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顾问
“周队,这是张佑玲中毒案的案情总结,请审一下。”
负责案子的刘靖仁将报告书送到桌前,凑巧江查拿着顾问申请敲门而入。
周志国一边看着报告一边询问江查:“你有什么事?”
“这是渝州大学心理学系覃教授的资料,她协助我破过好几起重大案件,我觉得这次案子很有必要请一位心理侧写顾问,所以写了申请。”
“行,你先坐一会儿,我把中毒案的报告看一下,顺便你也听一听。”
“好的。”
说着,周志国示意继续,刘警官便开始分析:“根据技术部出具的尸检结果,张佑玲是因为过量氰苷中毒造成的窒息身亡。
我们在其化妆包里找到了含有大量氰苷物质的口红,还在她的行李箱里发现了一大包白色粉末,通过技术部检测,确定是苦杏仁研磨提取后的残留物。
在案发现场除了死者,只有宋清欢和李薇的指纹,比对之后可以排除第一时间作案嫌疑,之后我们通过电话、微信、短信等聊天记录,发现死者生前跟其丈夫陈某存在严重的婚姻矛盾,并且已经在走离婚程序。
离婚的具体原因是陈某烂赌成性欠下千万巨债,夫妻共同承担债务,法院已经下了判决书,并将上诉驳回,排除他杀嫌疑,我们怀疑死者是因为过大的债务压力、婚姻不和谐以及工作压力产生了自杀倾向。”
周志国抬眼看了看刘警官又顺着扫了一眼江查,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报告里。
江查微微蹙眉有些疑惑,怎么会是自杀倾向?
“你说死者为了自杀,大费周章的在自己的口红里放了氰苷?有自杀倾向的人都会选择一了百了,谁会平白无故用慢性中毒的方式来折磨自己,除非她有自虐倾向,再说了,直接入口不是更有效吗,我觉得自杀动机不纯粹。”
江查突然插嘴反驳,惹来刘警官面色难堪,他随即挺直了腰板回应:“死者生前一直陪同宋清欢在剧组,她接触的人除了宋清欢和李薇,就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我们已经背调了所有人,没有发现异常。
她在工作上除了跟季凰兮的经纪人万霞有些小摩擦,但还没有矛盾到闹纠纷这一说,我们调取了酒店的监控记录,案发当天,万霞也没有进过死者的客房。
另外,其丈夫陈某近一个月也一直在外地,所有物证上都只有死者的指纹。苦杏仁市场常见,研磨提取的方法非常简单,我们还在其手机里发现了搜索氰苷制毒方法的网页记录,从搜索到中毒身亡,线索连贯有据可依,从而排除他杀嫌疑,判定为自杀倾向。”
“行了,报告先放在我这里,毕竟是圈子里的人,公众舆论影响很大,我得跟局里领导汇报商量再出结果,你先去忙吧。”刘警官离开后,周志国转头看向江查,笑了笑:“你觉得张佑玲的死不是自杀?”
“案子不是我接手的,不敢轻易妄言,只是觉得这样的自杀方式特别拧巴,她是典型的慢性中毒,涂一次口红吸收的剂量不会造成生命危险,想要跟这个世界道别,难道还要择好良辰吉时?
另外,宋清欢行程安排饱满,张佑玲哪还有多的时间去提取氰苷制毒?还记得宋清欢的笔录吗,她提起过死者的中毒反应,显然是有一段时间积累才产生了过量,在这个漫长的中毒过程中,肯定还有蹊跷的地方。”
“但是宋清欢也提到过,她曾多次提醒死者就医治疗,但被对方拒绝了,不排除这是死者故意而为之。”周志国简单的反驳使得江查哑口无言。
“再说说你的顾问申请理由吧。”周志国拿起覃斯曼的资料换了话题。
“昨天我跟覃教授见过面,聊到关于数字7的含义,她提出了一个可用的观点”
江查将覃斯曼的分析复述了一遍,周志国觉得很有道理,便迅速的在申请书上批了同意,江查正要离开时又被周队给叫住了:“你了解覃教授的过去吗?”
被周志国问住,江查顿住脚步回过身,一脸狐疑:“她很神秘的,虽然合作多次,但也只了解一点点,有什么问题吗?”
周志国点上一根烟,聊起了一个老案子:“大概五、六年前,我市中法院院长的女儿死于一起强奸案,当时,覃斯曼就在现场,被凶手捅了好几刀险些丧命。
凶手被受害者的恋人当场捅死,当然,她也身负重伤失血过多身亡,那天是大年三十,三死一伤,现场血肉模糊特别惨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同我讲这些?”
江查很疑惑,周志国吸上一口烟,又慢慢吐出:“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而已,连环案或许会让这位顾问想起过去,所以你最好提醒她,时刻保持清醒,别被过去的遭遇影响判断力。”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了关于覃斯曼的案子,江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依旧笃定的保证着:“覃教授专业能力过硬,我相信她会很好的协助我。”
次日,清晨。
覃斯曼坐在小花园里悠然的喝着红茶,瞧见江查驶着警车而来,便猜中了顾问申请很顺利。
“早上好,覃教授。”江查一边道着早安,一边挥了挥手中的聘用通知。
放下茶杯,覃斯曼的语气格外平静:“没想到你们局里的顾问申请这么容易就能签下来。”
“人命关天,我得争分夺秒,自然不能输在繁琐的手续上。”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会一下那家信贷公司。”
江查小小意外,没想到覃斯曼如此积极,这也让她想起了昨日周志国聊起的老案子。
“覃教授。”
覃斯曼起身理了理皱掉的衣摆,被江查突然叫住,她不解的抬起头,模样疑惑:“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
本想聊聊那个老案子,话都到了嘴边,硬是被江查咽进肚子里。
覃斯曼的眼睛有着黑洞般的深邃,总是轻易的看穿一切,她眯缝起双眸,温柔提醒道:“你有问题就问,不要吊着半截,惹得你我都不舒服。”
江查双手揣进兜里,目光盯着覃斯曼身后的小别墅努努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栋房子,不害怕吗?”
覃斯曼回身看了看,笑得格外轻松:“除了我,怕是没人敢住这凶宅。”
“”
提及凶宅如此敏感的词汇,却没有惹来江查的疑惑,覃斯曼便打趣道:“看来你知道了一些事情。”
江查抬手摸摸下巴,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真是不舒服:“连熟人你也剖析心理,这不大好吧。”
“都说了想问就问不激你这一下,话题没法延展。”这该死的漫不经心,覃斯曼跨开步子,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聊吧。”
江查坐进车里继续着话题:“你明知这里满是噩梦,为什么偏要住下来?”
覃斯曼扣上安全带,侧头认真盯着自己的家,深邃眼眸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黯然:“就在那个客厅沙发上,我曾经最爱的人死在了那里,我的情敌也死在了那里,而我是造成她们死去的罪魁祸首之一。”
江查顺着覃斯曼的目光盯着小别墅,煞风景的追问:“没触犯法律吧?”
真是个榆木脑袋!覃斯曼噗呲笑出了声:“当然没有!不然我早就远走高飞了我曾经试图横刀夺爱,可惜失败了,她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却”
覃斯曼的话戛然而止,一生都无法撇去的梦魇猛然一下闯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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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斯曼订好了离开这里的机票,回想起曾经同林羽爱过着的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时候没有阴谋圈套,也没有分离和痛苦,惬意的日子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总还是想要故地重游,她散着步走到了小别墅前,本想转一转就离开,意外的是,这已经被冷落了许久的地方竟然灯火通明,她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见上一面,好好珍重道别。
然而,当她走进客厅的那一刹,这世间被她奉为天物的‘艺术品’早已支离破碎在沙发里,没有了动人的光环,也没有了栩栩如生的气息,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陌生男人正提着裤腰带。
连悲伤的情绪都来不及迸发,一把抓起离自己最近的钝器,迈出步子冲到了男人的身后。
男人听到了动静,立马闪身到沙发边,躲过了覃斯曼的攻击,他顺带着拔起插在沙发上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捅在了覃斯曼的腹部。
覃斯曼弯着腰恶狠狠的瞪着对方,男人咬牙切齿的加大了力度将匕首捅到了更深处,忍受着剜心的疼痛,紧拽着男人的胳膊不肯放手,匕首却被对方狠狠的抽了出来。
屈膝跪下最终倒在了地上,潺潺鲜血让覃斯曼无力挣扎。
“羽爱羽爱林羽爱!”
极悲的哀嚎撕心裂肺划破天际,可再也没法得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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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查瞧见覃斯曼出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打了个响指,将她的思绪唤回:“嘿!别想了我不希望过去的遭遇影响你的情绪,这会降低你的判断力。”
覃斯曼缓缓神,重新扬起的笑容已满是沧桑:“不会的”
“所以你一直住在案发现场这么多年,又是何必呢?”
“不得不说,我救治过很多心理疾病患者,但唯独救不了自己,所以我用了最极端的治疗方法,让自己活在痛苦的最深处,麻痹情绪好以适应,好在这些年过的并不糟。”
江查一边开车一边听着覃斯曼的话,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你对自己真残忍。”
“相较于对凶手的恨,我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半个钟闯进客厅,或许她们就不会死了。”
“你是心理教授,我又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怎么劝慰你可能都起不了作用,不过我可以倾听,你不好受就告诉我,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有个道理很简单,日子朝前,我们总得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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