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 24：聂雨的自述（真实性待验证）

    我叫聂雨，今年24岁，出身农村，初中辍学，父母逼我嫁人，我一气之下跑出来打工，我喜欢大城市，死都不会回去。

    前几年我四处打零工，19岁那年，赶上玉锦染工厂扩招工人，我成功进去做女工，那里工作强度很大，很辛苦，时间也没有那么自由，但我还是觉得比之前打零工好很多，毕竟这是芦城超厉害的集团的子公司，稳定还有面子，就像考上体制的感觉，过年回家明显气都比以前足。

    21岁那年，我认识了李胜。那段时间他频繁来厂里找肖芸。肖芸跟我几乎前后脚进厂，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俩是情侣，据说肖芸还是李胜介绍进来的，但谁知，他来找肖芸的同时，还来撩我。一开始我有点怵他，这男人吊儿郎当，花言巧语，有时候阴恻恻的，但很舍得给我花钱。说实话，我谈恋爱一直不顺利，老是碰到渣男，李胜也渣，但他是头一个舍得给我花钱的男人。

    他总是跟我吹嘘自己很有钱，我一直当他吹牛，他只是一个有前科的普普通通的保安，怎么可能有钱。他还说自己在博升有点能耐，大老板都得礼让他三分，不过这些话往往都是他酒后的醉话，大家都左耳进右耳出，没当回事。

    我跟肖芸的关系有些尴尬，她比我大一两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胜的关系，她对我总是又反感又同情，特别奇怪。就比如，平时她老动不动白眼我，对我嗤之以鼻，但厂里真有人欺负我，她还帮我出头。

    肖芸长得很好看，当时是我们厂花，厂里好多男人喜欢她，还有外面慕名而来的男人。

    这些男人追求肖芸未果，气急败坏，就开始造谣她，说她跟主任有一腿，跟什么经理有一腿，或者说跟厂长有一腿，甚至还有人说她是大老板的小蜜。

    反正这些流言愈演愈烈，肖芸的名声臭了，厂里其她女生也不敢靠近她，大家都在背后说肖芸的小话。

    我没有参与，因为肖芸曾经帮过我，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但我没法站她，不然我会被其他人排挤的。就因为这些流言，刚开始肖芸还挺活泼开朗的，后来越来越不爱说话，整个人变得特别阴郁，浑身冒黑气的那种。

    但肖芸不辞工，我觉得她其实很勇敢很有魄力，因为之前有人说她小话，被肖芸听见，她当场闹事，闹得很大，后来大家都不敢惹她。

    我跟李胜算是谈恋爱吗？其实我不清楚，因为他跟我在一起，也睡了不少女人，他给我钱，但心情不好会打我，下手不重，因为我这人会跑。我威胁他分手也没用，他会找到我，弄死我的，所以我只能留在他身边。

    一直到2019年年底，李胜开始频繁在我跟前骂肖芸，骂得很难听，那段时间，肖芸像变了一个人，就是有种重头再来的信念感，一改往日的阴郁，变得积极乐观了许多。

    李胜不止一次跟我说，他要弄死肖芸这个婊子。

    我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敢问。

    后来你们应该知道了，2020年7月肖芸失踪了，其实我有怀疑是不是李胜杀的，但谁知道8月，李胜就死了。

    他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听说是喝多了躺路中间被车轧死了。

    说实话，他这种人，该死。

    再后来，舒童来工厂找我，我不认识她，是她直接认出了我，然后她问我，说肖芸失踪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觉得很奇怪，我跟肖芸又不熟，她有啥东西也不可能留给我啊。

    但我还是带她去了肖芸的宿舍，不过她的东西很早就被清理了，工厂在肖芸失踪第二天就派人来收拾掉了。我跟舒童就是这么认识的，之后她介绍我跟张辉认识，我给他找了这个地方，前段时间，张辉不告而别。

    我们之间的故事就是这些。

    ——舒童跟张辉怎么认识的，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没问。我跟舒童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她只是告诉我，她在做正确的事，她说肖芸不是简单的失踪，她也正在寻找真相，或许她已经寻找到了真相吧，谁知道呢！

    ——舒童是轧死李胜的肇事司机？真的吗？这是意外吗？我想不到他俩会有啥关系，舒童可是白富美，李胜就是个小混混，不过说实话，我听你们说是舒童轧死李胜，我还挺开心的，她这也算为民除害，对吧？

    ——我恨李胜是情有可原啊，我跟他在一起那几年，跑不掉，浑身没几块好的，他刚开始对我挺好，花钱，嘘寒问暖，甜言蜜语，时间久了，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我真怕他，还恨他。直到他死后，我才有种喘上气的感觉，你们懂吗？我才重新活过来。

    ——李慧倩是谁？我不认识，这个名字从来都没听过。

    ——肖芸曾经劝我离开李胜，我说我走不了，她流露出同情又理解的表情跟我说，她也是，走不了。我想，这也许是她真正不辞工的原因，她被一种隐性的威胁所绑缚。不过这是我后来的想法，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她也没有告诉我。

    ——舒童主动靠近我这一点，我确实疑惑过，不过她人挺好的，我想可能她是肖芸的朋友，所以并不算完全的陌生人，我可以接受跟她相处，虽然时常会自卑，疑惑她这种身份的人为何会来跟我交往相处。

    ——张辉人很老实，他好像之前一直在外面打工，2020年的时候才回来的。在筒子楼住的这段时光，他对我很好，是真的好，跟李胜那种禽兽的虚假不一样。我有什么需求，他能帮都帮，但从来都没有流露或表现出对我的非分之想。不过他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虽然看起来像流浪汉，像那种朝不保夕的穷人，但我觉得他隐隐给我一种，怎么说，教养不错的感觉，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反而很绅士很有教养，好像出生书香门第那种。不过我也只是随便猜猜，毕竟，你们也看到了他的生活环境，跟我的揣测也确实不搭。这种感觉，说出来你们可能也无法理解，得打交道才能感受。

    ——舒童的死，我很难过，但我对此完全不知情，去她家收拾东西，是张辉拜托我跟他一起的，我也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就朋友吧？我没想那么多。去了以后，主要是张辉收拾的，我就在一旁搭把手，我想可能是他一个人来不方便，所以带上我吧。

    ——我跟张辉去舒童家收拾完东西，几天后他就不告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