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
夜晚，用过晚饭之后。
舒窈仿佛听见了什么超出预计的话，抱着换洗的睡裙，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蔺长安微微低头，靠近她，十分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在问，窈窈手受伤了，又崴到了脚，需不需要我帮忙？”
舒窈感觉到气息的接近。
蔺长安与她便在咫尺之间，男人偏高的体温靠近，温热的呼吸袭来，令人的脸庞不受控地发烫。
舒窈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她反应过来蔺长安说的话之后，原本有些苍白的脸瞬间就漫上了一片红霞，那双烟雾迷蒙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湿漉漉的，露出一副羞恼至极的神情，倒是变得生动活泼了许多。
这样有活力的模样是蔺长安以往甚少见到的，一时之间竟看得目不转睛。
舒窈并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她又羞又气，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又不是手脚都用不了，就只是左手受伤了而已，我还有右手啊！才、才不用你帮……帮我洗！”
说到后面几个字，少女似乎极为羞涩了，再也说不下去，便羞恼地垂下脸去，嘴唇也抿了起来，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是花间将将要被惊动的蝴蝶，柔弱又可怜。
从蔺长安的角度，只能看得见她那宛若白天鹅般弧度美丽的脖颈，以及那颜色粉白的耳垂。
少女又羞又恼的情态实在可人。
蔺长安终于忍耐不住，将人抱在了怀里，情不自禁地亲了下她粉色的耳垂。
舒窈感受到耳朵传来濡湿感，耳垂好像被含了一下。
她瞬间浑身一抖，声音震惊得发颤，控诉般道：“你、你怎么可以亲、亲那里呢！”
因为过于震撼，舒窈几乎连话都要表达不清楚了。
只是她就连羞恼的模样都那般惹人怜爱，蔺长安拥着她的力度再度加大，两人之间紧密得仿佛没有了一丝缝隙。
青年略显喑哑的声音传来，“因为窈窈太可爱了呀。”
他离舒窈很近，说话时的气息温热，惹得舒窈的耳垂微微泛红。
蔺长安忍不住碰了下，耳尖果然更红了。
这么一看，就像染上了专属于他的颜色一般。
好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抱着心上人，轻啄着她的耳垂、脖颈，恨不得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但又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轻轻一吻，浅啄即止。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舒窈一把推开。
舒窈摸了下，感觉自己的耳朵、脖子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蔺长安好像狗一样地在她身上印下痕迹。
她声音颤抖：“你太过分了！”
舒窈神情愤怒，雾蒙蒙的双眼也好似染上了火光一般，无神却也动人。
恼怒的模样更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看上去就更可爱了。
蔺长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以免舒窈更加生气，便很干脆地承认错误，“对不起窈窈，是我不好。”
舒窈听到他这么干脆利落地认错，愣了愣，有些纠结地咬唇。
蔺长安认错得这么快，倒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了。
但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话题。
因此，舒窈依旧板起一张脸，语气努力变得严肃，教育道：“总之，你不要随便乱舔人，我又不是骨头。”
蔺长安则望着她，语气可怜地问：“可我只想亲亲窈窈，这也不行吗？”
他的语气委婉可怜，眼神却不像他说的话那样温和。
即使舒窈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瞬不瞬的，没有片刻移开过。
看上去，似乎更想将她一口吞了。
按理来说，他们是恋人，这种亲热程度无可厚非。
只是，哪有人这么喜欢乱舔乱蹭的呀。
她神情犹疑，眉头轻蹙。
也不知道蔺长安是受了什么刺激，总觉得比白天的时候更有进攻性了。
舒窈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只好伸手，去扯他的衣角。
为了便于舒窈的动作，蔺长安第一时间靠了过来，微微侧身，好让她能轻松拉住自己。
舒窈微微抬头，脸庞粉红，精致的眉眼净是动人的情态。
“那你下次注意一点，不要老是舔我，”学习着电视上曾经看到过的场景，她极小声地说着话，仿佛说这一句话，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可不可以啊？老、老公？”
说到最后两个字，舒窈已经羞得闭上了眼。
呜……好羞耻，难为情！
“……”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蔺长安一直没有应声，周围安静得有些吓人。
舒窈眼睑轻颤，不安地睁开眼。
视线依旧是熟悉的漆黑。
要不是蔺长安的衣角仍被她攥在手里，且温度通过接触源源不断地传来，舒窈都要以为这里没人了。
见久久未有回应，她扯了下蔺长安的衣角。
青年依旧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了？
舒窈一脸疑惑，伸手试图去摸他的脸。
她试探性地探索着，一路往上，直到摸到了男人的喉结。
微硬的触感，突然上下滚动了一下。
舒窈惊得一下子撒开了手。
蔺长安却闷哼一声，呼吸声变得凌乱起来。
他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没头没脑的，“原来……不是在做梦？”
什么做梦不做梦的？
舒窈刚刚受到惊吓，不满地问道：“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蔺长安语气却有些飘忽，“我以为自己刚才在做梦，怕梦醒了。”
“啊？”舒窈呆了一下，却未曾想再次被抱住。
蔺长安莫名地变得有些兴奋，脸颊与她相贴着，温温软软，用诱哄般的语气说道：“窈窈，你再叫一声好不好？”
叫什么？
舒窈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耳尖不自觉又弥漫上一股粉意。
怎、怎么可能啊！
这么羞人的称呼，喊一次就够了，她暂时不想再叫第二次了！
“下次再说吧。”舒窈强自镇定，“总之，你先答应我。”
“好吧。”没有达到目的，蔺长安显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听话地应承下来，“我下次会注意点的。”
只是注意点吗？
舒窈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有些不太满意，只是转而想到再继续纠结下去也不会有能比这更好的回应，只好先暂时搁置。
她便示意蔺长安松开自己，“我要去洗澡了。”
蔺长安又问：“窈窈，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舒窈被气到，踩了下他的脚：“不用！”
他好烦！
深夜时分，洗漱完毕的舒窈回到卧室休息。
还好，蔺长安与她并不在一个房间休息。
不然的话，她还要苦恼一番，如果两人睡一张床的话，要如何提出分房睡的提议。
蔺长安看出她已经很累，在将舒窈送回房间，替她掖好被子之后，便熄灯便离开。
舒窈在与系统说完晚安后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系统小声道了句“晚安”，便也跟着一同睡了。
……
梦中的少女眉眼昳丽，欲迎还羞，轻轻唤道：“老公……”
蔺长安心神颤动，垂首正欲吻她。
下一秒，情景转换。
她脸色苍白，神情惶恐地瞪大眼睛，不住后退，“你不是我老公，长安呢？长安去哪儿了？呜呜……我要去找我的长安。”
她一脸害怕地避开了他。
【不，不是……】
睡梦中的青年皱紧眉头，神情痛苦。
【别害怕我……】
少女牵着另一人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窈窈！”
蔺长安惊醒过来时，已是满头大汗。
他偏头看向时钟上的时间，这会儿才不过是凌晨一点半。
又做这样的梦了。
回到蔺家后，原本“蔺长安”的阴影就一直压在他的头上。
无论做什么，他都比不过那个人。
但蔺长安从不在乎这些，他根本就没有奢望过那些人的亲情。
只是，如果不是被调换，那么和舒窈青梅竹马的人，原本应该是他才对。
即使各归其位了，在梦中，也依旧要阴魂不散吗？
蔺长安神色晦暗不明。
他伸手按亮床头灯，将床头柜的相框拿了下来。看着相框上原本属于两人的合照，轻轻遮住了碍眼的人，只留下少女浅笑盈盈的模样。
她喜欢他，没关系。
只要他伪装得好，他也可以是她的“蔺长安”。
他本就应该是蔺长安。
次日。
蔺长安去公司后，舒窈想起昨天未尽的探索之事，决定再出去一趟。
系统却不由有些担心：【但您的脚受伤了，不是吗？】
舒窈试探性地走动了几步，发现没什么影响，【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系统认真看了许久，见舒窈确实好了很多，才没有再劝。
舒窈已经记下了从客厅去大门的路，这次不需要系统再重复提醒，也顺利来到了屋外。
她打开门，电梯就在走廊尽头。
舒窈根据系统提示，去到右边的电梯。
那边的电梯正好往下走。
待听到“叮咚”一声时，舒窈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楼梯里还有其他楼层的住户。
尽管他们不认识舒窈，但却能看出来她眼睛不太方便。
有位女生在问了舒窈要去几楼之后，便帮她按了“一楼”的电梯键。
舒窈眉眼弯弯，说了句：“谢谢。”
她长得十分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动人。
饶是女孩子，也不由得被她的美貌晃了下眼，红着脸说道：“不用客气。”
到二楼的时候，方才帮她按电梯键的女生同舒窈道别，离开了电梯。
舒窈又再等了一会儿，等到电梯再次响起“叮咚”声，她在系统的提示下，走了出去。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日要上班的关系，舒窈所走过的一片区域都没什么人，不远处依稀传来老爷爷老奶奶打太极的声音。
周围的空气十分清新，环境静谧，是舒窈向往了许久的世界。
尽管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但想来也应该是很美好的景象吧？
舒窈新奇地四处走动着，在遇到障碍物之前，系统便会提前提醒她。
因此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舒窈不知不觉间离她住的住宅楼越来越远。
她偶尔会遇见小区的其他住户，从他们对她的态度来看，小区的人基本上对她没什么印象。
所以，她应该以前很少出门？
舒窈边思考着线索，边往前走。
忽然，系统出声提醒道：【宿主，从这里开始调头，前面的路太偏了。】
舒窈刚才顾着想事情，也没怎么留意周边的环境，经过系统这么一提示，她才注意到，前面好像是比别的地方要安静一点，而且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怎么小区还有这么偏的地方……
舒窈感到不安，连忙转身，在系统的指挥下往来时方向走去。
她快步走了好几段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隐隐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
舒窈脸色一白，皱着眉继续向前，脚步加快，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身后。
一步接一步的。
她的脚步声似乎和另一个人的重叠了。
舒窈停下来时，身后的声音也会跟着停下。
【系、系统……】舒窈声音打着颤，几乎要有哭音。
【别怕，继续往前走，听我的指示，不会有事的。】系统沉静道，冷静的声音也安抚了她。
舒窈捏紧了手，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好在有系统在一旁提示着，她才不至于那么无助和恐慌。
她尽量让自己忽略尾随的脚步声，继续往前。
是……因为自己孤身一人吗？
还是因为，那个人知道她是瞎子，看不见，才会特意跟着她？
舒窈思绪乱窜，紧张得不行，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就没事了。
时间实在过于难熬，明明才过了几分钟，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舒窈害怕得直掉眼泪，视线都要模糊了。
她抹了把眼泪，继续顺着指示前行。
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跑！】
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舒窈跑了起来。
她不敢停下来，只一个劲地往前跑。
直到冲进所在住宅楼的瞬间，有人接住了她。
舒窈下意识挣扎起来，一巴掌扇了过去，“呜，走开！”
“窈窈？”那人没躲开，任由着舒窈的巴掌打来。
他看着怀里挣扎的人，担心地问道：“窈窈，你怎么了？”
舒窈认出这是昨天听到过的声音之一，紧绷的情绪瞬间崩盘，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