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捉回
张云暴喝:
“趴下!”一丢手,叭!粟毅趴地上,身上大关节被抖脱臼了。
张云看到他愤怒的眼睛,心有不忍,把他扶起,手顺势一捋一顺,把他微脱的关节接上了,粟毅借劲活动两下,关节复位,终于站起来了。
张云抱拳:“承让!”
粟毅扭头就要往书房门口走。
“粟统领!”公子载急道:“别走!”
“让他走!”张云道:“打输一场就受不了,这种人怎能做事!”
“你……”粟毅转身,怒视张云。
“你的功夫,仅仅是暗劲而已,对上化劲高手,一招也接不住!”张云道:“你在临都,没有跟真正的高手过招,以为自己了不起。嘿,天下之大,高手如云,自己那三招两式,还差得远呢!”
“武道求索,千辛万苦,关键二字,一是要空,虚怀若谷,戒骄戒躁,有空杯之心态,忘掉自己以前的荣耀和光辉,把每一次锻炼和对决都看作一种新的考验,否则一时大意,就是死亡!”
张云负手而立,道:“二是要韧,百折不回,知难而进,越挫越勇,切忌一蹶不振。武道本磨难之道,在磨砺中成长,在失败中奋进,在惨烈的失败中,往往能突破你的心境,让你的肉体和精神得到一个提升,进入更高境界!你明白了吗?”
粟毅一言不发,脸色变幻。
“少傅之言,深得武道之精髓!”鞠繁叹道:“飞瀑之下,必有深谭!少傅能有今日之成就,实非侥幸!”
“我们深入敌境,四面皆危,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连累数万无终军民!”张云道:“粟统领倘若想不开,还是回去吧!”
众人皆目注粟毅。
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走前两步,向张云郑重稽首,道:“少傅当头棒喝,让毅幡然醒悟!想及以前如同井底之蛙,真是让我羞愧难当!前路纵然艰险,毅何惧哉!请少傅放心!”
“甚善!”张云点头微笑,“我们坐下说话!”
经此比试,张云无形中在这特别行动小组里已经树立了权威,当下细致谋划一番。
安排他们歇息后,张云又找何川说了情况的变化,决定救郭四由何川和邓歆和去做,西门豹同往,留着居庸塞接应。
次日,两拨人分别启程。
胡萦知道张云清早就动身,很早就过来了。分别在即,她凝视张云,道:“阿郎小心!”
张云拍拍她的手,又看着潘杏,笑道:“没事,进去吧!你们在家等好消息吧!”
山戎社会经济属于半农半牧经济,以农业、畜牧业为主,手工制造业为辅。
所以,他们也有城,其都为檀州(今密云),还有沮阳城(今怀来)和七度城(今怀柔)。
沮阳城东行,到檀州有300里。
山戎大相密费就在檀州城,东行36里,即到七度城。
却说郭四,在逃亡的黑夜里看到一丝光明,如同打了鸡血,立刻一阵狂奔,果然,前面是一座小屋。
茅草屋,旁边好像搭了一个棚子。
郭四急匆匆到门口,敲门。
敲第三次,“吱呀”一声,门开了。
“谁呀!”探出一个女子的头。
“我不是坏人,只是一个过路的,迷了路,没力气赶路了,姐姐你行行好,能不能让我进去歇息一下?”郭四心里忐忑,尽量缓和口气道。
那女子进去,提了油灯到门口,打量着郭四,看他浑身冻的瑟瑟发抖,转身说道:“进来罢!”
跟着进屋,郭四发现就两间房,外间是农具和杂物,里间看不清楚。
屋子里面好像比外面还冷,郭四一边关门,一边套近乎道:“姐姐,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啊?”
“是!”她笑了笑:“奴家丈夫去亲戚家了,还没有回来呢!”
她拿了一件长衫出来,道:“你全身湿透了,这里有他的一件衣服,你先换上!”
她说罢进里屋去了。
郭四用木板拼了张床,那女子给他垫被和被套,让他早点休息。
郭四体力消耗过多,疲倦至极,沾床即睡。
各种的噩梦,翻来覆去,总是睡不安稳,如此迷迷糊糊。
他突然感觉全身冰冷,下意识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却见黑暗中那女子站在床头,盯着他。
郭四心砰砰跳:“姐姐,你怎么了?”
“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她突然猛地扑上来,掐住了郭四的脖子:“我的孩子就是被那把剑杀死的,是不是?你说!”
郭四已经精疲力尽,顿时感觉头晕目眩,气息渐弱,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死的时候,怀中有一道金光射出来。
郭四仿佛被一个大锤击中,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那个女子不见了,他爬起来,寻找自己的剑。
他到处找着,心神慌乱。
此刻,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你在找这剑么?我帮你收起来了!”
郭四抬头,一下呆住,这不是苌元姑么?
完了!
她一步步走过来,一脸寒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郭四心中打鼓,强自镇定,挤出笑容,道:“师叔好!”
“我呸!还有脸叫我师叔?”她柳眉倒竖:“你早就想跑了,是不是?还敢阴我,占老娘便宜?我打死你!”她挥手就要打来。
“别别,师叔!”郭四两手护头,忙不迟迭的辩解:“弟子……弟子实在是思念父母,我的妾室也有身孕,真的好想他们……”
说着说着,他不由触动情绪,满脸忧伤,道:“我以前虽然吊儿郎当,但在外面玩几天就能回家,这次四个多月没有看见父母,母亲身体不好,眼看就要过中秋节了,举家团圆,他们肯定想见我。我昨晚走了大半夜,黑咕隆咚的,不知摔了多少跤,饥寒交迫,差点就死了!反正我现在没人疼,你要打就打吧!”
苌元姑起先凶神恶煞的,继而放下手,看着郭四,脸色变幻,最后板起脸道:“你师傅交代我,定要看好你。你若再跑,我就剁了你的两条腿喂野兽,知道么?”
“知道了师叔!”郭四连声道:“弟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苌元姑脸上露出笑容,突然上前,踢了郭四一脚,郭四猝不及防,一下扑倒在地。
“师叔不能轻点吗?”郭四委屈道。
苌元姑凶巴巴的瞪眼:“不打重一点,你怎么记得呢?”
她故意戏弄郭四一会,又环顾一周,道:“这里三方汇聚,五阴走齐,怨灵不散,风吹回绝,是个大凶之地,你能睡得着?”
郭四挠头,苦着脸道:“难怪我总是做恶梦,原来如此!”苌元姑道:“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如果师兄回去看不到你我,你就麻烦了!”
她对这一代的地形倒是熟悉,她在前面领着路,七转八转,便回到了原来的路上。
逃跑失败,郭四心中无比沮丧,再无逃脱念想,沉默不语,苌元姑却十分开心,不断地追问郭四昨夜的经历,笑得花枝乱颤。
中午回到了出水洞前,郭四走进去,里面还是空荡荡,幸好,那老家伙还没有回来!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此时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佝偻的黑影,挡在他的面前。郭四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见洞玄子背着手,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季阳,你到哪里去了?”
郭四一下膛目结舌,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说。
此时苌元姑走过来:“哦,我待得闷烦了,就带他出去转了一圈,打了两只兔子,师兄,中午做兔子汤吃!”
洞玄子脸色稍微缓和:“季阳,是吗?”
郭四忙不迭地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师叔可厉害了……”
洞玄子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过了一会,洞玄子道:“季阳,这一次凑巧,基本上的药材都准备好了,你今天放松一点,明天我就给你洗髓伐经,怎么样?”
郭四脸上却露出惊喜之色,说了几句欢欣雀跃的话,却是心中发苦,郁闷不已。
准备药浴了。
一个巨大的石釜,下方有一个凹型火坑,烧着熊熊的烈火,洞玄子在旁边调配起了各种各样的材料。
品种繁多,有矿物质的三仙丹、黄丹、砒霜、无名异、赤石脂、磁石、石灰、丹砂、有药材的八宝、虎杖、十大功劳叶、百合、千斤草猴头藤、鸡血藤、狗耳朵草、猪沙沙草天南星、地骨皮、血见愁等等。还要分门别类,依次而放,几人都过来帮忙。
那石釜传热不好,火从早上一直燃到了中午,里间的药材也煮熬过了大半,停火,郭四脱尽衣服,涂抹薄荷汁,以及一种很特别的冷油。
苌元姑一点儿回避的意思都没有,磨蹭了好一会,洞玄子瞪她一眼,她才一笑离开。
洞玄子给他从头到脚地涂上了薄荷汁,冷油。他一边涂,口中一直念念有词,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他抓着郭四的胳膊,严肃地问:“《天龙诀》最后一句话,记得否?”
郭四点头,复述到:“……我欲成龙,身心皆奉,杜绝所有苦痛……”
“不错!”洞玄子肃然道:“痛苦就是爱,乃上天对你之独爱,你若成功,整个世界便可圣光出!”
下一秒,郭四被他抛入那滚烫的石釜之中。
即将入水的那一刹那,郭四听到他大声喊道:“闭上眼睛!”
郭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着火一样,每一寸皮肤都在吱吱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