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孰真孰假
微生泪拜别了自己的师父出来后,就一心想着去看望一下宁爷爷。
两年多时间不见,不知道他还好吗。
然而当她赶到那里的时候,远远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了,这才两年多而已,外面既也有了种物是人非之感来了吗。
微生泪看着自己刚离开那会儿还是很精致的小木屋,现如今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既也已经有种摇摇欲坠之感来。
微生泪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她步伐坚定地朝着那间小木屋而去。
然而当微生泪真正走进那里时,却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来。
原本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院竟然已经杂草丛生了,还有门前的那个小圆木桌,一只脚已经不知道去了那里,原本光滑的表面也被虫啃食得坑坑洼洼,如同朽木一般,歪斜着倒在那里。
还有那原本还算得上比较精巧的小凳子,此刻也已经散架在地了,还有早已经破碎了的茶杯,茶壶,还有那扇竹子编织的竹门中间已经破出了一个大洞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宁爷爷他到底去了哪里。
本以为从那个地方出来后还可以第一时间来拜访一下故人,却不曾想既然也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一时间微生泪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的感概与失落,真的做到了无牵无挂了吗。
微生泪用那只没有拿剑的右手轻轻的擦拭着尚且还可以勉强落座的小木凳,坐了上去,虽然还是同一个地方,但是心境却是万般的不同了。
“宁爷爷,谢谢你!”微生泪轻轻的说道
是宁爷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自己,还给她指明了一条路,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与勇气,她始终欠他一句感谢的话。
她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事而来的,既然这么不巧,那就等遇到了再当面和他说吧。
又要离开了,她还要去查找当年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残忍的想要杀害自己和娘亲,她一定要查出来,然后给自己的娘亲报仇。
“娘,泪儿回来了。”她道。
然后她果断站了起来,径直地拿走了原本被她放在一旁斜靠着的剑,还有她的那只小胖鸟,随便把它放在自己的头上,它就像一只大八爪鱼一样死死的趴在上面,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她又要出发了。
夕阳余晖中,一间低矮的破败小木屋,一身娇艳红裙,一头飘逸长发,一把剑,还有一只懒羊羊此刻正死死的趴在少女头上贪睡的小胖鸟。
今晚的晚霞真的是红得似火呢,像画上去一样。
再看,那里只剩下了那间孤零零的低矮破败小木屋,它依旧立在那里,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要前往下一个地点了,那是她和娘亲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当她赶到那里的时候,那里风景依旧,映入眼帘依旧是那漫山遍野的梧桐花,这是他们的国花,看到了它就像看到了家。
但是现在,原本立在那里的那间低矮茅草屋却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原本已经烧焦的地面也已经重新长出了绿葱葱的野草来。
但是踩在上面,那焦木被踩碎的刺耳声音却一直在提醒着她,这里曾经遭遇了一场大火,而那场大火让她失去了一切,自此,她没有了家,没有了娘亲。
想到着她就双眼通红,她一定要找到那些人,逼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是她一直嚷嚷着要给自己的娘亲报仇,可是现如今呢,感觉自己终于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她又要去那里找他们呢 。
那些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追杀她们,动机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和娘亲这十几年来一直默默无闻的活着,而且当初娘亲和自己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既没有身份又没有法术,又怎么可能会得罪什么人呢。
这样一想,她一时间既然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了,她这报仇还有望吗。
“女娃子,那些人一定是奔着你和你娘亲而来的,他们现如今抓了你的娘亲,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用她来让逼你前去自投罗网的。”
突然,宁爷爷当年说过的话却悄然自自己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对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以身为饵,要是她自暴身份,那么当年那些人一定还会再来找自己的。
有了这个突破口后,微生泪便没有再多做逗留,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她要去准备了。
暂时无处可去的她,当晚就来到了旅馆。
“来一间房,谢谢。”微生泪进店后也没有多加废话,直接掏出银子就递过去。
“好咧客官,你稍等。”店小二忙去给人找房间钥匙。
“客官,这是你的房号,请收好。”店小二说着便将东西双手递给了微生泪。
“好,谢谢。”
微生泪拿到东西后便直接上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开门,进去,关门,房间内设施极为简单,一张大床,一张木质圆桌,两三张凳子,一盘果和一套完整的茶具就再无其他了。
但是微生泪现在不管这些,一进门的她二话不说就直接扑倒在了床上了,一下子走了太多的地方了,既伤身又伤神,她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缓解一下今天的疲劳。
本想最好能够再来个一个大木桶,让自己舒舒服服的泡个大热水澡就好了,那就太完美了,但是想想自己口袋里的那点钱,还是算了吧。
于是很快她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却已经置身于一个阴冷灰暗的地牢中,这里面不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异味,每走一步,都会惊动角落里的老虫。
在这昏暗的地牢中,她看到了一个特别引人瞩目的囚犯,她那破败的躯体正被架在十字架上,手,脚和脖子都被套上了重重的枷锁,此时毫无声息的耷拉着脑袋,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就这么盖住了她的整张脸。
可以看出来,她已经被囚禁于这里多时,一身的伤,衣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因为长时间的鞭打,混合着血肉,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微生泪见此本能的想逃,她害怕靠近那个人,或者说她在害怕什么东西。
但是却一直有一股力量不断的推着她向前,向前,即使她很想逃,很害怕。
但是感觉双脚已经不是她的了,它们不听自己的使唤,疯狂把她往那里带。
微生泪有种被人按着头侵泡在水中的窒息感,双手疯狂的想要抓着什么,可惜她什么也抓不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只能屏住呼吸,强装镇定的任由那股力量推着自己前进。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她的嗅觉几乎充斥着眼前之人的全部气息,味道。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可是她的双手却不受控制的还想去撩开那个人的头发,希望可以一探究竟。
于是一张煞白无血的脸就这么赫然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啊!”
微生泪被吓到直接惊叫出声来。
“你终于醒了。”
微生泪闻言倏然地睁开了眼。
这是哪里,她一时间眼神还是失焦状态,感觉一下子承受的冲击性太大了,还没有缓过神来。
“来,起来喝点水吧。”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水,微生泪茫然的接过来,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口渴难耐,同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刚被什么灼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这种感觉……想到这微生泪一下清醒了过来。
一样的场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这里是……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宁爷爷,此时照顾着她的竟然是两年前救了自己的宁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两年前来了。
难道是自己还在梦中吗,于是微生泪果断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女娃子,你还好吗?”
老人看着眼前的女娃子,很是担忧的问道。
“你是宁爷爷吗?”
微生泪问出这话时感觉连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女娃子,你认识我?”老人讶异道
果然,宁爷爷真的不记得自己了,难道她真的又回到了两年前了吗,她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这样。
“宁爷爷,你可以和我说说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吗?”
微生泪此刻压抑着内心的恐惧问道。
“女娃子,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你是被我从乱葬岗那里带出来的。”
“什么?”微生泪闻言一脸的错愕
“女娃子,怎么说你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那我不妨就和你细说了,那个乱葬岗是官府专门丢弃死囚的地方,我到那里时,发现你尚有一丝气息在,便将你带回来了,你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老人解释道
官府,乱葬岗,死囚。
“女娃子,你还好吗?”老人关切道,看着女娃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是担心,看来即使是死过一次的人也不能接受自己被从那种地方带出来。
“宁爷爷,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师兄啊,他叫顾温对不对?”
微生泪急切的问道,如果她真的回到了两年前,那她就应该可以再次见到师父,只要见到了师父,那么一切就都有可能明了了。
不曾想老人闻言却道:“女娃子你说什么傻话,爷爷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来的师兄 。”
老人怀疑这个女娃子是不是因为一时间接受不了,神经错乱了。
不对,全都不对,谁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爹,我回来了。”
就在微生泪极度无措的时候,却推门走进来了一个人,是个陌生的面孔,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
“你回来了。”
老人见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后,忙把人叫过来介绍道。
“女娃子,这是我儿子李昊,我看你状态还是很差,我们父子俩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爹,这是谁啊?”
被老人从屋子里推出来后的李昊问道
“唉,一个可怜的人,前几天被你老爹我从乱葬岗带回来的。”
“爹,你怎么又跑哪种地方去了。”
李昊闻言责怪道,那个地方可是个怨气冲天的地方,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家老头怎么有事没事老想往那地方走。
“唉,都是可怜人,我也是想做点好事。”老人道
听着屋外逐渐远去的声音,微生泪始终回不过神来,她现在脑子混乱极了,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很迷茫,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已经完全颠覆了你的认知了。”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微生泪闻言急忙抬起头来,只见推门走进来的是一位老婆婆,她拄着拐杖,背部已经很驼了,头发也已经和宁爷爷一样花白,难不成她是宁爷爷的爱人吗。
“老婆婆,你是不是也知道了点什么,是不是?”微生泪感觉自己要疯了
“女娃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老人直接在桌子旁坐下来道,而微生泪依旧坐在床上
“其实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现实,你真的能分得清楚吗?”
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着她。
“过去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这里才是你所谓的现实。”
“老奶奶,你又是如何得知这里的一切才是现实?”
微生泪此时已经慢慢找回了些许的理智,她要自己找到这一切答案的突破口。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古老的鬼魅一族,我们天生拥有超强的预知能力,且已经超脱了生死,更甚者甚至拥有自由穿梭于历史长河的能力。”
“鬼魅?”
她从未听说过,但是说到超脱生死,她听宁爷爷说过师父他也已经超脱了生死,难道他也是鬼魅一族吗。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其实也是鬼魅一族。”那老人继续说道
“什么?”闻言微生泪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是你的力量从小就被封印起来了,导致你这么多年来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老婆婆,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一下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你说的话我又要如何得知这并非是假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哪一部分是假的,哪一部分又是真的呢,难不成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不过是活在一场虚幻中吗,这要她如何接受,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旅馆里留宿。
“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我确实无法证明,需要你自己去找。”
“既然如此,那我宁愿相信这是梦里也不会相信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短短几句话,就想轻易磨灭别人真真切切的二十几年人生,凭什么。
更何况那里有她的娘亲,有她的师父,师妹还有他,灵,那里有她的一切,凭什么她要去否认他们的存在。
“忘记过去的一切不好吗,这样你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老奶奶道,“过去的一切都当做一场梦,不要让他们成为你的羁绊。”
“老奶奶,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过去的一切都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说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然而一切还不等微生泪反应过来,眼前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连同房子,最后一切都消失不见了,独留微生泪一个人站在无尽的黑暗中。
就在她以为自己还困在那里时,却直接被一阵敲门声拉回了意识。
“客官,你要的热水来了。”店小二此刻在门外叫道
看着屋内漆黑一片,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提前睡过去了,所以没有来得及点灯,于是她忙去点了灯这才去给店小二开门。
“客官,你要的洗脚水,我给你放这里了。”
“好的,麻烦你了。”
直到店小二走后,微生泪依旧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这个梦好她好像真的做了很长很长。
但是这真的是一场梦而已吗。
而在某处的地牢中。
几个狱卒还在绕有兴致的猜着拳,喝着酒,玩得叫一个好不痛快。
不一会儿,个个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却不曾想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 ,细听那脚步声,进来的还不止一两个。
死了,这时候,不会是主上临时过来巡查吧。
一时间,原本还东倒西歪趴在桌子睡觉的几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醉意已是醒了大半,慌忙站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
因为再不清醒,让主上看到他们这个鬼样子,他们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很快,一群人就簇拥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戴着凶神恶煞的獠牙鬼面具,身着黑衣,脚踩银靴的中年男子往这边走来,那气场,堪称地狱罗刹,每走一步,那寒气直让地面冰冻十里。
一会神的功夫,人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了,几个狱卒于是慌忙趴倒在地,颤颤巍巍道:“主……主上,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那人道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已经让跪倒在地上的他们几个狱卒在地狱里走上了几个来回了。
“属下……属下不敢。”
几人闻言,忙自觉的都把各自的头颅低了又低,只盼着这时候能有人过来帮他们一把,直接把他们的头颅按进土里,这样方可换得他们内心的些许心安。
“你们几个,去把那边的那个女人给我放下来,然后带上她,跟我走。”那人道
“好的,主上。”
闻言,他们不敢再多言,急忙爬起来就去办。
甚至都来不及揣摩那个囚犯可是主上的重点审问对象,已经关在此处两年多了,怎么突然间要放了她。
但是主上的事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过问一句,只需要照办就是了,不然下一个被吊在那里的就是他们自己。
于是他们很快就把那个满身是伤,肮脏无比,庞臭无比的哑女人背了过来。
“你们几个不想活了,这么肮脏的东西也敢往主上身边带,滚过去。”
此时护在申屠墨玄身边的人怒斥道。
“是是是。”
于是他们急忙后退了十几步。
看到人都退过去得差不多了,申屠墨玄身边的那人这才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张图纸来,然后直接给他们丢了过去。
道:“现在,带上她,去这个地方,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是。”
他们不敢多做逗留,只能赶紧捡起地上的地图就匆忙往外面走去。
直到他们都走后,方才呵斥那些狱卒的人这才道:“主上,你为何突然要放走她,这人可是你抓到那个女孩的唯一希望了。”
“自然是我得到了比她更有价值的东西。”申屠墨玄道
但是内心却终究还是有些不甘,那可是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虽然让他看到了希望,但是这么久了,也仅仅还只是个希望,即使因小失大,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因为他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人们总是喜欢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他也不例外,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再把她抓回来就好。
再说了,多亏了那个人,自己现在的功力才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提升那么快,所以想要再把她抓回,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