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陆雪琪 碧瑶
噬魂棒终是大凶之物，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冤魂。
在张小凡以精血炼制之后，二者心意相通，以至于当张小凡心中的暴虐散发出来时，噬魂也跟着近乎失控。
酒馆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低好几度。
赢阴嫚下意识地贴近了苏洛。
嬴政神情凝重，精神不自觉间绷紧。
就连窗边的燕赤霞也放下酒杯，惊诧地扭头看来。
刚刚进入酒馆的彼得更是将半只脚又缩了回去。
所有人都感觉仿若被一头嗜血猛兽给盯上了。
“这里是酒馆。”
随着苏洛那平淡的声音传出，张小凡眼底的红色瞬间褪去。
他打了个激灵，倏然间清醒。
可他的眼中还是充斥着浓浓的痛苦、茫然与难以置信。
这一刻的他真的信念崩塌了。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仇人，竟然是那被自己视作恩人的普智大师！
魔门之人救了自己一命，正道高人却害得全村之人惨死。
他努力平定心情，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先生所言可是真的？”
“你可以去找天音寺之人问问，”苏洛道，“临死之前普智惊醒后悔，至今尸骨未化！”
他又将张小凡知晓此事后在青云门内狂性大发，道玄为免留下祸胎决定用诛仙剑杀死，不料关键时刻碧瑶以痴情咒替他挡下杀招一事讲出。
张小凡脸色几经变幻，终是告辞转身。
“等等。”见他要走，苏洛喊道。
“先生还有何吩咐？”张小凡强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时他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手中的噬魂三色光芒交替，似乎也在跟着哀鸣。
“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尽管来酒馆中。”苏洛说。
“多谢。”
张小凡说完后，便跨过大门，身形倏然消失。
……
陆雪琪在狭窄的洞口等了好一阵子，就在她以为张小凡早已离开，满心失望地准备走时，忽然看到了自洞内走出的张小凡。
一抹喜色瞬间出现在她的眉梢。
见到对方看来，她又连忙收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然而少年表情木然，只是低头走路，仿若没有看到她一般。
这让陆雪琪感觉古怪，决定主动出声。
“张师弟，好巧。”她神色清冷，一双眸子却放在张小凡脸上。
张小凡恍然惊醒。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陆雪琪时，他差点以为是幻觉。
直至瞧见女孩微微蹙眉，他的理智才恢复些许：“陆师姐。”
“我恰好经过此地，就猜到你没事的，”陆雪琪笨拙地找着借口，胡乱说着，又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张小凡刻意不去想酒馆中听到的那些话，让自己的戾气尽可能被压制住。
“我也路过罢了。”
陆雪琪直觉张小凡一定有什么秘密。
山洞她早已看过，根本没什么藏人之处，可对方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最关键的是，她发现张小凡的状态很不对劲。
“师弟准备回去吗？”她问。
“师姐可知，天音寺的僧人还在流波山吗？”张小凡忽然问。
他的语气格外的阴沉。
陆雪琪微微皱眉。
“原本是在的，但是我们得到消息，魔门中人打算对付青云门，所以这会儿大家应该都已经回去，准备好整以暇将那些魔门中人一网打尽！”她说。
张小凡却在心中冷笑。
魔门啊，究竟谁才是魔门呢？
他发现事情跟苏洛所讲已经发生了偏差，但他并不在乎。
“那我便回去吧。”他说。
“正好我的事处理完了，那就一起走。”陆雪琪故作漫不经心地说。
张小凡忽然心中微微一荡。
他想到了苏洛早先说过的事，不由偏头看了眼旁侧的陆雪琪。
但心中的仇恨还是让他收起异样的心思，只是点了点头，便快步向前。
陆雪琪默默跟在身后。
她数次都想开口，却发现这个师弟气息阴沉，跟在他身边压抑得厉害，让人甚至说不出话来。
而她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有看到对方每飞掠一段距离，都会停下来等到她接近再行启程时，她才感觉对方还是记忆中那个木讷善良的师弟。
在两人赶路之时，正魔两道的交战已经在青云门中爆发了。
因为各种因缘巧合，鬼王提前抓到了上古神兽夔牛，联合其他魔门提前发动对青云门的围攻。
为了将正道中人一网打尽，他们刻意将消息事先透露出去。
双方各有准备，却也各有依仗。
魔门这边的底牌自然是叛变的苍松道人。
在他的偷袭之下，青云门掌教道玄真人重伤垂死，逃进幻月洞府。
就在魔门中人以为此行必胜之时，却见道玄真人手持诛仙剑而出，催动诛仙剑，令魔门同样死伤惨重。
众人本已决定退去，可鬼王突然惊觉女儿碧瑶尚未离开，一番怂恿之下又让一众魔门中人去而复返。
同一时刻，张小凡和陆雪琪返回青云门内，登上通天峰，先一步抵达玉清殿外。
此刻到处青云门内一片肃杀之气，空气中更是充斥着血腥味，很多门人弟子都身上染血。
得知此地遭到魔门进攻后，陆雪琪忧心忡忡又义愤填膺。
张小凡的表情却颇为木然。
每踏出一步，他的心情都会紧张一分。
直至进入殿内，他看到被众人搀扶着，明显受了重伤的道玄真人，又瞧见了匍匐在远处的水麒麟。
当目光扫过师父师娘以及田灵儿等人时，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复杂，可是瞧见另一边的一群僧人时，他的神色瞬间阴沉起来。
一抹血色自他眼底浮现而出，手中的噬魂也散发出淡淡的青芒。
“小凡！”田灵儿看到他，骤时满面喜色。
师父田不易跟师娘苏茹同样朝他看来，眼底有着喜意。
林惊羽更是不由自主起身，欲言又止。
他拜师苍松道人，对方却背刺了掌门，这让林惊羽格外的难受。
如今见到好友安然归来，他很想给对方一个拥抱。
然而张小凡根本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群僧人：“伱们可是天音寺之人？”
他的声音森冷，在大殿内极为明显。
本想走开的陆雪琪闻言，不由驻足看来。
这一刻她本能地觉得不对。
殿外一处丛林中，本是满怀失落，准备离开的碧瑶听到熟悉的声音，神情微变，连忙朝着这边靠近。
魔门中人已经相距不远。
“正是。”浑身是血的普空大师道。
他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性子暴躁，早先杀敌已让他心烦意乱，因此觉察到张小凡话语中的问责之意，脸上露出恼怒。
普泓大师跟法相神情复杂。
田不易正要开口让弟子回来，猛然见张小凡拿出那根烧火棍，将其对准天音寺众人。
他的双目不知何时已赤红一片，手中的烧火棍上青、金、红三色交汇。
倏然之间，金色大盛，竟是组成一个佛家真言。
“你们可认得？”张小凡一字一句，充斥着杀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陡然一惊。
道玄真人面色难看，差点再次喷血。
“孽徒！”田不易怒喝。
一众天音寺僧人则是哗然。
普空大师猛然起身，面目狰狞如地狱恶鬼：“大梵般若！你竟然偷学我天音寺真法！”
说完这话，他一步冲出，手持浮屠金钵就朝着张小凡攻来。
《大梵般若》是天音寺不传之秘，如今被外人偷学，他第一时间想着的便是将其重伤乃至斩杀。
“不可！”田不易变色。
然而普空大师出手极快，他想阻拦已然来不及。
“好好好！”
张小凡惨笑着，祭出手中烧火棍。
一股青红之芒陡然炸开，浮屠金钵竟是被他一棍击飞。
当棍尖撞到普空大师身上时，其神情骤变，吐血倒飞。
这一幕顿时惊住了所有人。
就连本想开口的陆雪琪、田灵儿以及林惊羽等人都呆住了。
道玄几人更是神情肃然。
他们显然看出，面前的张小凡之法力深厚已然不弱于他们当中的不少人。
号称青云门下第一弟子的萧逸才怕也与之相去甚远。
一时间众人将目光齐齐看向田不易。
田不易神色茫然。
这个弟子何时功力暴涨，他也不得而知啊。
可按照其展示出来的法力，恐怕其天资尤胜祖师青云子，较之中兴祖师青叶真人怕也不会逊色啊。
“这小子的武器有古怪！”普空大师突然惊叫。
众人这才注意到烧火棍上的冲天煞气，让人见之色变。
张小凡声音森冷，如九幽之中传出：“天音寺，哈哈，天音寺，你们这就准备杀人灭口吗？”
众人再惊，不晓得他说出这话又是何意。
普泓大师暗叹一声，终是伸手制止普空。
“看来施主已经知道了！”他说。
众人茫然，只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蹊跷。
陆雪琪一双美眸紧盯着张小凡。
她又是担忧，又是难受。
得到普泓大师的示意后，法相终是将草庙村的惨案缘由讲出。
张小凡几乎被愤怒与痛苦冲昏大脑，脑中充斥着杀戮的暗示。
林惊羽更是大惊失色，持剑就要找天音寺众人报仇，却被其他人死死拉住。
就在张小凡近乎失控之时，碧瑶终于忍不住出现。
她一把牵住张小凡：“小凡，你跟我走，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都在害你！”
其余人又怎会让她如愿。
恰巧魔门中人去而复返，战斗一触即发。
张小凡终是被逼出手。
他狂态大发，状若疯魔。
道玄不得不再度驱使诛仙剑。
魔门中人知晓此剑的厉害，纷纷闪退。
道玄终是将目标对准了张小凡。
如今的张小凡同修佛道两门功法，法力深厚可称得上当代第一，千古未有之奇才，手中的烧火棍邪气凛然，他不想给正道留下这样一个隐患。
碧瑶骇然失色。
等她看到哪恐怖的剑光朝着张小凡斩去，正要出手之时，忽然听到旁侧传来一道声音。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