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愿望
次日清晨,虽然出发时间定得早,好歹没人赖床,更没人起不来放鸽子。
全员到齐,两辆摩托车迎着晨曦朝阳,朝着码头出发去海钓。
一路上苏小京放声高歌,唱得沉默少言的言译都快受不了了,伸手捂住了白禾的耳朵。
白禾则捂住祁浪的耳朵。
“喂喂,你们三个,别太过分了!”苏小京不满地嚷嚷。
大表哥无奈地说:“先别管他们,考虑考虑你亲戚的死活吧,你再唱下去,得出交通事故了。”
“……”
很快,几人登上了崭新的公主号游艇。
言译订的游艇今年七月份刚刚投放运营,船上设备非常干净,没几个游客使用过。
出发前,五个人签署了一份安全责任须知,大概的意思是出海之后发生任何事故,都跟店家无关,责任由游客自负,同意了就签名出海游玩,不同意就不做这单生意。
为了能够出海玩,众人也只好签了名。
等船长出去之后,苏小京小声叽叽歪歪:“真是霸道啊,强迫咱们签了这个责任书,把自己的责任撂得干干净净。”
“好像这边都这样。”白禾无奈地说,“不给签字就不出海。”
“那如果真出了事,那咱们怎么办?岂不是连责任人都找不到。”
言译淡淡说:“不用担心,要真出了意外,即便签了安全责任书,卖家该负责照样负责,不可能逃脱。”
祁浪似觉得他们的讨论很可笑:“命都没了,还担心有没有人对此负责。赔多少钱,判多少年,都买不回老子一条命好吗。”
白禾说:“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希望能多赔点钱,我希望我爸妈拿着这个钱过好一点。”
“你走了,他们拿多少钱都不可能好。”祁浪说。
“我妈才四十出头嘞,应该还能生二胎,多赔点钱总是没错的。”
言译想了想,说:“我们俩的赔偿金加在一起,应该不少。”
白禾想的比他更长远:“可是如果我们真出了事,你的大伯会不会问我爸妈要钱啊?”
言译皱眉:“这个风险是有的。”
白禾:“看吧看吧!你不肯进我们家的户口本,让我爸妈收养你,就会有这样的风险。”
言译:“好像有道理。”
“那要不…等寒假回去了,咱们去派出所迁一下户口?”白禾当然巴不得言译能成为自己法律上的亲弟弟啊。
言译忽然说:“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要成年了,办收养手续没太大的意义。”
“那…?”
“如果我们结婚,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同一个户口本了,你爸妈也能拿到双份的赔偿金。”
此言一出,全船寂静无声。
坐在前排的苏小京和大表哥,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眼。
我靠,打直球了。
后排的祁浪,白眼更是翻到天上去了,
心里乱骂:“神经病(),变态男。
所有人都当真了(),除了当事人白禾,一暴栗敲在言译的脑袋上:“小屁孩脑瓜子一天到晚琢磨什么呢!吃多了撑的没事儿拿你姐姐开这种玩笑!”
言译:……
行吧。
苏小京连忙插嘴:“所以大清早的,你们能不能聊点好的,不要再说海难赔偿金之类的话题了好吧,难道你们不知道,越聊什么就越容易来什么!”
白禾拧着眉头:“不是你先开的头吗?”
苏小京:“呸呸呸,老天爷莫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白禾也赶紧拉着言译一起呸了几下。
约莫两小时的航程,快艇来到了一处珊瑚礁海域,皮肤黝黄的船长给几人分发了鱼竿,开始海钓。
海钓不需要讲究任何钓鱼技能,杆子伸出去,钩子扣上虾饵放下去,感觉到震动就是有鱼儿咬钩,拉上来就行了。
第一条鱼是言译钓上来的,一条巴掌大的石斑鱼——
“哇!太厉害了吧。”
“合影合影!”
白禾跟苏小京轮流扯着线跟那条石斑鱼合影。
祁浪回头看看她们,喃了声:“不就一条破鱼吗。”
有点子不爽,奈何他这边等了很久,都没鱼咬钩。
收杆看了看,虾饵还在,应该只是运气问题,祁浪重新放线,耐心等待。
不一会儿,大表哥和苏小京都陆续钓到了花花绿绿的海鱼,甚至从没钓过鱼的白禾都钓上来一条。
偏祁浪这边没动静。
他扔了杆,觉得没意思,起身捡起桌上一瓶可乐易拉罐,单手叩开,仰头喝了准备回舱里吹空调。
白禾回头问:“不钓了吗?”
祁浪拉了拉衣领口:“热得心烦。”
言译冷冷道:“无能且愤怒。”
好巧不巧这句话偏让祁浪听见了:“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还需要重复一遍吗。”
祁浪憋着一肚子火儿,重新拿起了鱼竿。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事让他服过输,无论是分数还是竞赛,他都不能屈居人后,怎么甘心输给言译。
这次祁浪换了个方向,重新开始钓鱼,兴许真是刚刚位置不对,这一杆子下去,没一会儿,就钓上来一条五颜六色的海鱼,阳光下似乎还泛着金色的光。
白禾夸张地“哇”了一声:“这条鱼好大啊,好漂亮,小京小京,来给我拍照!”
“好哇。”苏小京摸出手机,各个角度给白禾跟那条鱼拍了照。
祁浪面色愉悦,偏头睨向言译。
言译不动声色,收杆穿虾饵。
钓了一会儿,白禾觉得无聊了,回船舱休息吃点心,大表哥悄悄问苏小京:“你有没有发现,白禾好像特别捧祁浪的场,他钓一条鱼,她兴奋得跟这辈子没见过鱼似的,表演痕迹…咳…略重了。”
苏小京说:“连你都发现了
(),我还能不知道?这十多年,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画面。”()
祁浪似乎遇到了鱼群,很快,他桶里的海鱼数量就超过了言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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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译,要不我们来钓鱼竞赛啊,看谁钓的多。”
言译:“无聊。”
虽然如此说,但言译似乎认了真,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感受着鱼竿每一次轻微的震动。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跟祁浪两人暗流涌动地较上劲儿了,一人一条地收着鱼。
大表哥算是钓鱼高手了,本来一开始遥遥领先,没成想这俩人真杠上了,桶里鱼儿的数量逐渐超过了他。
“我去,你们两个挺厉害啊,我这是好几年的钓鱼达人了,都赶不上你们。”
他们不仅要比数量,甚至还要比大小,言译看到有小鱼直接不要,扔回海里蹲大鱼,祁浪见状也有样学样,抓大放小。
两个人的鱼越来越多,言译换鱼饵的间隙,下意识地回头找白禾,看到白禾已经换好了泳装,在船员的帮助下,准备下海游泳浮潜。
他望望背后正聚精会神钓鱼的祁浪,犹豫几秒,放下了鱼竿,去舱内更衣室换上了泳裤,走到船尾,从船员手里接过了小心翼翼探脚下海的白禾:“我帮你。”
“你不钓鱼了吗?”
“有点无聊。”言译扶着白禾下了水,白禾是不会游泳的,只能借助游泳圈,不过言译是浪里白条,很小的时候,游泳技能就被他爸点满了。
虽然有救生衣的帮助,但白禾脚踩不到底还是没有安全感,捞着言译的脖子说:“你千万别放开我!”
“不会。”
言译给她戴上了浮潜眼镜和呼吸器,“埋进水里看看?”
“有点不敢。”
“我抱着你,没问题。”
“就…一定一定不要放手啊!”白禾戴上了眼镜,再三叮嘱,“也不准吓唬我。”
“放心。”
言译有分寸,在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跟白禾开玩笑。
小姑娘缓慢地将脸蛋埋进水面,睁开眼,看到了海底偌大的珊瑚礁和五颜六色的热带鱼群…
她探出头,对言译说:“好美啊!阿一你也看!”
说完她摘下眼镜给他,“快看下面!好多鱼啊。”
言译摇摇头,重新给她戴好:“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看吧,我牵着你。”
“你啊,好好的出来旅游,你这也觉得无聊,那也不感兴趣,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了。”说完,白禾戴上眼镜和呼吸器,重新浮进水里。
言译紧紧牵着她的手,眸光温柔地望着她。
“我喜欢什么,怎么才能让你知道。”他喃喃地说。
而海水无法传导他倾诉于空气中的声波和爱意,所以,她不会知道。
祁浪钓了满满一桶鱼,得意地回头望言译,却发现那个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他抽出一根烟,溜达到船尾,准备点燃,恰好一阵风过,掀起浪涌
(),小艇不由得晃动起来。
海里,白禾慌忙抱住了言译的脖子,惊魂甫定。
言译搂着她的腰,轻轻将她提起来,让她的脑袋高过他,在海里给她以充足的安全感。
祁浪站在甲板上,望着水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手里的烟丝,被他捏得七零八落。
……
中午,船长用刚刚钓起来的海鱼给他们炖了一锅新鲜的鱼汤,大家酒足饭饱,白禾注意到祁浪似乎没吃东西。
苏小京把船长的音响设备打开,欢乐地唱歌,祁浪没有参加,懒怠地倚在沙发边午憩,恹恹的。
白禾猜他可能吃不惯船上的东西,还偷偷给他塞了几颗巧克力糖和小松饼。
塞了小零食之后,祁浪恹恹的兴致才稍有起色,午后时分,跟她坐在沙发边安静地玩了一会儿跳棋。
下午四点,快艇载着满满的收获返航,却不想,来的时候阳光明媚,一整天海面也都是风平浪静,可回去的时候遭遇了一片雨云。
海面狂风骤雨,浪潮跌宕,透过快艇的窗户望出去,海平面好似变成了层层灰色山丘,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快艇。
快艇如同一叶扁舟般,被这一阵阵巨浪冲得东倒西歪。
船长通过广播告诉所有人,系好安全带,呆在舱内千万不要出去。
看着窗外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灰色海面,虽然知道船长经验丰富,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面对这样的大自然伟力,他们渺小得就像浩瀚沙漠里的砂砾一般,除了担忧和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前排苏小京吓得钻进了大表哥怀里,哭丧着说:“看吧看吧,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嘴巴没个把门儿的,现在好了。()”
这不是你先挑起来的吗。()”大表哥毫不留情地点出来,“你在那里一个劲儿抱怨安全责任书那事儿。”
“哎,你是不是我亲戚啊。”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不就是小百合给你舀了碗鱼汤么,你的心就跟着她飞去啦。”
“我……”大表哥瞬间脸红,“别乱讲啊你。”
前排的祁浪和身边的言译同时望向她,然后俩人又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确认眼神。
是的,他俩都没有喝到鱼汤。
苏小京拿起对讲机呼叫船长:“船长,怎么回事啊?有没有危险,需不需要打海上救援啊?”
“没事。”
船长憨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小意思,我们平时见得多了,肯定安全把你们带回去。”
虽然船长这么说,但这狂风巨浪冲击着快艇,又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海,大家心里难免忐忑。
白禾虽然没有苏小京那么焦躁,掌心也出了一层薄汗。
言译覆着她的手,在她耳畔低声说:“没事。”
“万一呢?”她紧张地问,“我才刚考上大学,我不想死…”
嗓音都带了轻颤的哭腔。
言译说
():“我会托着你,忘了吗,我以前游1500米,只用了十五分三十秒,甚至赢了学校的体育老师,他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
可…可这是在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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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托着你,直到救援赶到。”言译斩钉截铁的语气,给白禾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祁浪听着他俩矫情的话语,回头,看着他们紧牵着的手,不爽地说:“差不多得了你们两个,这颠簸属于风浪正常现象,搁这儿演什么生离死别,至于吗。”
白禾往言译那边挪了挪位置,将外边的座位让出来,对祁浪说:“你要不要坐过来,要真出了事儿,我们三个好歹在一起。”
祁浪冷淡拒绝:“用不着,我会游泳。”
“那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游泳了,小京你们会游泳吧。”
“我哥会呢,他会抓住我的。”苏小京望了眼大表哥,“会救我吧?”
“啊呃…”
“嗯??请问这位亲戚你在犹豫什么?”
庞毅说:“主要是怕你惊慌挣扎,踩着我的脸把我蹬下去。”
“那你就不救我啦?”
“救,还是要稍微救一下的。”
“哼!塑料亲戚。”
他俩有一茬没一茬地拌着嘴,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过了会儿,祁浪还是默默地起身坐到了白禾身边。
白禾知道他别扭,也没有阴阳怪气他,省得他一个不高兴又怎么样呢。
祁浪见言译牵着她的左手,索性他也牵起了她的右手手腕,紧紧攥着。
白禾诧异地望他一眼,他懒懒解释说:“考虑到你刚刚在水里慌张的表现,怕他拉不住你。”
“他拉不住你,还有我…”
后面这句,祁浪在心里说。
言译丝毫不给他面子:“如果是我都拉不住的情况,你就只有等死的份。”
“年轻人,嚣张不是美德,是缺德。”
“到了沙滩上,要比比游泳吗?”
“来啊。”
白禾:…
她甩开了俩人的手。
这要真翻了船,俩公鹦鹉在海里互啄起来,她死得更快。
……
好在,快艇驶过了那一天雨云区,海潮终于弱了些,金灿灿的夕阳照耀着海面,一切恢复平静。
几人离船上岸,苏小京惊魂甫定地捂着胸口,大表哥则把他能想到的所有黄仙儿常仙儿挨个拜了一遍,叨叨着神仙保佑总算没出事。
今天换了一家民宿,民宿正好有四间房的套间,白禾果断地定了这套间,省得祁浪大半夜的睡不着又另找酒店。
四间房总算宽松了不少,白禾跟苏小京仍旧睡同一间,这样三个男生就可以各自拥有一间房了,互不打扰,正正好。
苏小京往床上一躺,死活不肯再出去:“今天给我吓得…累不行了,我得缓缓,你们去吃吧,我在酒店叫外卖。”
“真不去啊?”
“嗯
(),不想动弹了,我得睡一觉。”
白禾没有勉强,出门说苏小京不去了,大表哥闻言,说道:“那干脆我也不去了,我跟她一起叫外卖,万一她身体不舒服,我还能照应照应。”
白禾玩笑说:“看来不是塑料亲戚啊。”
大表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好歹是她哥嘛,二舅妈千叮万嘱要我照顾好她的。”
所以最终还是言译祁浪白禾三个老搭子去街边觅食。
找性价比高的精品餐厅这些工作几乎全交由言译来做,甚至包括这次旅行的行程计划,也都是言译制定的。
目前来看,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连祁浪这么刁钻的家伙,都没有抱怨过行程无趣。
尽管他总是有意无意要跟他拌两句嘴,但这次玩的也算尽兴了。
言译带他们去了一家海边的露天餐厅吃北里的特色菜,每一道菜品都相当精致,口味也很贴合他们。
吃饭的时候,言译忽然提了一嘴:“说起来,我生日快到了。”
白禾还没说话,祁浪淡淡道:“生日还有主动提的,是怕我们忘了,还是你有想要的礼物让我们提前准备?”
“阿一没这个意思啦。”白禾说,“是吧。”
“其实有。”
“……”
祁浪甩给她一个打脸的眼神,白禾因为实在囊中羞涩,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什么…我记得阿一是10月24生日,正好卡在天蝎座这一天。”
“所以他歹毒,记仇,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祁浪毫不留情地说,“还特别能装。”
白禾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
“不过说起来,我生日,你们也没给我送礼物啊。”祁浪有点不爽,“除了一句群里的生日快乐,老子什么都没有。”
“你那时候不是在国外旅游吗,短消息漂洋过海,将我们诚挚的祝福送到,还不能让你满意吗?”白禾笑着说。
“我以为回来之后,你们会给我补礼物。”
“呃…是有这个想法可…”
奈何囊中实在太羞涩了!!!
白禾看到桌上一盒精致的盒装小点心,是每桌都会送的餐前甜点,她连忙将点心递到祁浪面前:“聊表心意!请务必收下!”
祁浪:“……”
“我谢谢你,你可真方便。”
“不用谢,礼轻情意重。”
祁浪望向言译:“你的礼物呢?”
“没有礼物,只有一句忠告。”言译指尖拨着小茶碗,淡淡道:“希望你克服狮子座臭直男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臭毛病,未来成为更好的自己,加油。”
祁浪:“我说什么来的,臭天蝎的报复欲有多强,拐着弯儿都要把我骂回来是吧。”
言译望向了边吃饭、边笑嘻嘻听他俩拌嘴的白禾:“白禾,我生日你不需要给我准备任何礼物。”
“啊,实在过于贴心了。”白禾眉眼绽开了花,“对比某人,真是高下立见的格局呢!”
祁浪:“请不要踩一捧一ok?”
言译收敛了玩笑的语气,认真地看着她:“不要礼物,但有三个愿望,需要你帮我实现。”
白禾眨眨眼:“啊,你不会叫我去吃屎粑粑吧?”
“我不会许叫你去吃屎粑粑这种愿望。”他睨了祁浪一眼,“他可能会。”
祁浪:“随时踩我一脚你很开心?”
白禾稍稍放心,然后满口答应了下来:“那没有问题了,任何愿望,姐姐都会答应你哒!”
言译嘴角无声地提了提——
“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