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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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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箭又急又险,不仅角度刁钻,连箭头箭镞都漆成黑色,在夜色中根本看不真切。

    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阿穆尔在千钧一发之际,手中弯刀一挥,“噌”地斩断了即将穿胸而过的这支箭。然而还没来得及庆幸,另一支箭几乎是前后脚地接踵而至,趁他动作已成型无法阻挡,狠狠钉进了他的右眼!

    “噗呲”一声,鲜血四溅!

    阿穆尔惨叫一声,一头栽倒。眼看着主帅倒下,北崇将士顿时军心大乱,一边扛着阿穆尔撤退,一边丢盔弃甲地逃了。

    不多时,郑毅率领大军赶到,将剩余的北崇军全歼,或杀或俘。一战功成,勒勒山终于重新回到了大历手中。

    捷报飞回长宁,郑毅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在军报中大书特书,从步险智计无双到他带小队人马抄到北麓一箭射瞎阿穆尔的勇武,几乎将他塑造成了英雄一般的人物。

    “万俟,为什么你不说那一箭其实是你射的?你若承认了,我们一起受赏不好吗?”营帐中,步险一边擦着剑一边问万俟述。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只带了不到百人上山,小心翼翼绕到北坡避开北崇人的探哨,用随身携带的火油点燃火羽,造成大量人马攻山的假象。步险心知以阿穆尔的本事,绝对能挡下那一箭,于是让万俟述和他几乎同时射出一箭。因为万俟述的力气比他小一些,箭速较慢,最终成功命中了阿穆尔的右眼。

    万俟述依旧在雕那块木头,对着光观察良久后才小心翼翼切下一块:“两人受赏,只能做到中郎将。”

    “你一个人受赏,却可以做到卫将军。”

    这话虽然听起来很歪,但步险却明白他的意思。功劳越大升官越快,他们若是想快速获得话语权和决策权,自然要把功劳都算在步险一个人头上。

    “你做了卫将军,我自然是你的亲兵。”

    步险哈哈大笑,收剑入鞘,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青釉壶来:“这是我从封赏的御酒里偷偷留出来的一点儿,剩下的都孝敬将军他们去了。”虽然说升了官,但一些人情往来也是需要注意的。

    他递过酒壶,万俟述饮了一口,抿了抿唇。

    “这酒滋味如何?”

    万俟述想了想,认真给出评语:“不及春花酒肆的竹叶青。”

    步险一愣,笑得更加愉悦:“好你个万俟,你不提则矣,一提我的酒虫都要被勾起来了。这御酒虽好,但这酿酒师必定没有春花姑娘的风情。”

    说着他摸出一把花生米,两人就着花生米你一口我一口将御酒喝完了。

    …………

    一路自青阳县前往长宁,沈家四个孩子倒看了不少风土人情。时值盛夏,庄稼正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些没有自己田亩的佃户若是没细心分配好一年的粮食,到了这节骨眼,多的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要是碰上些旱涝天灾,下半年的嚼谷也没了指望,日子就更是难捱了。

    遇见这样的境况,他们或是卖儿卖女,或是四处去借。但穷人哪有富亲戚呢?于是就有女人私下偷偷做些皮肉生意贴补家用,还有更坏的,做起了仙人跳的买卖。

    萧白今日就碰见这么一桩事来。

    起因其实是他们路过一座叫旌阳的小城,城里有集市,沈清溪牵了弟弟们去看,沈清衡在马车里看书。萧白闲来无事,打算去买些干粮和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在问了几圈后,萧白终于找到一间药铺,买了一些常用的跌打损伤药。

    然而就在踏出药铺门时,他隐约听到了哭泣声。

    循着这幽幽的哭声,他往药铺后头的巷子一瞧,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正跪坐在地上,趴在墙上嘤嘤哭泣。

    萧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前,站在女人身前大约三步的距离:“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他想的很简单,对方大白天在这药铺后头哭,多半不是缺钱就是缺粮。如今听听她说什么,若是说得可怜,今日碰到也算缘分,自己随手资助一二,也不算难事。

    女人见他驻足,便扭扭捏捏地站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泪。

    “这位公子,奴家……奴家叫芍药。”这女人有些姿色,抹眼泪的样子颇有些梨花带雨,说话间她往前走了两步,这下他们二人之间就只有一步之遥。

    萧白刚准备后退,岂料芍药忽然脚下一歪,直直地朝着萧白这边摔了过来!

    萧白心念电转,自己此时若是后撤,这姑娘必然会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但伸手去扶又容易招惹是非,于是干脆转过身,用自己的半片后背托住了这位芍药姑娘。

    “公子……”芍药委屈极了,“公子怎么连碰都不愿意碰奴家?”

    这话说得蹊跷,听着不像清白人家的女孩。萧白心中起疑,下意识回过头。

    “公子长得真俊呢。”伴着一声娇笑,芍药挥动手中一块粉红色的帕子。那帕子朝萧白脸上一扑,他来不及防备,正中口鼻之间。

    下一秒,萧白只觉得头晕目眩,连眼前女人的面目都看不清了,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似的,蓦地软倒在地。他用最后的意识掐破手中包药材的纸包,之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从转角处走出来一个大汉,踢了踢地上的萧白,对芍药说:“今天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看到人家长得俊就心疼了?”

    芍药白了他一眼:“这人倒有几分谨慎,只可惜江湖经验不多,末了还是中了老娘的招儿。你瞧他穿的衣服,还有身上的荷包,这肯定是只肥羊。”

    大汉弯腰扛起萧白,飞快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另一边,沈清溪带着孩子们赶集,看见一个卖艺变戏法的,忍不住流连了半日。别说弟弟们了,就连她穿越到这里以来,还从没见过古彩戏法呢。三人盯着那变戏法的人瞧了又瞧,对方从小小一块布里掏出笔墨纸砚,又掏出一壶清水,最后甚至还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嗦了一大口,姐弟三人不断惊呼,看得十分投入。那戏法人见他们如此捧场,顿时表演得更加卖力,恨不得连看家本事都拿出来。

    “出事了。”

    忽然,沈清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清溪身后,低声对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沈清溪眼神一凛,转身朝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出什么事了?

    “萧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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