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季书言果然没有再回来，程嘉仪坐在柜台里面焦躁不安，到了八点整，她起身把店门关上，各处检查了一遍，又把所有的灯都关好，这才上楼去了。
洗过澡之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拿mp3听了好多歌，各种痴痴缠缠的爱情歌曲，听得她心中凄凄婉婉百转千回。
不知道后面是怎么睡着的，还做了个梦，梦里季书言那张放大的脸格外欠揍。
当然也格外凶，床板都塌了。
在床板塌下去的那一个瞬间，程嘉仪睁开了眼睛。
窗帘透着一个缝，可以看出外边已经天光大亮了。
身上出了一身汗。
她坐起来，伸手摸了摸后背上的汗珠，起身，走进旁边卫生间里，冲了个澡。
等她洗干净澡，换上一条漂亮的白色波点雪纺长裙，清清爽爽地下楼时，季书言已经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里了。
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季书言朝她望过去。
雪纺的材质柔滑舒适，随着下楼的动作在她的脚踝上跳舞。
当她整个人走到楼下时，光线变好，可以看出裙子里面还微微透着点内衣的轮廓。
是黑色的内衣。
一套的。
季书言收回了视线。
程嘉仪却记得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走到他面前问：“昨天晚上玩得开心吗？”
季书言没抬头：“还行。”
程嘉仪没走，站在柜台的外侧，“去哪儿玩了呀？”
季书言抬起头来看向她，程嘉仪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季书言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眼睛里有不少红血丝，眼眶也有些发青。
她心里突然不安起来，这个人昨天晚上该不会真的……毕竟他这眼神，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嘛。
想到昨天她把他撩拨成那样，最后还不了了之了，他该不会忍不住去找别人了吧？
季书言见程嘉仪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就问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程嘉仪别扭地说：“你昨晚是没有睡好吗？去找谁了？做了什么好事啊，觉都睡不着。”
季书言似乎有些困惑：“程嘉仪，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吗？”
一会儿说想跟他睡，一会儿又说想要追求他，一会儿又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好像被强迫的样子，把他折腾得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觉，早上起来却又这样讽刺他。
程嘉仪后退了两步。
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你先回答我，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
季书言叹口气，伸出手来，很大力地搓了搓脸：“我昨天晚上哪里也没去，直接回家睡觉了，你相信我吗？”
程嘉仪心动了一下，低头，声音很小：“相信你。”
“所以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程嘉仪依旧低着头，看自己穿着人字拖的白净的脚丫子，又撩了撩裙摆，有点别扭又有点害羞地说：“我怎么想的都告诉你了呀，你还非要我再说一遍吗？我就是不好意思……你就不能多给我一点点时间吗？”
话音还未落,季书言就已经走出柜台抱住了她：“所以你说想追我，都是真的，认真的吗？”
程嘉仪被他抱着，心跳加速，不自觉点头，笑意止不住：“嗯，当然是。”
“我不用你追，”季书言说，“我就在这儿，你要想要，就拿去。”
程嘉仪的心脏像是被小刷子轻轻刷过一样，她踮起脚，在季书言耳边轻轻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早上要洗澡吗？”
“因为出汗了？你昨晚睡觉没有开空调吗？”季书言低下头，捧着她的脸说。
程嘉仪红着脸看向他：“是出汗了，但是为什么出汗？”
季书言的声音开始发沉：“是啊，为什么出汗？”
程嘉仪踮起脚，在他耳边说：“因为我梦到你了。”
季书言搂着她的手陡然发紧。
“梦到了什么？”他喉结滚了滚，说。
程嘉仪笑笑，又紧张又害臊：“梦到你……我。”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季书言听清了。
他勾勾嘴角，“是吗。”
程嘉仪又说：“床都塌了。”
季书言表情一僵。
程嘉仪继续说：“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季书言：“这个……我觉得我们的床质量好像挺好的，毕竟是实木的。”
程嘉仪低头，捂着嘴笑。
季书言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两个人的眼睛都水汪汪的。
因为离得近，瞳孔中都印着对方的影子。
季书言说：“程嘉仪。”
程嘉仪“嗯”了一声。
“我们在一起了吗？”
程嘉仪点点头，很轻地又“嗯”了一声。
季书言低头，吻住了她。
她被吻得险些站不住，听到门口有人走路的动静时，她赶紧推开他，伸手抹了抹嘴唇。
然而并不是顾客，只是从他们店门口路过的人。
程嘉仪松了口气，又很轻地用气音对季书言说：“今天晚上不要走了。”
说完，她迅速转身，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一整天两个人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
程嘉仪不免有些后悔，为什么大早上的她要说那种话，害得两个人要受一天的折磨。
尤其两个人又都还处在对那种事情又期待又害羞的年纪。
过了没一会儿，她又下了楼，还是像往常一样，一个看小说，一个玩游戏，然而……
两个人你抬头看我一会儿，我抬头看你一会儿，视线经常撞在一起，又尴尬又心动。
这一天可真难熬啊！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程嘉仪问：“今天几点关门啊？”
季书言没抬头，像是很淡定的样子：“十点吧。”
“啊？”程嘉仪蹙眉，狗东西，明明平时九点多就关门，今天凭什么十点！
季书言看她：“你很着急吗？”
程嘉仪火了，别扭地说：“我不急啊，我有什么好急的。”
她转身，施施然坐好，撩撩头发，把裙摆拉上去扇扇风，不经意地说：“好热哦。”
季书言眼神发暗看着她，正想认输，跟她说现在就关门，门口却进来了几个年轻男人。
这几个人咋咋呼呼的，走在最前边的那个，就是后面做了律师的时耀。
时耀笑嘻嘻地趴在柜台上，看着季书言：“书言！我放暑假啦！”
声音高亢，听起来像是喝高了。
季书言皱眉，看着面前几个人，语气不善：“所以呢？”
时耀捂住胸口：“你对人家好凶！人家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季书言：“……”
程嘉仪：“……”
季书言起身，绕过柜台走出去，一把拉起时耀，像是要把他丢出去似的。
其他几个人见状，纷纷上手抱住季书言，不许他动手。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季书言一直板着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们闹着玩，而是好像真的不太欢迎他们。
他们都停了下来，站在门口问：“怎么了啊书言，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正好我们来了，跟我们说说呗。”
季书言心想，就是你们来了我才不高兴！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一扭头，看到了坐在一边眼神错愕的程嘉仪，顿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走过来站在程嘉仪面前，伸着脖子看：“这小美女是谁啊？我靠，我明白了，怪不得书言不欢迎我们呢，感情人家美人在侧啊！”
其他几个听到了，也凑过来围着程嘉仪，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程嘉仪被吓得坐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季书言几步走过来，一手拎一个，一个一个全部都拎到了门口。
时耀先反应过来：“书言，你谈恋爱了？”
季书言没说话，时耀看程嘉仪，又问：“谁啊这是？跟我们一届的吗？我怎么都没见过她。”
其他几个又围了上来，一个从后面抱住，一个从前面抱着，把季书言夹在中间：“谈恋爱了要请客吃饭！你也太不地道了，谈了恋爱居然不告诉我们，请客，请客，请客！”
季书言被他们烦死了。
他有些无奈地举起手来：“行了，行了，会请你们吃饭的，急什么呀？明天晚上行不行？今天我真的有事。”
站在一边的某个人一听，眨眨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咳咳咳，哥儿几个赶紧散吧，啊，人家有正事儿呢，咱们赶紧走吧，走啦，走啦，明天啊明天，别忘了！我要吃麻辣小龙虾！”
说完连推带扒拉，把那几个人都带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转身对季书言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被季书言隔空踢了一脚。
一群人像一阵风一样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转眼间，店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程嘉仪坐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季书言，季书言转身，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对不起啊，吓到了吗？那些都是我朋友，他们没什么恶意的。”
程嘉仪“噗呲”一声笑出来，“他们真好玩。”
季书言也跟着笑了笑。
程嘉仪耳根红红的，说：“有我们这样的吗？做这个事情有那么难嘛……不光得约好什么时候做，还被别人知道了，人家小说里都不是那样写的！”
季书言顺势问：“小说里怎么写的？”
随时随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
她挠挠头发，轻咳一声，“反正，反正不是这样……”
季书言伸手摸她的头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是你非说要晚上的。”
程嘉仪“哼”一声，语气傲娇：“那你非得听我的啊？”
季书言马上转身，哗啦一声把卷帘门拉下来，锁好回身后，抱起她就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