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搏命
大雨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两辆面包车先后朝前山和后山的偏僻山路驶去。
刘杰和壮硕的孙成背着步枪，冒着大雨走向码头。
笼子里头的王文聪蜷曲着身体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可能都已经死了。”
刘杰”呸”了一口流进嘴巴里的雨水，悻悻的说道。
“不是你说要善后的吗”
孙成走到铁笼旁边，用脚踢了踢铁笼。
300多公斤的铁笼重量加上里头人的重量，总重量应该有将近450公斤左右。
孙成虽然力气很大，但一个人移动这个铁笼还是有点吃力。
“妈的！还不赶快过来弄在那边看戏吗!”
刘杰极不情愿的”噢”了一声，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滂沱大雨中，两人迎着风雨奋力推着铁笼，让它一点点的接近水潭。
就在铁笼好不容易接近水潭边上的时候，在后头使尽吃奶力气猛推的刘杰突然看到躺在铁笼里头的”王文聪”忽然抬起了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刘杰错愕的张大了嘴，雨水顺着流进了嘴巴也恍若未觉。
不…这个“王文聪”不是那个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
那双冷漠的眼睛，脑海中仿佛被食物链中最顶端的猎食动物盯上那种全身发毛的感觉……
是那个鬼一样的少年!!
孙成在铁笼的另一侧奋力拉着，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刘杰那边没有推力了，马上抬起头，暴躁的骂道：”你他妈在搞什么东西……”
话还没骂完，他惊愕的张大了嘴。
他看见笼子的铁门从里头被那个”肉票”一脚踢开，”肉票”飞起一腿，重重的踢在刘杰的下巴上。
刘杰闷哼一声，身子被这一脚踹出去了老远，脑袋”砰”的一声撞在码头边一根废弃的缆绳柱上晕了过去。
“草!!”
孙成闪电般的从背上取下m-30自动步枪瞄准许哲。
从笼子里滚出来的许哲手上的枪口也同时对准了孙成的脑袋。
两人的手臂牢牢的定在滂沱大雨中。
世间彷佛突然静止了下来，只有冰冷的雨水顺着他们发梢和衣服缝隙，不停的钻进皮肤上的每个毛细孔里。
许哲突然笑了。
他做了一个孙成怎么都没料想到的动作。
他放开枪的握把，只用手指勾着板机，枪在他手指间挑衅般的一晃一晃的转来转去。
接着，他对孙成挑了挑眉：”不用枪，练练”
孙成一愣：”跟我练”
许哲笑着点点头。
孙成狞笑：”你知道我是谁吗？小鬼？!”
“你妈没给你取名字吗？“
孙成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你妈有给你取名字，你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
孙成将背上的枪、腰间的手枪抛在地上，摆开拳击的架式，两只眼睛狠戾的盯着许哲。
“一分钟后，我要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很难，我还蛮满意这个世界的。“
许哲也摆开架式，张开手掌挑衅的对孙成招了招，眼神轻蔑。
“来吧，秃头大叔，让我看看你哭的样子有多丑。“
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人家大叔了，这就是19岁的好处。
孙成狰狞的一笑。
大雨倾盆中，孙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刺拳、直拳，勾拳，无数的拳头像急风骤雨般的挥向许哲。
许哲冷静挪动脚步，眼睛定定的盯着孙成狰狞着的脸庞，身体时而左右摇摆，时而向后小跳，脚步零碎而有序。
孙成挥出这么多拳，不是空在了许哲脸侧，就是差那么几厘米。
许哲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跟身体控制都不足以跟孙成这种等级的人间凶器对抗，如果老老实实的一招一式对打，他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但他没有选择。
他不故意挑衅孙成，孙成拿着枪对他来说威胁更大。
因为谢倾裴跟他刚刚救出来的王文聪，就在距离他们不到200米的草丛中!
孙成连续几拳不中，心里也颇为吃惊，不过他实战经验丰富，知道对方是靠着灵活的脚步来躲避自己的重拳。
他当下改变策略，双臂抱圈，用壮硕的肩膀和手臂来遮掩住头脸，利用走位跟体型朝许哲压了上来。
他知道许哲的拳头对他产生不了多少伤害，挨个两拳，对他来说跟蚊子咬一样，但他只要打中许哲一拳，这个瘦弱的男生就当场废了!
果然，许哲被孙成的走位逼到了码头的水潭边上，背后就是铁笼，避无可避。
孙成一拳打出，许哲用手臂挡了一下。
只是一拳，许哲就被打得踉跄倒退，“砰“的一声，许哲的背撞在铁笼的栅栏上，脸色发白。
孙成嘿嘿一笑，又是一个勾拳挥过去，许哲矮身避过，孙成侧身一脚踢出，许哲狼狈的用双手一挡，就地滚了出去，嘴角渗出血丝。
“再跑啊!”
孙成厉声道，追上几步，一个势大力沉的勾拳直直朝半蹲在地上的许哲挥了过去。
就在危急关头，许哲又是一个狗吃屎的打滚动作，放空了孙成的勾拳，双手一抱，身体就缠了上去。
格雷西柔术。
许哲一手缠住了孙成的手臂，从他的腋下穿过，勾住了孙成粗短的脖子，另一手闪电般的探出，直接从他的脖子处穿过，拉住了孙成的脖子，完成锁扣。
格雷西柔术达斯绞。
孙成从没见过地球上这种诡异至极的关节技，但拳手对于危险，都有着近乎野兽般的直觉。
他狂吼一声，甩着胳膊就想挣开许哲手臂的束缚。
许哲弯曲身体，利用腹部的力量往上一弹，70公斤的体重加上弹速，猛地把猝不及防的孙成脑袋带到地面。
“砰!”
巨大的声响和无数的水花溅起。
孙成痛极怒吼，缠斗中一个肘击打到许哲的胸口。
被打中的许哲双眼瞬间赤红，只觉得自己像是被10吨的大卡车直直撞到了身上，整个胸腔的空气就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喉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
只这一下，许哲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许哲猛地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几乎涣散的意志集中起来，手臂一伸一扣，又缠了上去。
两人在泥水中滚来滚去。
孙成想爬起来，拳击真正发力的地方是在腰跟腿，他的拳头必须要脚踏在实地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而许哲则是坚决的不让孙成有机会爬起来。
裸绞，腕缄，十字固，达斯绞，蟒蛇绞，双手双脚如黏腻的毒蛇般的缠在孙成身体的各处关节上，一个动作没效果就换另一个，只是这些动作大部分还没完成就被孙成暴力破解，中间还吃了几拳重拳。
孙成狂暴的怒吼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许哲这种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对手。
“砰！“孙成挣开了许哲的蟒蛇绞，回身又是一肘，轰在许哲左腹侧，同时头往后猛撞，撞在许哲的鼻梁上。
许哲的头被孙成撞得猛地后仰，满脸都是鲜血。
但他拉着孙成左臂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猛的又扑了上去，左手从孙成的腋下穿过，右臂横在孙成的脖子前，手肘手臂成十字型。
两人滚倒在地上，许哲的十字绞刑架从背后牢牢的勒住了孙成的颈脖。
孙成疯狂的用手肘朝背后的许哲猛捶。
许哲的肋骨跟腹腔都挨了好几下重击，脸色先是变得通红，又变得死白，双手却死死勒着孙成的脖子不撒。
“呃“
重度缺氧的情况下，让孙成的脸胀得通红，双手搭上许哲的手臂上，使劲想要掰开许哲的手臂。
但是许哲瘦弱的手臂就像铁铸钢浇般的坚固，即使孙成觉得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许哲的十字绞刑架依然纹丝不动。
许哲满脸是血，眼神却冷静的可怕。
渐渐的，孙成的眼睛翻白，搭在许哲手臂上的手软软的垂下，不断在地上踢腾的脚也越来越无力。
他就像一只搁浅在岸上的鲸鱼，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也无法脱离这个致命的泥沼。
孙成停止了挣扎，壮硕的身躯软软的瘫软在地上。
许哲松开了手臂，从孙成的身上“滚“了下来，瘫在泥水淋漓的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疼!全身都在疼，他现在真的是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
“草你妈的“
一个沙哑又饱含愤怒的声音在雨中响起。
许哲错愕的艰难转头。
他看到原本晕倒在地的刘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甩了甩满是泥水的头发和脑袋，伸手拿下背在背后的枪，对准了自己。
“敢偷袭老子！都给我去死！！“刘杰张狂的在雨里大吼。
妈的
这次死了还能复活吗
许哲苦笑着仰头望天，雨水冰冷的打在他的脸上，他像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砰!”“砰!”“砰!”
远处枪声响起，刘杰原本张狂的笑容错愕的凝固在脸上，身体摇摇晃晃的又倒了下去。
“警察!!”
“警察!举起手来!!”
浑身湿透的谢倾裴跑到许哲身边，半扶起他的身子，被雨水淋得有些发白的俏脸带着绝处逢生的喜悦，失控的对他又哭又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眼角的余光中，四面八方都是穿着天蓝色制服的身影，应该至少有几十号人。
“马的果然是谁摇的人多谁就赢了……”
许哲扯了扯嘴角，上辈子最看不起条子动不动就摇个几百人来抓他。
但这辈子看条子又玩人多欺负人少的时候，怎么感觉这么开心
以后老子终于也可以打110摇人了
所有的体能和精力，都透支到了极致，胸口、脸、手臂，全身几乎没有一块肌肉不痛的，当他现在身心都松懈下来之后，他只感觉到周围一切感知远去，就那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