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祖母
齐韵来到院里，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惜花已经在门边候着了，看到齐韵的穿着有些诧异，却并未露出嫌弃或嘲笑的表情，一如既往恭恭敬敬的迎她进去。
一进门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看着侧厅中央放着的两盆炭火，齐韵心里五味杂陈，丞相府不穷，穷的人只有她。
等身上的寒意散了些，她才抬脚往里间走去，惜花见状走过去为她掀开帘子，齐韵笑着道了声谢，便走了进去。
露珠不能进去就和其他丫鬟一样在侧厅等候，她一扭头就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小琴，眼里忍不住的笑意。
齐韵一进去，屋内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她那不合身的袄子上。
她不理会她们的目光，不慌不忙的朝老夫人走去，直接行了个大礼。
“齐韵给祖母请安，愿祖母身体健康，无病无痛。”
齐思思见状眉头微蹙，齐瑶则面露讥讽，觉得她是个心机婊，只有六妹妹齐雪一如往常，温温柔柔的坐在那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老夫人没想到齐韵一进来就整这么一出，心中有惊讶但是面上不显，不过表情倒是没那么严肃了。
“肖嬷嬷，扶二小姐起来，看座。”
“是。”
不得不说肖嬷嬷也是个人精，在扶齐韵起身的时候发现她手冷的厉害，立马让人拿来了汤婆子给她抱着。
“谢谢祖母，谢谢肖嬷嬷。”
肖嬷嬷笑着点点头，回到了老夫人身边。
齐思思看了齐瑶一眼，以往最爱出风头的她今天却闭口不言，着实有点不太正常。
齐瑶经历了之前那一遭，哪里还敢惹齐韵。
看到齐瑶不说话，齐思思只能自己上了。
“二妹妹，今日这么冷，你穿成这样有什么讲究吗？”
齐思思说话温温柔柔的，脸上也带着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就耐人寻味了，好像她是故意穿成这样似的。
“长姐，我穿衣服哪里有你那么讲究，只要抗冻就行。”
齐韵看过这么多宫斗宅斗小说，对付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她还是不慌的，即便她是主角，现在也还没崛起，干就完了。
“大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穿的这件袄子很眼熟？”不等她开口，齐韵接着说：“这是你六岁那年穿过的，我当时好羡慕你有这么漂亮的衣服穿，没想到现在到了我身上，即便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也觉得很漂亮。”
齐韵这番话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齐思思六岁穿过的衣服，给了八岁的她穿，衣服短了不说，上面还有洞，明显是故意为之。
老夫人抬眼看着齐思思，深邃的眼神让她身体一颤。
这该死的齐韵，竟然穿着这件袄子来祖母这里给她上眼药，太可恶了。
“二妹妹，我知道你喜欢这件袄子，所以穿过几次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了，你为何到今日才穿，是舍不得穿吗？”
难怪齐思思是主角，这反应速度确实很快，一个才九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思，好好培养确实堪称大用，不过可惜她的对手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齐韵，而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她。
“什么？”齐韵惊讶的站了起来，“大姐姐是说这件袄子你早就让人送给我了？为何我上个月才收到？”
上个月是派发冬衣的日子，府上仆人都收到了冬衣，齐韵却只收到了齐思思几年前穿过的袄子，这让老夫人脸色一冷。
“韵丫头，你今年的冬衣就只有这一件吗？”
齐韵点点头，“母亲太忙了，说忙完了再给我弄。”
“忙？哼，确实忙得很。”她看了一眼都穿着新冬衣的三人，对肖嬷嬷道：“你去问问夫人忙完了没有，要是忙不过来你就搭把手。”
“是。”
看着肖嬷嬷走了出去，齐思思脸色也变得难看了，祖母这不是明晃晃给齐韵撑腰吗？要是没给她准备冬衣，估计母亲的掌家权都会被祖母收回来，这如何是好。
齐韵看目的达到了，从怀中拿出绣帕双手递给老夫人。
“祖母，这是孙女特意为您绣的绣帕，希望祖母不嫌弃。”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镇上有名的绣娘，丈夫早逝，为了供儿子考取功名挑灯夜绣，时间一长就把眼睛熬坏了，现在不能干绣活了，好在她也熬出了头，儿子中了状元现在更是当了丞相。
虽然她多年前就不再刺绣，但是心里对漂亮的绣品还是很喜欢的，接过齐韵递过来的绣帕，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丰富了。
她抬手抚摸着绣帕上的梅花，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韵丫头，这是你绣的吗？”
齐韵笑着点点头。
“梅花香自苦寒来，祖母，我觉得冬日的梅花跟您最配。”
“好，好，好！”
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是真的喜欢。
“二妹妹，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刺绣，而且绣的梅花如此活灵活现，比府上的绣娘都绣的好，真的是深藏不露。”
齐思思这话看似在夸奖，实则在质疑，齐韵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衣裳上的牡丹说：“这里之前破了一个洞，我用牡丹花缝好了，露珠姑姑还说我缝的慢让她来，她缝的跟蜈蚣一样，我才不要呢？”
老夫人见状让她凑过去，她要看看那朵牡丹，恰好这时肖嬷嬷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李氏和两个丫鬟，丫鬟手上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崭新的冬衣。
“娘，韵丫头的冬衣我怎么可能不准备呢，发冬衣的时候她的尺寸量错了需要重新改，今日才弄好，还麻烦肖嬷嬷跑了一趟是我的不是。”说完她朝齐韵招手，“韵丫头，你过来试试新做的冬衣合不合身。”
齐韵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点了头她才走过去，李氏为了表现跟她的亲近还亲自给她穿上了。
新的冬衣穿在身上就是暖和，除此之外李氏还给她做了两套冬日长裙和一件狐狸毛斗篷。
看到斗篷的瞬间，齐思思指甲都抠到肉里了，这件狐狸毛斗篷原本是给她做的，她还没穿过就到了齐韵手上，她怎能不生气，但是为了母亲的掌家权，她还是忍了下来。
齐韵摸着斗篷上的狐狸毛，笑得特别灿烂，虽然这件斗篷肉眼可见的长了一截，但是无所谓，能让齐思思和李氏吃瘪她就很开心。
“谢谢母亲，这斗篷真漂亮，我很喜欢，让母亲费心了。”
老夫人看着她们“母慈女孝”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以前的齐韵就算她想给她做主都没有机会，如今怕是想通了，这样也好，总要经历一些才能成长，相府的姑娘即便是庶女也该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