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听到动静，程嘉仪回头看他。
两个人视线交汇，彼此都没有躲闪，认真而笔直地看向对方。
季书言移开视线，去柜子里拿睡衣，问她：“怎么还没洗澡？”
程嘉仪伸了个懒腰：“刚吃饱洗澡不好。”
季书言笑笑：“那现在呢？”
程嘉仪揉揉肚子：“吃得太饱。”
季书言把睡衣拿在手里，说：“那我先去洗。”
程嘉仪看他，漆黑的眼珠一错不错，“要不要……”
季书言心脏砰砰砰乱跳，“什么？”
程嘉仪把书放在腿上，低头拿双手搓了一下脸，“没什么。”
短暂的安静。
季书言短促地笑了一下，“不说我走了。”
程嘉仪扭脸，拿起书，看着一本正经，脸颊却有些发红：“嗯。”
季书言看着她粉白的脸蛋儿，忍不住上前，从后边拥抱住她，弯腰，下巴蹭在她头顶上，很轻地来回蹭了一下。
程嘉仪手指轻颤。
他低下头，在她头顶上落下一吻。
程嘉仪闭了闭眼，浑身过电般。
季书言凑近，在她耳边低语：“是不是想跟我一起洗？”
程嘉仪不吭声，季书言干脆一把将她捞起，把她丢到床上，程嘉仪坐在床沿上，有些懵。
季书言站在她前面，两臂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低头，一下一下吻她：“不肯承认？”
他吻着，突然抓住她的手，她意识到什么，要缩回手，他紧紧摁住，低低喊她：“嘉嘉。”
她浑身哆嗦，这个称呼……
当年他们在一起时，他总爱这么喊她。
她的手就这样被他抓着，随便他搁在哪儿。
“你说话。”他黑色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很有耐心地引导着。
四目相对，程嘉仪发现他的眼睛异常深邃，仿佛藏着很多情感。
“我想，”她艰难地开口，季书言紧盯着她，她一阵紧张，一闭眼，说，“想和你一起洗。”
季书言捧起她的脸，轻轻落下一个吻。
次日清晨。
季书言醒来,窗帘拉着,室内光线昏暗，闹钟没响，应该还早。
程嘉仪在他怀中，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他稍稍起身，没想还是把她吵醒了。她睁开眼睛，迷迷瞪瞪问：“几点了？”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七点半。”
她一下子坐起来，被子从身前滑落，露出光滑的皮肤。
季书言也跟着坐起来，“怎么了？”
程嘉仪揉揉眼睛，轻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晚了。”
季书言低笑一声,“因为昨晚太累了？”
程嘉仪这才发觉浑身酸得快要散架。
她缩回被中，眼珠漆黑望着他：“你在自夸吗？”
他跟着躺下，嘴角一弯：“我需要自夸？”
她的手揽上来，语气难得地慵懒：“不想去上班。”
他侧身，将她搂在怀中，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嗓音低沉有磁性：“那你想做什么？”
程嘉仪心里麻酥酥的。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静谧的美好：“想就这么待着，什么都不做，就和你待在一起。”
他轻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嘴唇上用力啄了一下，“傻瓜。”
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了八点，两个人才起床。
程嘉仪趿拉着拖鞋，两个人挤在卫生间洗漱，刷牙时，都看着镜中彼此的样子。
有点傻气。
程嘉仪嘴角勾了勾。
她抽了几张纸巾擦脸，走出卫生间，身后，季书言边刷牙边看她。
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当着季书言的面换好了衣服，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后，她叹口气。
“怎么了？”季书言边擦脸边走了出来。
“下雪了。”
“为什么叹气？”季书言站在她身后，抱住她。
“路不好走，又冷，”程嘉仪说着，从他怀里钻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去做饭！”
季书言换衣服，程嘉仪没那兴趣看他，先下楼，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准备先煎个鸡蛋吃。
等蛋下锅后，季书言下来了，他径直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锅铲：“我来吧。”
大早上的，没什么时间腻歪，两个人吃过了早餐，一起出门了。
雪下的不算大，小雪花一直飘，程嘉仪伸手接了接，冰冰凉凉的。
季书言锁好门，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中午一起吃饭吗？”程嘉仪问。
“可以啊。”
程嘉仪勾唇一笑。
季书言问她：“你都是去食堂吗？”
程嘉仪晃晃他的手，说：“嗯，不然还能去哪儿？”
“不知道，你来得早，我还以为你知道其他地方。”季书言漫不经心地说。
程嘉仪顿了顿，没说话。
两人在路口分开。
忙了一个上午都没看手机，中午吃饭时，她拿出手机来，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消息。
要搁以往，她会觉得很正常。
但是现在她和季书言在一起了，虽然知道他也在认真工作，但总是想收到他的信息。
正想着，手机响了，正是季书言。
她抿唇接起来：“下班了？”
季书言那边传来走路的声音：“我快到你那边了。”
程嘉仪站起来，下意识看向窗外，“你别来呀，我过去就行。”
季书言轻笑：“等我。”
她的心蓦地砰了一下。
握着手机，眼中含笑：“嗯，好。”
她收拾好桌面，走出办公室大楼，雪早就停了，这会儿甚至出了太阳，明晃晃的，世界都变得清晰明亮了。
在路边站了一分钟，就看见季书言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她就那样站着，看他朝自己走来。
四目相对。
她不肯移开视线，他失笑，“好看吗？”
她挑挑眉：“还行。”
他笑意更浓，牵她的手，“先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程嘉仪跟上他的脚步，他突然顿住，回身迅速握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程嘉仪刚要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他却后退一步，松开了她。
她一脸懵地站在原地，片刻后反应过来，低低骂一句：“神经病！”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伸手揉她的头发，又将她揽进怀里，“对不起啊，看见你就忍不住。”
程嘉仪心脏狂跳，又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当年刚在一起那会儿。
就是无时无刻不想贴贴，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吃饭时，他们挑了个阳光最好的地方坐下，程嘉仪看着面前的季书言，觉得此时此刻，幸福的好像有些虚幻。
她怀念了那么多年，寂寞了那么多年，每当想起他心都会绞痛，而现在，这个人就在她面前。
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的香味。
全都是真实的。
她不用再做梦就可以拥有他。
季书言低头吃着饭，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看她：“怎么了？”
程嘉仪迎着他的目光，抿着嘴唇：“不是说让我看吗？”
季书言安静看她，“那也得先吃饭吧？”
程嘉仪“哦”了一声，又说：“你怎么还越来越帅了？”
季书言笑出了声：“你确定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程嘉仪认真道：“我确定。”
季书言摇摇头，“别这样，我就是个普通人。”
程嘉仪皱皱鼻子：“你才不普通。”
要是普通，她一开始就看不上了。
季书言吃饭快，程嘉仪磨磨蹭蹭吃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拿起手机，不知在给谁发信息。
程嘉仪轻哼一声。
季书言收起手机，笑着看她：“实验室的事儿。”
程嘉仪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学的什么专业？”
在一起的这些天，她一点都没问他的事情。
总觉得好像在逃避什么。
季书言语气淡淡的，像是不在意似的，“物理。”
“哦。”
顿了顿，她又问，“刚来吗？”
季书言点头：“嗯，去年十月才入学。”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程嘉仪闷头吃完饭，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走吧。”
季书言跟她一起走出去，程嘉仪看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分开时，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抱了她一下，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微微闭了闭眼。
回到办公室，才刚坐下，就收到了季书言的信息：今晚吃什么？
她嘴角翘起来，回复：不知道。
季书言秒回：那晚上再说吧。
她把手机收起来，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的。
快下班时，她收到了向允菲的信息：嘉仪，这周有时间吗？
她咬咬唇，回：周末有时间，要一起吃饭吗？我请你们吧。
向允菲很快回：不用你请，咱们就一块儿吃顿饭吧。
她想了想，问：那我能和季书言一起去吗？
没想到向允菲说：先别喊他，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
程嘉仪觉得奇怪：什么事？
向允菲：到时候再说吧，也别喊李新然。
李新然？程嘉仪突然想起来那天中午看到的那个落寞的身影。
向允菲要说的话，跟李新然有关系吗？这一切又跟季书言有什么关系？
她皱起眉头，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转眼到了周末。
她一早就跟季书言说过要去见向允菲，那天早上，她对着镜子涂口红时，季书言就斜倚着卫生间的门，不怎么高兴地说：“还要化妆？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她不会还想给你介绍对象吧？”
程嘉仪把口红收起来，对着镜子抿抿嘴唇，又拿手指把口红抹匀，说：“怎么会，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季书言“哦”了一声。
程嘉仪抿唇笑，转身，往他怀里挤了挤，搂住他的腰。
季书言低头想亲她，她伸手挡住，“我刚化好妆！”
说完，她从季书言腋下穿过，溜了出去。
季书言转身，抱臂看她。
程嘉仪刚要走，又折回一步，说：“不要太想我。”
季书言撇撇嘴，看起来是不怎么高兴，不过还是说：“我等你。”
程嘉仪出门了，季书言从楼上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眼眸深邃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