,就在顾泽楼在猜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被送到c市时,病房的门被打开,这次进来的终于不再是护士了。
顾君朗穿着长款的风衣,一脸的风尘仆仆,长腿一迈,几步就来到他的床前,这时的他已经褪去了青涩,浑身酝酿出了几分醉人的成熟,他皱眉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语气里藏着难以察觉的牵念和忧愁,“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这场问答显然得不到结果。
顾泽楼就站在旁边,这么看着自己的舅舅替年少的自己掖了掖被角后就一动不动地盯着病床上的他看,后来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转身走到阳台,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掏出雪茄,一根又一根地猛抽。
顾泽楼透过玻璃移门,注视着这个被悲伤包裹着的男人,心中滋滋冒泡的懊悔和感动如潮水向他涌来,他从不知道这些,他好像真的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舅舅……
这一幅场景在顾君朗在秘书连声催促中结束,下一幕他出现在了大学课堂里。
这一天是新同学来的第一天,也就是他第一天遇到齐舟彦的日子!
齐舟彦伪装的功夫很到家,萎缩着身子站在讲台上,以及趴到耳边才能听清的声音,满脸都写着“我很好欺负”。
顾泽楼疾步来到齐舟彦的身前,脑中不断回闪着那个为了把他死死护在怀中的人,慢慢抬起手想摸摸他,可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依旧用手描绘着青年的轮廓,眼眶里的泪水打转,“我又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