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60—61章
联华工厂在金山镇的新厂开始动工修建,第一年参加培训班的学生都成了新厂的骨干人员,这让镇上的人分外眼红,后悔自己去年没有报名。曲书记告诉大家,联华工厂挑选员工是按学历,文化越高,工资就会越高,也越可能担任较高的职务。
大家感到文化的重要性,于是,这年的培训班在三月后又来了很多的插班生,街上很多年轻人都去学习,甚至连中年人也想去。培训班的教室只能容纳二三十人,这样教室便小了,教师也不够,好在培训班是晚上开课,曲书记便借用了小学的教室,紧急招聘老师。
三姑在院子里和南枝唠嗑,喜气洋洋,她前两日去了县城,看了自己的小孙子。
“英子现在不敢怠慢我了,我一去就甩给她500块钱,这500块钱凭她爹一年都赚不到,赶紧给我冲麦乳精,有钱就是好。”
“三姑,你现在是吐气扬眉了。”南枝笑道。
“她以为城里人高贵,还不是一个月几十块钱的主,我这老婆子没她干净,但就是比她爹会赚钱。”
“乡下人穷,主要是乡下人没文化,只会靠天吃饭,不动脑筋,不寻求改变,满足现状,所以祖祖辈辈都是穷人。”
“是啊!就是需要文化人来指导我们寻找致富的道路。昨天喜娃子的娘还和我说,真的感谢上官老师,要不是上官老师,喜娃子只能种地。你们这批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算是走对了路,当初那些舍不得钱的人现在都在跳脚,好笑死了。”
“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
镇上还有个传闻,说上官牧野来金山镇教书,其实就是为自己的工厂培养人材来了。
“当然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些人可后悔了,现在拼命地往培训班挤,就是想进上官老师的工厂。前街的老吉都快50了,也想往培训班钻。”
时间一晃又是半年过去,朱浑来找南枝,给南枝带来了一袋桔子。从去年开始,朱浑没再去南方打工,而是租了几十亩地种植桔子。朱浑毕竟在南方大城市打过工,见过大世面,脑袋灵活,也懂一些技术,今年桔子大丰收。
“前几天我去
看过杏花,给她送去桔子,还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杏花服刑时,发现了同监房的一名女犯人想要越狱,就报告给狱警,当场就从那名女犯人找到了越狱的工具,狱警说要给杏花报减刑。”
“那真是太好了。”南枝喜不自胜。
“杏花说,一定要争取多多的减刑,早点出来。”
“现在旅馆忙,等淡季了我去看她。”
“好,她一直惦记你的盐炒南瓜子。”
“到时给她带一袋过去。对了,朱浑,你这桔子卖得怎样?”南枝掰开一只桔子,桔皮很薄,桔片中水份充足,津甜入口。
朱浑摇摇头,道:“我这些天都去市区卖桔子,但是市区都是外地桔子,个头比我的大,价格还便宜,我的桔子不好卖。”
“可你的桔子好吃。”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喜欢便宜的,一个便宜三个爱。”
“那得想办法,这桔子又不经放,过不了多久就软了,没法吃。”
“谁说不是?我也正在想办法,或者拖到邻市去卖,但是这样每天的租车费也不便宜。”
南枝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会开车,就用我的小货车拖车去市区。”
“这不好吧,你也需要用车的。”
“没事,我用车少,需要的时候你再让我用车就行了。”
朱浑眼里突然红得像打了鸡血,道:“南枝姐,以前我娘那样对你,你还能不计前嫌地帮我,我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你娘是你娘,再说你娘已经过世了,我何必记这个仇呢。朱浑,住在我这里的游客也不少,你放一部分桔子在这里,我每天给你推销,能卖出多少就是多少,尽量不让桔子积压。”
“南枝姐,你真是我的恩人,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好好过日子。”
晚上,上官牧野来旅馆吃饭,三姑立即给他端上来一碗汤,满满的一大碗排骨。
现在,三姑对上官牧野的喜欢,那比对自己儿子严富强还要甚,这金山镇的改变就是上官老师带来的,可以说,上官老师就是金山镇的恩人。
喝完汤后,南枝给他剥了一个桔子。
“
这桔子很甜,比市面的桔子要好得多。”
“那当然了,是朱浑种的桔子,种了几十亩,但是没有销路,我让他放一些在旅馆,到时推销给游客。”
“推销给游客也卖不了多少,几十亩桔子如果卖不出去,那损失相当惨重。”
“没办法,能卖多少就多少吧,总比全烂在家里强。”
上官牧野沉思片刻,道:“马上要中秋节了,我父亲厂里要给所有员工准备节礼,我给父亲打电话,让把节礼改成送桔子。虽然不可能将他的桔子全买走,但至少能替他销去一半。当然,他自己也要想办法,不能全指望有人帮
他。”
“那敢情好。”南枝高兴坏了。
“先别太高兴,工厂是我父亲的,不是我的,也许我父亲不会同意。”
“不行也没事,朱浑这么大的人,我们帮得了一次,也不可能帮他一辈子,他需要自己找办法。”
“明天,我回市区一趟,我姥姥过生日,顺便向我爸提这事。”
这几天秋仪君一天一个电话催上官牧野回去,说要给姥姥做生日,上官牧野不胜其烦,母亲娘家的那些人,每个人都要过生日,不就是图着名目让母亲好送钱。
清晨,上官牧野开车回市区,姥姥的生日宴是在晚上,他索性去了联华工厂。
殷呈已经升任经理,上官杰也没看错他,殷呈的办事和决断能力都非常强,三个月后他就从基层员工摇身一变成为经理。“小子,你终于来看我了。”殷呈一拳头擂在上官牧野的胸口。
“轻点行不,也不怕你的员工看着。”上官牧野被他打得胸口生痛。
“看着就看着呗,咱俩又不是小情侣,怕个啥。”殷呈满不在乎。
上官牧野直翻白眼,殷呈又说什么混账话。“我找我爸有事,在办公室没瞧到他。”
“他去市政府开会了,中午才能回来。牧野,你在金山镇干得怎样,听说新厂快盖好了。”
“盖了一半,再半年就可以完工。”
“你的小白兔呢?现在怎么样?”殷呈不愿意再提起南枝的名字,也一直坚持不去金山镇。
“挺好。”上官牧野只简短了说了两个字。
殷呈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
其他什么,虽然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南枝,但内心莫名还是想知道她的消息。他想自己为了南枝在金山镇做了一年的教师,住在那个比狗窝还不如的宿舍里,吃着食堂里比猪食还难吃的食物,现在想来,这一切真不值得。
付出没得收获,就是不值得。
办公室的门经常被敲响,年轻的姑娘进来向殷呈汇报工作进展,或者咨询。
“殷呈,你的桃花不断吗?这些姑娘都故意进来找你说话?”上官牧野看出来,其实汇报的事都不是大事,每次那些姑娘进来时,眼神无比激动地望着殷呈。
“那当然,你也不瞧瞧你兄弟是什么人,只要你兄弟出马,包管这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失恋。”
“你就吹吧。”
殷呈忽觉上官牧野这句话刺耳,他是败过一次,败给了上官牧野,这世上唯独有个女人没有征服。
“林丽丽呢?现在还找你吗?”
“你说呢?凭我殷呈的魅力,她舍得放弃我吗?”
聊了一会到了中午,殷呈拖着上官牧野去员工食堂吃饭。
菜是两素一荤,有两桶紫菜蛋花汤随便打,殷呈又找了两只碗盛汤。
菜色虽然普通,但两人都习惯了,这比那金山镇食堂的饭菜还是要好几分。周围的人无不在打量他们,男人嫉妒,女人激动,甚至还在议论他们。
“在殷经理旁边的那男人是谁?两个人相貌真是不相上下。”
“我看他一上午都在殷经理的办公室,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我本以为殷经理长得俊,他这个朋友也不差嘛。”
“看他的穿着,家里肯定不错。”
“当然,殷经理是什么人,他交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富人的朋友是富人,穷人的朋友还是穷人。”
殷呈和上官牧野听到了几句议论,但两人都不以为意,这样议论他们更习以为常,从年少时起,他们就从不缺少被围观的目光,他们永远是世人注意的焦点。
上官杰和自己的老部下萧荣进入食堂,他们也习惯在食堂吃饭,高级管理人员在食堂吃饭,不但容易和员工打成一片,也能了解到员工中存在的问题。
以前有员工嫌弃食堂饭食不好,上官杰亲自以身作
则,每天在食堂吃饭,这样才使这股声音消停下去。既然连董事长都能吃食堂的饭菜,一个小小的员工就为何不能吃呢。
“牧野,你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爸,你那么忙,我哪次打电话找到你?今天是姥姥的生日,妈让我回来。”
上官杰皱了眉,他也挺烦秋仪君娘家的人这一套,老的大的小的,每年都要过生日,一年就有几十号人过生日。“哦,那你代我说声生日快乐。”
“爸,你不去吗?”
“牧野,你妈那边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上官杰都懒得提起那些人,他是不想和秋仪君争吵,求个安稳。
“那好,到时我说爸有事,来不了。”
他们的谈话又被周围的员工听了去,大家都大惊失色。
“天哪!他是董事长的儿子。”
“来头真不小。”
上官杰和萧荣坐在殷呈他们的那张桌子吃饭,上官牧野提起了朱浑的桔子,想把桔子作为厂里员工中秋的节礼。这不是什么大事,送什么东西都是送,不拘哪一种,上官杰答应下来,让朱浑到厂里找财务科。
“爸,新厂盖了一半,我想招一些人到老厂实习,这样新厂一盖好,他们就能
上手工作了。”
“不错,牧野,你想得很周到,凡事预先准备好。”
“牧野和伯伯一样能干,虎父无犬子。”殷呈赞道。
上官杰摆摆手,笑道:“牧野还是不如你,你比他处事灵活,他还是少了一些变通。”
“伯伯喜欢我,自然赞我。”
上官杰对殷呈那可是相当喜爱,凡自己儿子有的,也会送一份给殷呈,秋仪君曾因此和上官杰吵过架,上官杰采取冷处理,不接话茬。
晚上,上官牧野驱车到姥姥家中,一进去一大家子人都在打麻将,吵闹得不行。
“牧野,你爸没和你一起来?”秋仪君向门外打量。
“爸厂里有事来不了,让我送来红包。”
“天天忙,也不知忙些什么。”秋仪君的一个侄子不悦。
这是上官牧野大舅家的儿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上官牧野蹙着眉头,道:“我爸不忙,你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能不用出去工作。”
一句话把那小子堵得翻白眼,就连屋中其他人也变了脸色。
“牧野,我知道你爸行,我们这大家子都是靠他活着,你也不用刻意提醒我们。”大舅咬牙切齿,这戳中了他那自卑的心。
上官牧野早烦和这种人来往,今天索性断绝了这些关系。
懒生穷,穷生无赖。
“难道不是吗?你们只不过哄我妈手中的几个钱,没我妈,你们能活吗?”说完,他甩手出门。
屋里人都面面相觑,大舅也是想仗着自己长辈身份,好好给上官牧野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上官牧野根本不吃这套。
秋仪君赶紧追出去,按住车门,道:“牧野,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对你大舅说话?”
“那问他儿子说了什么?凭什么他儿子可以说我爸,我就不能说呢?妈,我是一直看在你的面子上,和这一大帮子无赖来往,否则我正眼懒得看他们。”
“你表弟也是无意之说,你和他计较什么?”
“他一个小辈凭什么对我爸指三道四,我不该和他计较吗?妈,你想和这些人来往,那是你的事,以后别找上我。”上官牧野火大。
“牧野,你就算再不喜欢他们,也不用在你姥姥生日这天闹啊!”
“算了吧,我从小到现在,没收过姥姥一件礼物。妈,我不是傻子,谁对我好,我知道的,你总是怨我和爷爷奶奶亲密,可你看你娘家的这些人,有哪个人对你儿子好。妈,你就算不疼你儿子,也该为你丈夫着想,怎么让一个小辈这样指责你的丈夫呢。”
顿时秋仪君一凛,忽然她感到了一种众叛亲离的恐惧。
秋仪君感到胆寒,她现在40多岁了,这个年纪可以不要父母,不要丈夫,但是不能没有儿子,从上官牧野出生到现在,她在儿子身上的花费的心血不计其数。
“好了,妈以后也不逼你和他们来往。”秋仪君想笼络儿子,她算是个明白人,将来老了,照顾自己的绝对不是那些子侄,和自己最亲的还是儿子。
和儿子的关系闹僵了完全没好处。
再说,儿子是联华工厂的接班人,先把儿子哄住,以后自己娘家人兴旺发达还得靠儿子呢。
“我走了。
”
“牧野,明天你不走吧。”
“早上就回金山镇,那边盖新厂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秋仪君想了想,这个生日宴还不知闹到什么时候,不如回家去陪着儿子说说话,两母子聊聊嗑。“那你等妈一会,妈和你一起回去,做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
可是当秋仪君进屋,说自己有事要先回家时,两个哥哥就不满了。
“仪君,你是赶着回去消你儿子的气吧,今天可是老娘的生日。”
“大哥,你也知道那是我儿子,你还说什么话。我和我儿子关系闹翻了,再和我老公关系闹翻了,你们以后还能要到一分钱吗?全是一群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东西。”秋仪君怒了。
两个大哥被秋仪君训得一声不敢吭,但是也不甘心。
“你和姓上官的离婚,他的财产有你一半。”
顿时秋仪君火大,道:“我今天才看清你们这些人的嘴脸,你们完全不管你妹子的幸福,让你妹子四十多岁去离婚,就是为了分财产好给你们是不。”
“不不是,妹子,你看姓上官的对你不温不火,你就干顶个名头,还不如和他离了婚。就算不分给你一半钱,分个零头,都足够我们一辈子吃喝不尽了。”
“滚,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们,这些年我算是把钱喂了畜生。”秋仪群拎起包走出屋子。
上官牧野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看见秋仪君出来喜笑颜开。
“牧野,走,我们回去,以后这帮人要是来了,见一个赶一个。”
“妈,我早劝过你,这些人不过是为了钱,现在你信了吧。”
“牧野,妈是糊涂,你也不要怪我,我就你一个儿子。”
“我怎么会怪你呢。妈,就算全天下人都抛弃你,嫌恶你,但有一个男人自始自终不会,那就是你的儿子。”
秋仪君高兴坏了,儿子果然和自己是最亲的。
回到家,秋仪君赶紧张罗饭菜,饭后两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其实两母子也很久没长聊,那一次还是几年前,上官牧野去北京上大学前夕,秋仪君舍不得上官牧野走,一聊到半夜,第二天差点误了上官牧野的火车。
“牧野,你一定要给妈争口气,把新厂办好,妈听
你爸说,这老厂可能要拆,以后这联华就是你的了。”
秋仪君本来不希望上官牧野去金山镇,但是听说新厂开工后,老厂的人要全部来新厂,如果上官牧野在新厂先站住脚,相当于联华就在儿子的掌握中了。
“妈,你放心,我胸有成足。”
“还有,我对你爸不放心,他对殷呈太好了,我感觉他想扶植殷呈接位。”
上官牧野一愣,道:“这不可能吧,爸扶植殷呈接位的原因是什么?他有什么理由?除非我不是他的儿子。”
“谁他知道是怎么想的?总之,我是给你提个醒。你去金山镇后,这边我会给你打听着,一有动静我就告诉你。”
“爸是对殷呈很好,但对我也差不多,毕竟殷呈也是爸看着长大的。”
“你爸分明是把殷呈当儿子看,你没察觉过吗?”
“有,但殷呈不是爸的儿子,他是殷叔叔的儿子。”
“这其中可能有鬼,我迟早会查出来的。”秋仪君也很焦心,看得出来,丈夫对殷呈的喜爱不在牧野之下,有时还过之而无不急。
所以,她怀疑丈夫想扶植殷呈接位,那并不是没有可能。
正聊着,上官杰回来了,看见屋里两母子慎重的神色,一边脱外衣,一边笑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回来?今天不是牧野姥姥的生日寿宴吗?”
“我不舒服,牧野就送我先回来了。你吃了没有?没吃让张妈给你做点?”
“让张妈给我下碗面条,今天就想吃面条。”
“好。”秋仪君起了身,去厨房找张妈下面条。
“爸,你今天回来得挺早。”
“今天我也有点不舒服,殷呈非要把我送回来。”上官杰靠在沙发上。
“那殷呈人呢?”
“回家了,他也累了一天,该回去休息。”
上官牧野抓抓头发,笑道:“殷呈真的很拼命。”
“嗯。牧野,你知道殷呈与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殷呈有野心,他野心勃勃,敢想敢干,不怕失败。而你,缺的就是野心,如果你能像头狼,殷呈就不是你的对手。”
上官牧野一凛,道:“爸,看来你很喜欢殷呈。”
“爸喜欢有野心的孩子。”
这时秋仪君端着一碗肉丝青菜面
出来,道:“别说什么野心不野心的,过来吃面吧。”
上官牧野陷入沉思,思索父亲刚才说过的话,父亲喜欢有野心的孩子,而他最缺的就是野心。
清晨上官牧野开车回金山镇,临行前秋仪君将好几箱补品放在车后箱中,经过昨夜后,她和上官牧野的母子情又深了一步。
在金山镇的街上,上官牧野看到南枝带着几个游客往江滩走去。
公路从沥青路变成水泥路,而且加宽了许多,路两旁的路灯也多了起来,不像先前那么稀稀拉拉。“金山镇的江滩是长江流域中沙滩面积最大,沙质最软的地方,很快这里将建成江滩浴场。”南枝不厌其烦地介绍。
“住在这种地方真舒服,山青水秀,做个农夫,或者做个渔夫,人生美哉。”
南枝听着游客的感叹,不禁想到这如果是在一年多前,估计免费让人来玩,恐怕都不会有人来,遍地狗屎猪屎。
“如果起早些,可以在江滩看日出,或者下午去爬金山,然后看金山日落。”
“老板,我们在这里多住一些天,你给我们打个折呗。”
“好。”
住三天以上是打9折,一个星期以上打8折,开旅馆的成本小,只是人要累些。不管旅客住几天,南枝坚持每天给旅客更换床单被褥,打扫房中清洁。
“老板,中午吃饭后,你带我们爬金山吧,想看日落。”
南枝赶紧答应下来。
几个人在江边逛了一圈,折了些杨柳枝做成花环,南枝帮他们拍照,最近南枝的拍照技术也是突飞猛进。
回到旅馆,上官牧野和朱浑正在院子里说话。
“南枝姐,上官老师说他家的工厂想收一批桔子,可能有几万斤,让我明天就去厂里找财务科。”朱浑激动坏了,昨天他又拖了一车桔子去市里,但还是无人问津。
“恭喜你。”
“真的不知要怎么感谢你们,你们曾经救过我,现在又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朱浑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们。”说着,朱浑竟要跪下来。
南枝和上官牧野慌得扶起他,总算没让朱浑跪下来。
”你们真是好人。”朱浑噙着眼泪。
“朱浑,这几万斤桔子不是小数目,
你还是赶紧把桔子先装一部分车。”
“好,我现在就去。”
朱浑匆匆走了,这厢南枝和上官牧野相
视一笑,双手握在一起。
下午,上官牧野赶到新厂址看施工情况,南枝带着旅馆的游客去金山。
金山山高林密,其实也没什么路,到处荆棘遍布,南枝带着游客从仙女洞前面的一条小路上山,小路旁是一条溪水,这时是9月,经过七八月的雨季,溪水很大,在有的地方还挂起了小瀑布。
游客看到这种地方不肯走了,留在那里拍照,南枝不时提醒他们注意蛇出没。
沿着溪岸还有一些火红的花朵,这种花有毒,折断杆后,毒汁会流到手上,不小心入口后会觉得异常苦涩,必须用肥皂洗去。镇上的人叫它石蒜花,其实它也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彼岸花。
“好漂亮的花。”游客看到彼岸花想去摘。
“那花有毒的,别摘。”南枝出声警告。
当然还是有人不信,这么漂亮的花怎么会有毒,悄悄摘了几枝。
“各位姐妹,我带你们出来玩,是对你们负有责任的,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出了事你们说怎么办?”
那偷摘花的姑娘赶紧扔了花,向南枝道歉,南枝让她先去溪水里洗手,千万不要用手捧水喝,或者用舌头触到手。
一行人到了山顶,山顶宽阔,开满了野花,这些花没毒,南枝便让她们尽情地采。
从山顶往太阳对着的山下看,远方的田地被分割成整齐的一小块,像是画好的图一样,金黄与翠绿相间。但如果往太阳的方向的山下看,烟光迷朦,五光十色,如在梦中。
这时太阳还没有下山,大家便坐在一起讲笑话,等待夕阳。
“我想找个金山镇的男人嫁了,天天住在这种画中的地方。”
“那快去找吧,我听说联华工厂在金山镇建新厂了,现在盖了一半。”
“要不,我们去新厂上班,这样又能赚钱,又能享受这好风光。”
南枝听着她们议论,心里欣喜万分,贫穷偏僻的金山镇终于也可以吸引城里姑娘们来定居,以后金山镇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夕阳,快看,好大的夕阳。”
太阳落山了,陷在云层里
,变成了一轮硕大的红日,几个姑娘赶紧起身,纷纷摆出手捧夕阳的姿势让南枝拍照。
夕阳只持续了一刻钟,便全部陷到云里,天色暗了下来,这时南枝带着大家下山。
晚上,大家都在客厅看电视,姑娘们拐弯抹角地向南枝打听镇上哪个男人人品好,有上进心,南枝知道她们的心思,便把三姑找了来陪她们聊。
这种事正是三姑的爱好,三姑得了兴头,聊得唾沫子横飞。
“住在前街的喜娃子不错,今年21岁,人高高瘦瘦的,去年在培训班学习了一年,现在已经在联华新厂里上班,还负点小责,算是个小头头了。”
前些日子,喜娃子的妈就托三姑介绍儿媳妇,三姑手头上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趁这些城里姑娘问起,三姑便说了喜娃子。
这喜娃子算不错了,在培训班学习时挺认真,也是一个刻苦的人。只不过这喜娃子没爹,城里的姑娘估计不愿意嫁到寡妇家庭来。
“三姑,你这么能说会道,干脆开一家婚介所呗。”
“不行,镇上的媒婆可多了,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做。”三姑说的是事实,乡下的妇女最热衷的两件事,一件事是聊八卦和谁家的风流韵事,另一件事就给人做媒。
“三姑,明天你把那个啥喜娃子带来给我们看看,你别说是我们想看他。”
“明白,我就说有点事让他过来帮忙,到时你们就在院子里坐着,他一进来你们就看见了。”
南枝听得想笑,插嘴道:“三姑,喜娃子忙得不行,他白天哪有时间过来,一大早就去了新厂。”
一语提醒了三姑,她拍着大腿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找喜娃子。”说着,三姑真的去了。
半个小时后,三姑将喜娃子连拖带拉地拽来了,当喜娃子进入客厅后,一群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发笑,弄得他一头雾水,站在门前不敢进来。
“进去,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三姑不由分说推他进来。
喜娃子的五官算端正,就是皮肤有些黑,乡下人多操劳,田间地里跑,想白也是困难的事。
“三姑,你到现在还没说,让我来干什么?”
“换灯泡,这客厅的灯泡太小了,给换个大的。”三姑从杂物间找出一只100瓦的灯泡递给喜娃子。
“三姑,你好奇怪,这灯泡你们换了就是,干嘛夜里找我来换。”喜娃子还是不理解。
“我们够不着,你人长得高,就找你了。”三姑也是会说,答得滴水不漏。
喜娃子确实高,有180公分,就是家里条件不好,人长得瘦。换完灯炮后,三姑也不再为难他,他摸着脑袋走出旅馆,当他走后,客厅里便爆发出了如雷的笑声。
“姑娘们,这喜娃子你们都看到了,觉得怎么样?”三姑得意坏了。
“人长得还行,身高也够,就是瘦些。”
“因为没老婆滋润嘛,所以瘦,等结婚了
,这男人就像吹气球似的发福了。”
其中有个姑娘着实看中了喜娃子,扯了扯三姑的衣服,三姑心领神会,两人立即进入卧室去密谈。
“准是她看中了。”
大家又都笑起来,纷纷跑去偷听。
时间到了夜里11点,所有人都去安睡,唯独南枝仍是坐在客厅里,每晚不管有多晚,上官牧野都会来,只有等到上官牧野,说上几句话,南枝才会去房里睡觉,否则她会一直等。
时钟指向12点,门外传来敲门声,南枝精神为之一振跑去开门,外面果然是上官牧野。
“今天怎么这么晚?”
“有事耽搁了。南枝,以后我来得太晚,你就不要等我了,先去睡。”
“我知道你要来,所以要等你嘛。”南枝笑起来。
上官牧野凝视她绯红的面颊,南枝很容易脸红,一红就到了脖子根。“南枝,国庆节时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父母,也该让他们知道你了。”
“我,我有些害怕。”南枝的脸更红了。
“怕什么?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你爸爸妈妈都是很高贵的人,我只是一个村姑,还是寡妇。”
“别想太多,他们也是普通人,和你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我觉得你父母不会同意我们。”
“傻瓜,是我娶你,不是我父母。南枝,我向你保证,严叔和瘸婆的悲剧不会重蹈在我们身上。”
“嗯。那你父母喜欢什么?”
“他们好
像没什么喜欢的,什么都有,所以对一切也不在意了。好了,南枝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忙。”
送上官牧野出门,南枝直等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了才掩上门。
熄了灯躺在床上,南枝烦得睡不着,上官牧野的父母高高在上,什么都拥有,自己送任何东西恐怕都入不了他们的眼。况且离国庆也没几天,也来不及备珍奇的礼物了。
第二天南枝拉着三姑谈送礼的事情,三姑也想不出要送什么,大户人家,要啥都有,人家肯定不稀罕这乡下的物产。
三姑的意思随便送,人家不缺你这点东西,但南枝不能这样想,越是大户人家越注重礼节,这第一次去礼上就没做足,会让人看不起的。
金山镇最珍贵的也就是红菇了,南枝决定去村里收红菇。
很快到了国庆节,南枝收到了五斤红菇,全部是她用高价买来的,本来想装在篮子里,但是篮子太土,南枝又准备了一个盒子,将五斤红菇封在盒子里面。
当然,南枝还买了其他的东西,只有一个礼盒未免不好看。
“其实,你不用准备礼物,我家里都有。”上官牧野开车。
刚才上官牧野将她准备的礼物拿下车,南枝又拿上车,这不带礼物空手去,她可做不出这种事,就算平时去普通关系的人家里,也都带着礼物。
南枝忐忑不安,一副如上大刑的神色,上官牧野瞧着她不觉好笑。
“放松,我父母不是老虎,他们不会吃了你。”
“我还是害怕,先停停车吧,让我歇歇。”
“不能歇,晚了就错过中午的饭点了。没事的,你只当我家里只有我,没有其他人。”上官牧野安慰她。
“可我来就是见你父母的嘛。”
“所以你不用紧张嘛!你想想,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我父母吧。”
那倒是的,没有媳妇一辈子不见公婆,南枝皱眉苦笑。
上官牧野摇摇头,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几下。:,,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