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姬肆的话与君轻离的任务冲突,她没有回应这个话题,问他:“乐宗和丹心宗的人呢?”
姬肆笑了笑,道:“午时已到,便去四处查探。”
夜越发深,雾气渐浓,水浪翻滚的声音清晰入耳,风越来越冷,稚嫩的童音突兀响起:“我冷。”
姬肆善解人意道:“豫都许久无人,勉强能住人的地方也只有一处,诸位随我来吧。”
君轻离感受着背后的体温,即使君轻离给她盖上上等的御寒之物,即使运转灵气不停地给她驱散寒意,她的温度依然愈来愈冷,犹如身负寒冰。
只有呼洒在脖间温热的呼吸昭示着她的温度。
君轻离步履平稳,神色如常道:“多谢。”
推开吱呀作响的门,烛火不甚明亮,便贴上几张照明符,里面已经有人在低声议论,此刻都转头看过来。
丹心宗大师姐长相明艳,看向君轻离,桃花眼中充满审视,她语气轻慢:“听我师兄说,在长月秘境遇到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大家毫无还手之力,因此重伤。”
她扫过宋文:“但你们二人看起来毫发无损,眼下还能前来豫都。”
宋文笑嘻嘻道:“天生剑体能造,我跑得快,如此而已。”
“天生剑体?”许清欢唇角勾起,针对的意思越发明显,“连自己的剑都拿不起吗?”
丹心宗以悬壶济世闻名,但他们的大师姐显然并没有一颗善心。
宋文有些诧异,明明梦中的许清欢虽然有些暴躁,却也不是每回见到君轻离都是一副争锋相对的样子。
君轻离走进去找了个地方落座,将阿言放在身前,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语气平淡,:“大可来战。”
许清欢回以冷笑。
她注意到君轻离背上的凡人女孩,靠着她的肩膀闭眼入睡,似乎任何声音也无法将她吵醒。
她看不到女孩的脸,继续看向君轻离,觉得她那张张扬的脸总要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十分碍眼,出口讽刺:“不要告诉我,这个女孩是你们路上遇到,又与父母走失,觉得可怜,心生不忍就把她带上帮她找父母,而她的父母恰好在豫都。”
陈道安怀里的白猫无精打采,毛发耷拉,他尴尬道:“许道友怎么知道的。”
她揪住后面一个人的耳朵,将他往前带:“刘小春,你告诉他们我怎么知道的。”
“疼,疼,师姐轻点。”刘小春脸皱成一团,歪着脑袋顺着力道走动。
许清欢冷哼一声,放开刘小春的耳朵,坐下将面前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刘小春干巴巴道:“来的路上,遇到几个孩子与家人走失,甚是可怜,听说来自豫都,便想带上,谁知他们突然消失不见,大家身上的灵石也不知所踪。”
宋文瞧着刘小春,觉得他此刻的模样与梦中的真是大相径庭。
“如此巧合。”
室内明亮,他的声音清冽不失温润,扫去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许清欢眯眼瞧过去:“哦?你们也遇上了?”
青年缓缓擦拭琴弦,墨发以冠束之,青袍雅致端正,他道:“遇上个老妇,声称老伴去世,办丧需要擅吹唢呐之人,豫都没有,便想去外头寻找,恰好遇上我们。”
宋文忍不住道:“一个地方若有办丧的习俗,怎么会没有吹唢呐的人呢?”
青年语气有些无奈:“宗门小辈初次历练,难免有些思虑不周,我等也并不了解豫都情况,一时疏忽。”
他说完,身边两个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楠沉看向姬肆:“根据姬道友所说,豫都遭逢大难,亡灵难安,或许我们遇上的便是那些枉死之魂。”
“能够无视禁制取走储物袋的东西,此处应有难以对付之物,姬道友可曾遇到相似之事。”
姬肆摇头道:“未曾。”
许清欢笑道:“堪破诸般业孽的眼睛,怎会像我们这般好骗。”
于是打量的目光落在君轻离身前。
女孩微微蹙眉,仍旧闭眼,像是十分疲惫般,手无意识抓住君轻离的衣服。
君轻离将阿言的风帽往下拉了拉,抬眸道:“她此时是凡人。”
没人注意这个此时用得微妙,因为东方盈很快不满道:“阿言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鬼怪呢?”
姬肆接过话:“阿言身上并无灵力,确实是凡人。”
他贯来是个老好人,觉得没必要对一个女孩生出太多恶意,他试图转移话题:“今日查探出线索了吗?”
楠沉沉吟道:“豫都并不大,此处房屋我们都搜寻过,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但是也花了些功夫,夜晚将至,恐生变故,水面上的船只也就还未搜寻。”
冷风拍打着房门,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似乎下一刻就会破门而入。
许清欢手中把玩酒杯,漫不经心道:“人在豫是你尺素宗说的,身为贵宗窥算命理一脉的弟子,难道不需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吗?”
宋文只好掏出自己的签筒,捧着不知在小声念些什么,然后摇了摇,将掉出的那支签捡起来看了看,道:“西南方向,最大的那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