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掌声一片
剧院这边到姜禾和明德出场了。
姜禾早就做好了造型准备,把头发搞得凌乱,外套脱掉留下麦色吊带,光着脚。还问寺老板借了保温杯。
她先上场,坐在那把铁艺椅子上,背对着观众席。
大概过了半分钟,明德急匆匆上场了。
“姜禾!”
明德操着……台湾腔?
台下的观众此刻明显被调起了兴趣。
姜禾闻声转头,看到是明德,她一个华丽的转身,又迈着矫情的步子,慢慢走近他,嘴里念着:“阿德~”
是的,也是台湾腔。
明德上前欲一把抱住姜禾,姜禾巧妙转身躲过,身子面向观众,一只手矫揉造作遮住半张嘴,还是兰花指,她道:“不可。”
“禾!为何不可!”明德上前一步追随姜禾,却不靠近,留有一臂距离,抬手指向姜禾,眼神里充满深情,“你知道的,我等这一刻太久了!”
“哦!德~”姜禾这声哭腔太到位,台下观众笑声一片。
“禾!就让我们远走高飞吧!”明德也将身子完全转向观众,对着观众席,声情并茂。
姜禾与明德错身,走向椅子,拿起保温杯,满脸愁容与悲伤,“可是,我不能,对不起他,呜呜呜~”
明德转身回去找她,引着她一步一步往舞台前方去,“禾,他已经死了!遗产,也都是你的了,我们两个带着这些飞向远方,不好吗?”
“不!”姜禾又是哭腔,“这样做,未免太没良心!”
“你,这是何意?”明德接戏。
“这样吧,你先走,我且等上一等!”
“啊,这……”
“德,你知我心的!”姜禾将保温杯打开,递上去,“这里,是我亲酿的酒,你且喝了,便走吧。”
明德接过,并不犹豫,一饮而尽。
台下的寺老板看着皱了眉,他好嫌弃,因为这是他的杯子!!!
“真服了,卧槽,这杯子我指定不要了!”他低声对右座戴着口罩的女人抱怨着。
即使口罩遮住了女人半张脸,也能从她眼睛里看出,她一脸幸灾乐祸。
“快走吧,去和那个老头作伴吧。”舞台上的姜禾冷冷发了话,不再是台湾腔,是标准的话剧台词音。她的表情与身态也不再是刚刚搞笑画风,而是完完全全一个清冷阴郁的气息。
台下那个戴口罩的女人,似乎是很欣赏姜禾,对着右座矜贵自持的帅气男人说:“要不你签她吧,让她演我的小情人,不错不错。”
男人却淡淡说:“演得什么东西,不伦不类。”
“我滴妈嘞,你懂什么,闭嘴吧!”口罩美女狠狠翻了个白眼。
寺老板闻言又出来打哈哈,“哈哈哈哈,小栾总,我家薇薇说话比较直,别往心里去哈~”
“栾总就栾总,什么叫小栾总?”男人有些不高兴。
口罩女人,对,也就是薇薇,满眼嫌弃,“你连小都不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是不是得到女主角色太轻易了,所以就肆无忌惮?”男人嘴也不怂的。
“又不是我让你签我的,不是你爹欠我们家寺哥哥人情嘛?是吧,寺哥哥~”薇薇对着寺老板故作矫情。
男人很不悦,但是寺老板很会打圆场,三言两语缓和了气氛。
台上的明德,先是走了两步,再就是虚弱无比,跪在地上,噗通一声。
寺老板见此,觉得自己的一双膝盖也在作痛。
明德几乎是瞬间眼中噙满泪水,也不再是台湾腔,与姜禾一样操着正统的话剧音,“我当然知道,你还是恨我的,恨我当年将你拱手送他,你受了很多苦,我是罪大恶极的。”
姜禾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没有过多表情,只是用一双眼传递着自己的情绪,有恨、有痛、有憾,“你是想告诉我,你明知酒里有毒却还是要喝,是为了向我赎罪吗?”
“是的。”明德说着台词,伴着一颗泪落下。
姜禾居然有些动容,她打心眼里被明德触动,但是是不好脱离角色本身的,为不被影响,她别过脸对着台下冷冷说:“你没有资格,你比死了的那个还要让我厌恶至极!”
她缓缓转身,侧过脸看着明德,“你就跪在这里,忏悔吧。”
话毕,她缓缓向舞台后方走去,背影尽显心酸与落寞。
可是没过几步,她便倒在台上,也是噗通一声。
台下人都觉得老疼了。
就连那个高冷嘴毒的帅气男人,表情也跟着紧张了一下,不过是很细微的。
但心细如薇薇,她捕捉到了。
明德闻声,脸上表情变换成笑,是一脸得意。他站起身,轻拍了拍灰,理了理衣衫,一副高贵模样,向着倒下的姜禾走去。
“你是我教的,师傅怎么能不了解学生呢?”他抱起她,“你这么想让我死,可惜了,死的是你。”
明德抱着姜禾走向舞台前方的中央,撑不住了似的,一下跪在地板上,又是噗通一声。
这声噗通,倒是让台下人的心都紧了一下,没有人再欢声笑语了,好像此刻都沉浸于他们二人的表演之中。
明德最后为姜禾整理了头发与衣衫,一只手抚上她的面庞,既深情又厌恶地摩挲着。
表演就此结束。
台下掌声一片,更有少许人吆喝着。
薇薇转向左边,在寺老板耳处轻语,“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寺老板没说话,站起身走了。
薇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悲伤,接着她从包里取出一只墨镜戴上,将大红色围巾多绕了几道,便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