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有潜力？
我□□着倒在床上，双臂摊开在床单上，除了大脑以外，我全身都在疼，而大脑已经陷入了一种麻木的状态，这种状态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伊芙试图劝我去洗个澡，说这样可以缓解肌肉的疼痛，但我拒绝了。
“艾莉亚，你怎么了？”过去的三十分钟里，她一直在努力安抚我，我很感激她，但我的大脑已经关闭了，我知道，我必须让她稍微了解我的一些想法，她已帮助我很多了。
“我应付不了这个。”我喃喃自语，盯着空白的天花板。
“哪个？是疼痛吗？”她问道，坐在我头边。我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力的笑容，“疼痛我能应付，我已经忍受过足够多的疼痛了。”
她停顿了一下，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触摸着我的下巴，我转过头看着她，她对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是什么呢？”她好奇地问，同时把我卡在耳环里的一缕头发拉了出来。
说实话，我惊讶地发现我还戴着这些首饰……大流士在春节送给我的小钻石耳环，似乎已经是一辈子以前的事情了，就连他那枚沉重的订婚戒指的重量，我都忘了，我现在才发现，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它就不见了。
“这一切。”我耸了耸肩，“我以为我会死在外面，即使这样我也会欣然接受，我的生活并不美好，到最后，也许死亡对我来说更容易。但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这个新世界，与……我们儿时听说的噩梦生活在一起，我要接受这一切吗？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看到你们就让我回想起小时候的恐惧。”
伊芙沉默不语，她皱着眉头思考着我的话。
“很抱歉你不喜欢这里，但我知道你会——”
“伊芙，”我轻声打断她，“我在这里格格不入。
我是人类，跟你们所有人为敌，我根本没有机会生存，只是看了一眼你们称为男人的那些野兽，我就感到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其中大部分都是恐惧。”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能理解，虽然我从未经历过你的情况，但我可以想象这有多难熬。”
“谢谢你。”我喃喃地说。
“你现在还有什么想做的？或者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握住她的手，“现在吗？我可以吃点止痛药吗？还有，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当然可以，”她点了点头，从床上起身。
五分钟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窗帘大开，外面阳光明媚的午后景色一览无余，能待在室内我就很满足了，这样能远离外面的那些怪物，有趣的是，我以前总想出去，但在这个新的生活中，我却反其道而行之。
我被扔进深水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游到岸边。
卧室门外的声音把我从午睡中吵醒，又一天过去了，我一直关在房间里，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伊芙给我送来了食物，而且对我非常小心谨慎，这让我紧张不安，我一直在等着她把我从房间里拖出去。
声音没有消失，而是似乎就站在我门外时，我直起身子坐在床上，我轻易地认出了伊芙的声音，但她正在与另一个声音较小的人低声交谈。
我咬紧牙关，从床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我扶着墙，迅速打开门，我本来准备好用怒视来迎接伊芙，但一个陌生人的出现让我的严厉态度瞬间消失了。
“艾莉亚！我正准备进去看你。”伊芙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移开看着那个灰眼睛男人的视线，朝伊芙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听到你的声音，好奇你在做什么。”
她在我们两人之间扫了一眼，那个男人挑起了眉毛，她绞着手指，我看着她，等着她做出回应。
“既然你在这方面毫无进展，那我就来接手吧。”那人气哼哼地说，“我是里奥，我是红衣主教族群的贝塔，很高兴见到你。”
我紧张地盯着他看，我当然以前见过他一次，就是我刚来到这个所谓的族群之家的时候。这次他穿着t恤和短裤，皮肤晒得黝黑，肌肉透过布料也能看出来很结实，他很有魅力，我承认，但看到他时，一种奇怪的不安感在我血管里流淌。
“艾莉亚，我想我应该正式把你介绍给里奥，他是贝塔狼，也就是第二指挥官，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并不可怕。”伊芙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
我瞥了一眼那个男子，注意到当我的目光扫过他时，他的下巴微微颤动，他似乎挺起了胸膛，在我打量他时肩膀也变得更加方正，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几乎就像他在寻求我的认可一样。
“好的，”我轻声说道。
伊芙努力掩饰自己的笑容，“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唇边带着羞涩的微笑，伊芙笑了起来，拉着我和里奥的手，把我们拉进卧室，她把我拉到床边，发现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时皱了皱眉。
“你可以坐在床上。”我耸了耸肩，坐了下来。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伊芙发出了一声紧张的笑声，这让我开始胡思乱想我刚才说的话，我说错了吗？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吗？
“艾莉亚，你真是太好了，但我们的习俗很少允许男性进入女性的卧室，更不用说坐在她们的床上了。”里奥紧张地笑了笑，一只手抚过脖子后面。
“哦，”我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
他耸了耸肩，换成了一个懒洋洋的微笑。“没关系的，这只是对性别的尊重，我们都没结婚，所以我坐在你的床上是不合适的，我就坐在窗户边吧。”
所以他们不能共睡一张床？甚至不能坐在床上？这很不寻常，但……我倒是挺喜欢的，如果他们不能未经邀请就进入我的房间或坐在我的床上，那我在这里会更安全，这也给了我更多留在房间里的理由。
里奥在窗边的椅子上安顿下来，伊芙坐在我床边，紧挨着我，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是衣服摩擦的声音，接着是里奥喉咙里发出的轻柔嗡嗡声，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高大的身躯占据了比我多出两倍的座位空间。
“从这个窗户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他评论道，目光越过树林看向远方。
“我希望你不恐高。”，他转过头来，狡黠地一笑，这让我脸红并摇了摇头，伊芙在我旁边哼了一声，用肘子顶了顶我的肋骨。
“艾莉亚坚强着呢，与她相比，高度根本不值一提。”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喃喃自语道。
“别怀疑自己，你已经很好地接受了这种变化，另外被两只狼撕咬也不是你习惯的周日。”，里奥评论道。
“里奥！！”伊芙低声斥责他。
“我们别谈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们来这里是要告诉你关于我们族群的事情。”
“当然，当然”里奥哼了一声，转过身来面对我。“作为这个族群的贝塔，我是第二指挥官，我负责训练，并担任……阿尔法和这个族群的副总裁，我可能更需要处理文书工作，我只向我的阿尔法汇报，其他所有人都低于我。”
我皱起了眉头，眉头紧锁。“这有点苛刻。”
他耸了耸肩。“我们是动物，艾莉亚，阿尔法阿斯拉是头狗，我们都必须服从他，这是我们的天性，很正常，没有领导者，我们会崩溃的。”
“还有其他……头衔吗？”
“当然，还有伽玛、德尔塔和……露娜。”他点了点头，和伊芙交换了一个眼神。
“伽玛狼是第三指挥官，他们通常负责监督巡逻，就像将军一样……，他们就像警卫队的队长，确保一切正常运行。德尔塔狼是第四指挥官，他们通常是教师，与伽玛一起监督族群训练，德尔塔在一些族群中不太受欢迎，尤其是在规模较小的族群中，他们往往是在规模较大的族群中的一个等级，因为成员数量众多。”
我专心地点了点头，吸收着他的话，我需要了解这些等级，这样我才能找到我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那露娜呢？露娜不是指月亮吗？”我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你们最初是在满月时变成狼的。”
“那些是我们在躲藏时期的老故事了，我猜是你们人类编造的，是为了不让孩子们害怕。”他笑了起来。“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对，我们的女神是月亮女神，我们在晚上更强壮，但在满月和新月时最强壮，原因说不清楚，我们可以随意变身，但我们第一次变身是在新月时，那时我们正值青春期。”
“你……是什么时候变身的？”我问道。
“我大约十二岁的时候，血统高贵的狼变身得更早。”
“那你不渴望人类的血和肉吗？”
他大笑起来，这让我缩成了一团，大流士经常因为这个嘲笑我，所以我知道我应该闭嘴了，问这么多问题……在敌人面前如此放松是危险的。
里奥注意到了我情绪的变化，笑声也随之收敛起来。“不，我们不会。”
我保持沉默，点头的同时玩着衬衫下摆，房间里一片寂静，直到伊芙叹了口气，把手放在我的背上。
“年度狩猎让我们的狼性本能在那一天能够自由释放，我们与野兽融为一体，我们的每一个思想、动作和决定都是作为一个整体做出的，但归根结底，我们是动物，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狩猎中茁壮成长。”她试图解释。
由于有伊芙在，我感觉更加大胆了，于是我皱起眉头看着她。“所以，仅仅因为你们觉得好玩，就无缘无故地杀死人类吗？”
“不是这样的，我们并不都杀人，狩猎是我们夺回土地和作为顶级动物权利的一种方式，这是我们一年一度让本能尽情释放的庆祝独立的方式，因为我们不再需要生活在阴影中或只在夜晚出没了。”她试图解释，但我仍然不为所动。“只有渴望复仇或狩猎的狼才会去伤害人类，我们中的大多数不会伤害人类，只是把他们吓走而已。”
“这也是我们大多数人找到伴侣的方式。”里奥打断道。
我好奇地扬起眉毛看着他，研究着他平静的表情，“这就是你当时在做的事吗？我当时一直在看着你，但你既没有伤害我，也没有伤害那个老妇人。”
他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目光在我的脸上游弋。“是的，我去找伴侣，狼在找到伴侣时最为平静，而我们只能通过搜遍大地来做到这一点，我们的寿命很长，所以对我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这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几代人的时间。”
一想到一个老头被绑在一个年轻女孩身边，我的鼻子就皱了起来。“你多大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六十四岁了。”
我慢慢地眨了眨眼。“六十……四岁？”
“是的。”他沉思道，“我们大约在二十五岁时停止衰老，这也是大多数人类开始衰老的时候。”
“那么，你出去找你的灵魂伴侣，但还没有找到她吗？”
“没有。”
“所以那些把我的腿撕成碎片的狼，他们也是在做同样的事吗？”
他犹豫了一下，把重心转移到另一只臀部上。“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我嘲讽道。
看到我失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我紧紧地闭上了嘴。“你说得对，伊芙，她确实很好奇。”
我皱起眉头，伊芙被我的怒容吓得笑了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赞赏我的坚定。“好吧，有些狼出去狩猎是为了满足他们寻找猎物的本能，狼群合作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他们一找到你们——他们的猎物，就结成了团队，在狩猎期间……我们能闻到某些物种是否有……潜力，而那些经常狩猎的狼会杀死那些有潜力的人，以减少威胁。”
“为什么我会有潜力？”我皱起眉头。“这简直说不通，我只是普通人。”
他们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烦躁地嘟哝着。“你们能别再打哑谜了吗？”
“对不起，我们经常会忘记你听不见。”
“听见什么？”我恼火地把双手举向空中。
“我们可以心灵感应。”里奥耸了耸肩，“狼的一个优势就是我们可以不通过语言互相发送信息。”
房间里一片寂静，我消化着这些信息，狼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评论道。
他又笑了起来，肩膀颤抖着，“你会在这里过得很好的，艾莉亚。”
“靠我那不寻常的潜力吗？”我沉思道。
“是的。”他咧嘴一笑，“那份潜力就是你还活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