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授官
“西市那个开制茶作坊的张府你知道么?”
“知道!怎么啦?”
“张府的二管家就是他!”他指着羊角哀道。
“这……这是真的?”
“你看看他穿的衣服!看看外面的豪华马车!你说,这马车上面的标识还能有假吗?”他指着马车道。
他婆娘睁大眼睛,猛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
“哎呀,闵之真的发达啦!哎呀,你看我这……哎,闵之,你不会生大嫂的气吧?”她扭扭捏捏,瞟了眼小叔子,很难为情的样子。
“噢,没事没事!大嫂骂我,也没关系。”羊角哀赫然道。
“嗐,我早就知道,我家闵之有出息!虽然我有时候嚷嚷,但是都是为你好,是不是?”她瞅着小叔子的脸色,道。
“是是,长兄大嫂的恩情,闵之都记在心里呢!”
“嗐,说那么多客气话,见外了不是?亲兄弟还说什么这情那情的!来,坐下说坐下说!老宽你怎么回事?亲弟弟来这么久也不倒杯茶!旺儿快来,二叔来看你了!”宋氏一下变得无比热情。
“二叔!”小旺跑进来,呆了一下,乌溜溜的看着羊角哀,认出来了,一下扑倒他怀里。
“小旺!”羊角哀摸着侄儿的头,“二叔好久没看到你了,嗯,我给你买了好吃的,新衣裳,来看看!”
他牵着侄儿的手,此时车夫从马车里搬出两箱东西放摊位旁边。
羊角哀打开,“这是小旺的新衣裳,这是吃的,兄长的衣服,这是大嫂的,还有一些东西!”
此时,左邻右舍都惊动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哟,宋娘子穿新衣服了!”
“咦,这料子真好呢!你摸摸!”几个妇道人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这算什么!知道我家闵之在哪里做事么?西市开制茶作坊的张府知道不?闵之就在张府当二管家呢!”宋氏满脸放光,昂着头,得意洋洋。
“哇,真的吗?那张府听说日进斗金,装刀币的钱库都放不下了呢!你家闵之当了二管家,那不得跟着发财了?”
一个妇人羡慕不已。
这边羊角宽穿上新衣服,在邻居的簇拥中吹嘘一会,转头看见那刘三畏畏缩缩的在人群后面瞅着,大声道:“他娘的刘三,你躲躲藏藏的在后面干啥呢?过来!”
刘三畏畏缩缩上前,哈腰仰头,满脸讨好,“老宽,那买牛的钱我还你,你看怎么样?”
“放你娘的屁!”羊角宽瞪眼。
刘三唬了一跳,“老宽你……”
“谁要你的钱?”羊角宽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我兄弟现在什么身份?有他在,我老宽还会在乎你那几个钱?”
他口里唾沫横飞,喷到刘三脸上,刘三浑然不觉,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声道:“是是,羊角兄教训得是!你大人大量,刘三胡口乱言,千万别计较!”
羊角宽看到一人走来,立刻招手,“老骑快来,正要找你!”
那老骑就是前几日拉架到壮汉,骑氏,名换,落魄贵族,颇讲义气,混迹于市井之中。
“骑兄!”羊角哀拱手。
“闵之?”骑换讶异。
羊角宽介绍几句,道:“老骑,闵之的大东家有多大的背景你也应该听说了,大东家现在又制造出了玉帛纸。”
“什么纸?前两日那宋家少爷不是拿出来显摆的那东西?嘿,跟那丝绸一样,又轻薄又光滑!现在听说有钱人家都在抢购呢?”一人道。
“咦,你倒是见识了!不错,以前茶叶生意,大东家是和郭老爷合伙,现在又加上造纸生意,大东家又有事,哪里忙得过来?就让我兄弟为头,组建一个什么行会。既然大家同住街坊几十年,乡里乡亲,又知根知底的,有什么好事我老宽自然不会忘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羊角宽大声道。
“是,老宽够情义!”邻居纷纷交口称赞。
“大伙别忙,”羊角宽道:“难得大东家相信我兄弟,这事就绝不能办砸了!我寻思在我们这几条街上,老骑素来有威望,朋友多,又处事公道,就推荐他来帮帮我兄弟!”
“闵之怎么说?”骑换看着羊角哀。
“我兄长说的差不多,”羊角哀沉稳道:“大东家外出,二东家也有事,昨天接到大东家的信,他让我和郭老爷合计着把这行会搞起来。”
他对骑换道,“这样,骑兄等会挑五个可靠能干的,加上我兄长,跟我一起回张府,和二东家、郭老爷商议具体的事宜,如何?”
“好,”骑换拍掌道:“我老骑游荡十年,就想干点正事,既然闵之有这个门道,我就好好的干!”
却说一日燕公杨小恙已愈,入朝升堂。
庄子义献上玉帛纸,燕公杨观赏书写之后,大悦。
庄子义又出列上表,道:“启禀主上,张云虽然年方十五,却是惊才艳绝,尤善弹批把,燕司工亲耳所闻,望主上详查!”
“噢!”燕公杨道:“燕爱卿怎么说?”
“启禀主上,正是!”燕伩出列奏道:“当日乃张云入住新宅设宴请客,我和良乡城城令庄大人皆赴宴,席间奏乐之乐师是庄大人带去的,一位弹批把的乐工突发腹痛,张云上去查看,见到批把,即兴弹奏了一曲《十面埋伏》!”
“此曲如何?”燕公杨不由引起了兴趣。
“此曲只应天上有,如战场惨烈搏杀,紧张豪迈,动人心魄,让人身临其境,叹为观止!微臣好乐,却以此为最,可谓天下音乐之绝响也!”
“寡人恨不能亲闻此曲也!”燕公杨不由叹息,又道:“此子是何来历?燕爱卿可知?”
“启奏主上,微臣对他知之甚详。”燕伩细说了张云的事迹,道:“此子才华横溢,文武兼备,是非常难得之人才!若是让其流失他国,实为憾事,主上不如以官爵笼络,让他为我大燕效力!”
燕公杨不由意动,环视群臣:“众卿以为如何?”
“不可!”相国子方出奏:“启禀主上,此子太过年少,怎能贸然授官?让人贻笑大方!”
正说话间,寺人来报:“主上,二公子已回都,在殿外求见!”
“噢,甚好,宣!”燕公杨大袖一挥。
“唯!”
不一会,公子载入殿稽首,“儿臣拜见父侯!”
“公子载代寡人巡视西南,可有收获?”燕公杨微笑注视儿子。
“禀父侯,儿臣遇到一少年,出口成章,其诗让人惊艳!”
“噢,快快道来!”
公子载吟出《观沧海》,道:“父侯看此诗如何?”
“妙哉!”燕公杨素好文才,不由大加赞赏:“沉雄豪迈,气魄非凡!可见此子之风骨!不知他是何人?”
“此子张云,居良乡城!”
群臣听罢议论纷纷。
公子载正疑惑之际,却见父亲哈哈大笑:“原来是同一人,哈哈,子相国,若再不授其官,岂不是让众卿失望,说寡人吝啬吗?”
“老臣失言!”子方无奈道。
“众卿以为该如何授之?”燕公杨饶有兴趣的说道。
“微臣以为,我大燕碣石宫只有经师,为显其荣耀,不如仿造赵国,设置博闻师,以为文学顾问,随侍主上左右,俸禄六百石,请主上明鉴?”燕伩道。
“燕卿所言甚善!诸位可有异议?”燕公杨道。
“主上圣明!”众臣齐声道。
“好,就依燕卿所奏!”燕公杨欣然道。
两天后,潘杏和何川接待了燕国都城的传诏使者,庄子勇随同。
使者走后,潘杏留庄子勇饮茶。
庄子勇笑道:“子龙真是厉害,十七岁辟为博闻师,爵下大夫,俸禄六百石,军职巨旗卫,文职武职兼备!此等荣耀,诸侯列国之中也很少见呐!”
他指着案上使者留下的宝剑,“这就是巨旗卫专门配带的宝剑!”
“巨旗卫?”何川道:“此为何军职?”
庄子勇笑道:“周天子之禁军称虎贲,楚王禁军称广卫,燕公禁军则称七萃!”
“噢!何谓七萃?”何川道。
“七萃者,王萃、力萃、黄萃、虎萃、巨玫、巨旗、百执御也!其中巨旗最特殊,虽然并不能指挥兵马,却是国君的贴身侍卫,身份极特殊,可以御前带兵器,是国君亲卫中的亲卫,地位可想而知!”
“燕公怎会授予子龙巨旗卫之职?”何川疑惑,“子龙并没有觐见燕公。”
“我接到兄长的信,原来二公子在碣石山偶遇子龙,子龙随口吟出一首《观沧海》,让二公子大为赏识,遂赐予巨旗卫腰牌!”庄子勇道。
“如此重要的巨旗卫名额,二公子也有权插手,那说明他极得燕公赏识。”何川道。
“不错,大公子和二公子争夺世子之位,去年因为大公子推荐的裨将鲁寒竟然通敌,遭致大败,国君震怒,大公子从此失宠。今年初,国君越发赏识二公子,就算巨旗卫也允许他插手了!”
何川是庄子勇的小舅子,一些不重要的秘闻,也说了出来。
却说潘杏,在崔神医的精心治疗下,很有起色。
张府现在财源滚滚,买什么药材也是不惜血本,名医加好药,病情渐渐好转,潘杏的脸上的斑一部分已经逐渐结痂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