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哦,你没见过我真人。”倪斯阳对邢愿陌生的态度接受良好,他指了指手机,“盛阳,倪斯阳。”
盛阳,他的网名。
这家酒店就是倪家的产业。
邢愿如梦初醒,原来唐迄司给她找的办事靠谱的人,又是一次意料之中的节外生枝。
“啊,多谢。”她抬了抬旅行包,表达谢意,且单纯以为这就是结束。
可她低估了倪斯阳。
简单来说,倪斯阳是一个自来熟,也许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这样的自来熟朋友。
不过倪斯阳更是个中翘楚。
他带着莫名的热情站起来,两步走到邢愿身旁,然后,对着坐着的顾熠说:“来,给你介绍一下,邢愿,南城最有名的女画家。这位是顾熠,就景松那个顾熠,没什么意思一人,我哥们。”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磕绊。
邢愿有些无奈。
她不知道为何倪斯阳会突如其来地对她这个陌生人介绍自己的朋友,这实在超乎她的常理。
可对于倪斯阳来说,邢愿是和他交换了微信的人,那就已经算是朋友的行列。作为双方的朋友,他有义务为两个陌生人牵桥搭线。
邢愿看向顾熠。
顾熠不起身不说话,就那么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倪斯阳觉得他太没礼貌。
顾熠一直是一个非常没有礼貌的人,他清楚。
但是当着人女孩子面这样,也还是过了头吧。
他刚想打圆场,就听见一句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
“……我们是一起来的。”
邢愿见顾熠一言不发,反而看着她暗暗发笑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先解释。
“嗯?”
倪斯阳一愣,头扭向顾熠那方。
顾熠没有反驳。
“你们认识?”他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他早就知道顾熠有意愿找唐迄司聊合作的事情,可是……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合作关系。”邢愿一笔带过,这会儿顾熠才终于有了点动静,慢悠悠站起来。
“你该多看看新闻了。”他丢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走过来拍了拍倪斯阳的肩膀。
邢愿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俩,不等倪斯阳从这层关系中反应过来,她抢先说:“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上楼了,等会要去赶飞机,今天多谢你。”
她再一次道谢。
顾熠语带疑惑地打断她:“不和我一起回去?”
邢愿摇头,礼貌解释:“我不回南城了,直接从北城去欧洲更方便。”
“好,航班信息发给我——呃,文敏敏,让她差人派车送你。”
“不必。”邢愿拒绝了,“这不是合作范围内的事情,更和景松无关。”
顾熠没说话了,他轻轻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
过一会,他点点头。
“你上去吧。”
邢愿终于如愿离开。
两人一问一答,这样的关系在旁人看来,再正常不过。
可倪斯阳是寻常人吗?
从刚刚顾熠坐旁边一字不提二人关系,非要等邢愿自己解释那一刻,他就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既然是合作关系,他干嘛那么一副有鬼的样子?
“顾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倪斯阳狐疑地把顾熠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顾熠神色自若,坦诚道:“是,不少于百件。”
“别扯开话题,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吧?你要找唐迄司合作的事情不是两天前才有想法吗?这么快就和人一起出差上了?”
“我早说了,你应该多看看新闻。”顾熠双手插兜,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按了电梯,不愿多留,不欲多说。
“你不告诉我,我可要自己去查了。”倪斯阳哪里是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他成日里没什么爱好,就格外喜欢操心他那几个兄弟的终身大事。
“随你便。”能查到什么?他早已把一切处理干净。
电梯门打开,倪斯阳三两步跟进去。
只有他们两人,顾熠按了楼层,问:“你住几楼?”
“你住几楼我住几楼。”他显然已经较了真。
“无聊。”顾熠直言不讳。
倪斯阳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周桎也不知道?”
顾熠不回他了。
几秒钟的差距,电梯门打开,他抢先一步跨出去。
身后传来倪斯阳的惊天怪叫。
“顾熠,你要这么不厚道是吧?行,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他跟着顾熠进了房间。
倪斯阳“没完”的后果很明显。
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他已经连续给周桎打了五个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就这样,还是不死心,窝在顾熠房间里的沙发上,一边点着百科词条,一边甚至开始编起故事。
“我说呢。”他悠悠地笑,“你个艺术细胞为0的人,闲得没事去参加唐迄司办的活动干嘛,敢情藏着这一手呢。”
“真人不露相啊~小顾总。”
他揶揄道。
顾熠狠盯了他一眼。
原因无它,倪斯阳在上述措辞中,戳中了他一直以来不愿言说的痛点——
他艺术细胞为0。
这是顾熠鲜为人知的一个缺点。
当初他一心奔向建筑系,读到一半转了专业,并不是因为家里要求他去学商科。而是,他实在没什么学建筑的天赋。
这也是纪随为什么一直称他是个半吊子。他俩当初做舍友的时候,纪随没少对着他画的图唉声叹气,也没少劝过他转行。
这一劝,就真劝成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顶着压力,跑去画自己根本不擅长的图,这就不得而知。
但是倪斯阳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顾熠毫无艺术天赋。
“你很烦人。”顾熠语气不好,面色更是铁青。
“你看得懂人家的画吗?”倪斯阳简直不要命一样猛戳他雷点,“你连周桎的电影都看不明白。”
“倪斯阳。”顾熠直点他大名,“没什么正经事的话,你可以滚出去了。”
他指了指朝门的方向。
“瞧瞧你,还是这么不稳重,说你两句就生气,周桎知道的时候没说这话?不应该啊,他对你怎么比对我柔情这么多?”
倪斯阳喋喋不休,又百思不得其解。
“成,你下次遇到事千万别求我。”知道这人赶不走,顾熠也放了狠话,冷言相待。
倪斯阳见他气得不轻,也不再调侃:“要我不说也可以。那你就给我讲讲,你和这位邢大画家到底有什么故事。”
“没什么。”
顾熠铜墙铁壁一般。
倪斯阳继续死皮赖脸,完全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解释解释,凭什么周桎能听,我就要被蒙在鼓里?”
“周桎根本不知情。”顾熠揉了揉眉心,他被倪斯阳这一闹,弄得些许烦躁,“他没你这么闲。”
倪斯阳委屈起来了:“你们俩孤立我。”
“你值得。”
他在桌前站起身,拎着手机出了门。
倪斯阳不肯离开,顾熠决定自己走。
邢愿的机票是晚上。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证件,确认齐全之后,准备趁出发前给邬纭打个电话。
顾熠的电话先打进来。
这个时间点他有什么事?
邢愿不明所以地按下接听。
“你想见一见文敏敏吗?”
他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