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鲁石公
弟子们连忙把架子扶起。
张云想到,自己化劲尚浅,没有太多时间来合身上的劲,只能强行冲破。
领住虚灵,以三字音做基础,观想转动之力源,推动身上的铁磨劲。
把身体交出来,换成自转来拖动,劲力回转消融,由铁磨来完成!
张云冲上前。
鲁石公的劈拳击出,张云用马形架住,劈拳落下,两人胳膊搭上,鲁石公体内横生了一股吸力,张云任其生灭,又换炮拳打去。
心意不守身,不刻意听其劲,反而轻松脱了对手吸力的掌控。
砰!
劲力相撞的一刹那,那劲力如火药般炸开,空气一阵剧烈波动。
弟子们相继失色。
张云倒退七八步,刚稳住身形,鲁石公又出手了。
何川紧紧盯着张云,生怕他有什么闪失,却是爱莫能助。
鲁石公这下出手速度更快,两人对了两掌,张云眼见第三掌无法躲避,只得把胳膊横于胸口。
轰!
那掌闷雷般在张云臂上炸响。
张云身体一阵抽搐,又把心念放空,总算只倒退了五米。
全身疼,骨头像要散架。
张云咬牙,又冲上去劈拳!
第三次他又被打飞撞到墙上,张云后背跟撞墙瞬间,本能领上铁磨之念,竟然没感到疼,反而借撞墙的反弹力,遁到鲁石公面前,劈拳也又打出!
鲁石公诧异,抬手一架,张云半空收手,猛地一点丹田某个点,给我炸!
张云全身拧出一股子辗力打出一记鞭手,鲁石公抬手又是一打。
叭!
劲气激荡,张云收手,鲁石公一记重拳击来。
张云横两臂上架!
砰!
又被打飞了!
张云瞬间领悟,要让全身每个部份都有磨劲,不能单守虚灵,还要让这个劲吃到身体里来,让身体把它化了,这就是吃劲!
人把饭吃了,排出去的是脏东西。当你吃了劲,身体也会排出去一些杂力。
而对这个劲消化吸收能力的大小,就是考验一个人化劲功夫高低的标准!
唰!
张云一瞬间领悟了。
他再次冲到鲁石公面前,鲁石公一记肘锤袭来。
张云横拳一架!
砰!
劲力相撞的瞬间,张云回到暗劲阶段,仍旧站在地上。
他心守虚灵,来承受这一拳的重击。
一阵钻心酸疼传来,张云惊讶的发现,身上的肌肉皮肤沿着许多不同的曲线一阵蠕动扭转之后,就将这劲力给消耗一空了!
这一拳,彻底把张云的身体给打活了。
砰的一记重响后。
张云的衣服迎面猎猎生响!
他一记炮拳击向鲁石公!
轰!
鲁石公一下连退两步。
在场众人皆变色,想不到这少年如此厉害。
“很好!”鲁石公终于停手,赞道:“子龙有奇遇,性格坚韧,能承受痛苦,悟性极佳,特别是你敢豁出性命,于苦战中领悟突破心境,难得呀,你今日之成就看起来极为迅速,其实很不容易!”
“谢师伯指点!”张云拱手。
鲁石公笑了笑,又转头看着何川,道:“你担心我把你的宝贝徒儿打坏了吧?”
何川尴尬一笑,“嘿,师兄自然有轻重,我就担心他熬不过去。”
鲁石公道:“化劲三层次,一皮肉,二筋骨,三为髓。子龙的第一层已经完全把握坐实了。”
他环视众弟子,道:“我的这些弟子,只有田子牛摸了一点化劲的边,但依然接不住我三招!”
弟子们满脸惭愧。
“好了,”鲁石公道:“知耻而后勇,你们的年纪,虽然都比子龙大,但有机会,要虚心向他学习,他的成就,将来必定会超过我!”
“是!”
鲁石公看着张云身后几人,道:“子龙这几位朋友,看来都是武道人士,你们随意,找个对手切磋一下!”
孟贲三人很高兴,各挑了一个对手比试。
张云随鲁石公和何川去拜见师祖。
曹秋已经须发皆白,快八十岁了,褒衣博袖,独坐一榻上,手执羽扇。他精神不错,让张云坐在他身边,笑眯眯的问他一些事。
他对两个徒弟笑道:“五形门能出这样有作为的弟子,非常不容易!为师老了,今后你们要多教导扶持他,让他将门派发扬光大!”
“是,弟子谨记!”两人道。
聊了一会,怕曹秋困倦,三人告辞退出。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齐国盖邑郊外原野上,纪盛远望忙碌的农夫,不由吟诵起《诗经》上的诗句。
盖邑为古奄地,临近沂水。
他深衣广袖,头着稚髻,系着蓝布头巾,一副儒士打扮。
他是赵国杨氏邑纪家庄人,是鲁国大夫公明仪的弟子
公明仪,鲁国贤人、大夫,列国著名的音乐家,对牛弹琴的典故就是说他。他师从于儒家大宗师曾参和子张,有两个弟弟公明宣与公明高。
纪盛旁边站着一位妙龄少女,却是齐国相国田白的女儿珊妫。
珊妫今年16岁,被父亲田白视为掌上明珠,她好音乐,今年五月,田白送她去鲁国南武城拜著名的音乐大师公明仪为师。
六月份时,公明仪又收了一位弟子,就是纪盛。
他风度翩翩,非常有才华,悟性也高,在学琴方面很快就超过珊妫。
两人有同窗之谊,朝夕相处,纪盛的才华气质让珊妫暗生情愫,经过一个月的交往,情窦初开的少女深深陷入情网。
后面侍立着两名侍女,旁边停着两驾豪华马车。他们从鲁国南武城至齐国临淄,途中歇息。
珊妫游目四顾,道:“八月真是诗意的季节,兴之你看,晴空浮云,空濛山色,碧绿湖莲,飞鸟鸣蝉,原野丰收,农夫繁忙。”
纪盛叹口气:“夏花之灿烂,转身便是秋。繁华归于沉静,秋来逐渐凋零,生命辗转,宿命轮回。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
珊妫一怔,问道:“兴之怎么了?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哦没事,”纪盛好像一下子惊醒过来,歉然道:“阿珊见谅,中秋节临近,有点思念家人而已!”
“那有何难?”珊妫展颜道:“趁这次为叔祖母祝寿,我向阿父阿母提及我俩的事,然后就可以一起去你家了。”
“你说得轻巧,”纪盛笑笑,“你家是顶级贵族,我家不过中人之家,我们之间地位悬殊,田相只怕会看不起呢?”
“不会的!”珊妫道:“阿父向来疼我,定不会为难你,况且你素有才略,有阿父助你,定能出人头地,你还担心什么呢?”
“阿珊,”纪盛凝视她的容颜:“你待我真好!”
“当然!”珊妫眼中波光流转:“我就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不想看到你忧郁的样子!”
纪盛点头微笑。此时珊妫的两名随身侍女已经在草地上铺了一层软席,摆好古琴。
纪盛席地而坐,抚琴高歌: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世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
一曲终了,纪盛道:“孔子历聘诸侯,诸侯莫能任。自卫反鲁,过隐谷之中,见芗兰独茂,喟然叹曰:‘夫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譬犹贤者不逢时,与鄙夫为伦也。’乃止车援琴,作此《猗兰操》,他自伤不逢时,托辞于芗兰云。”
“兴之学琴三月,已经远胜于我,我只有叹服!”珊妫道。
纪盛道:“齐贤相晏婴说古琴弹奏要注重十点:‘清独、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古琴长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琴体下面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象征天地。整体形状依凤身形而制成,与人身相应,有头、颈、肩、腰、尾、足。古琴最初只有五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神农之琴以纯丝为弦,刻桐木为琴,舜帝定琴为5弦。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加弦一根,是为武弦,故合称文武七弦琴。”
“想不到古琴还有这么多讲究!”珊妫道。
“古人制物,微小之处,皆有深意,华夏文化,源远流长,物华天宝,从其定规之制,可窥一斑。”纪盛道。
此时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映照田野,撒上一层红色。
“景色好美!”珊妫眺望四野,转头看着这男子,道:“跟你在一起,总是感觉心情愉快!”
“是!”纪盛微笑道:“我们走吧,盖邑大夫是你从叔吧?”
“嗯!”珊妫盈盈一笑:“上次就是他送我去南武城的,若是知道我来了,肯定非常高兴!”
却说张云,在稷下武宫休息一晚,次日即以燕国使者的身份觐见齐公积。
豪华庄严的大殿,摆有彩绘漆几案,立有彩色木雕的座屏。各种珍宝珠玉,翠鸟之羽的装饰。
“外臣张云,见过齐公!”张云拱手。
“张少傅免礼!”
张云抬头,看到御案后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这就是历史上的齐宣公吕积,齐平公之子,齐国第三十一位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