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远华的决定

    申时顾远华的父亲顾宁柏下衙回到府衙后院，萧美娘在二门迎接顾宁柏，二人相携回到正厅。此时顾宁柏膝下二娘、三娘、顾远华早已在正厅里候着了，待顾宁柏二人在主位上坐定后，丫鬟端上净手巾帕和茶水，顾宁柏擦了擦手后轻啜了一口茶水。

    顾二娘示意嬷嬷吩咐下面准备晚食，在此期间就听顾宁柏说道：“下月州府衙内事务就交接完毕了，咱们也要准备起身登州府赴任了，你们也都准备开始收拾行李吧。”众人齐声应是，对于顾宁柏此次赴任，全家早已知晓，也都逐步开始收拾行李，就等顾宁柏确定启程的日期。

    顾宁柏一盏茶喝完，又对顾远华询问道：“华儿，此次你从仆骨回来，也变准备准备进族学的事了，这件事不能拖了。”

    顾远华闻言站起身走到父亲身边，对他说，“阿爹，族学这件事饭后儿想和您商议一下日后儿的打算，您看可以么。”

    顾宁柏闻言深深的凝视着顾远华，这个刚满11岁，却自幼聪慧过人的小女儿。虽然身为女儿身，却从小不拘于内院，为人处世端方有理，和下层百姓匠人、老农这些人交流也放得下身段，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举止都和一个男子一般无二，自己这个身为父亲的，都会时不时忘记她是女儿。今日闻听他要和自己商谈自己的未来人生打算，他也不禁好奇，这个小人儿对自己的处境有什么样的打算。此时仆从们已经将饭菜安置好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

    饭后漱口完毕，顾远华跟着顾宁柏到了书房。待顾宁柏落座后，顾远华挨着他的下手也坐下了，“华儿你说要和为父商量进学的事情，你说说你的打算”。

    顾远华思考了一会儿道：“阿爹，儿打算在16岁之前完成春闱，到时儿想选择外放，在地方为官，为百姓造福。父亲您看呢。”

    顾宁柏边思考边沉吟道：“详细说说”。

    “咱们顾家诗书传家以文入仕，祖训一直要求后世子孙以民之福祉为己任，身为顾氏子孙，儿想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造福百姓，这是其一。其二，儿自幼早慧，读书资质自认不凡，看着百姓清苦的生活，儿内心总是有不忍之情。能自己的所学给老百姓带来一些生活上的改善，让百姓能过上富足和安乐的生活，儿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儿应该走的道路。”顾远华稚气的孩童脸上泛着熠熠的光辉。

    顾宁柏深思良久，悠悠的说道：“为父和你母亲当年只是希望保存你和你三姐的性命，才不得已将你扮成男孩，但是你要参加科举，那可是欺君之罪。为父知道你的抱负，但是这是要全族赔上命的风险啊。”

    “阿爹，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咱们大周朝开国皇后-朝瑰皇后。当年她与先太祖在前朝豪强并起地混乱形势下，分别在丰州、陇西起事，因朝瑰皇后父亲在前朝获罪，致使满门男丁被屠，朝瑰皇后以一女子之力夺取家族当家之权，联合其母族羯狄的军队，起事推翻前朝暴虐之政。朝瑰皇后与先太祖征战之中志趣相投、互生情愫，后缔结连理。二人开创大周后，先太祖并未将朝瑰皇后拘于后宫，与其共谋朝政，只可惜朝瑰皇后参政不久，就因旧疾复发病重离世。可见只要功绩足够大，大到皇权也不能轻易撼动的时候，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华儿，你怎地有这么大的野心。”

    “阿爹，儿不认为这是野心，这是儿的理想和抱负。人活一世，总要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才轰轰烈烈。当遇到可能危机家人的祸事，儿自请出族，绝不连累家人。”

    看着小女儿坚定又决绝的样子，顾宁柏知道他是无法改变这个孩子的想法的。纵然内心五味杂陈，即叹畏女儿11岁就有这样的惊世骇俗的志向；又惋惜她是女孩子，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普通人的生活，却非要选择比男子更艰难的道路。同时对自己和妻子为保全她的性命自小把她扮成男孩子也间接使她走上这条路感到愧疚、悔恨和忧虑不止。

    顾远华看出父亲的愧疚和不安，面带微笑自信地对父亲说：“阿爹，您不用担心，儿选择这条路便不畏惧这条路上的艰难和风险。儿想做一个对百姓有用的人，能靠自己的所学为百姓做些实事。儿不想作一个困于内宅的夫人，终其一生一抬头也就方圆那一片天空，咱们大周地域这样辽阔，巍巍山河这样壮阔，儿每一处都想去看看。阿爹，您和阿娘就是儿最坚强的后盾，有您们在儿更无所畏惧，儿也会加倍珍重您和阿娘，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秘密，请您和阿娘放心。”

    顾宁柏看着华儿那张郑重又熠熠生辉的面庞陷入深思，既然华儿这样选择，那他也要为华儿未来的路做好筹谋，每一步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