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30—31章<!>
翌日派出所传出来消息,曾大龙假装小解的时候逃走了,刘所长特意来到南枝家中,警告她这几天务必小心,曾大龙可能会寻机报复,让她不要外出。
除了晚上去培训班外,南枝整日呆在家中,一到夜里便锁好门窗,用椅子顶住前后门。
刘所长告诉南枝,曾大龙和曾香凤已经供认,因为日子过得拮据,又找不到赚钱的门路,便把主意打到了倪燕生的抚恤金上,曾香凤故意在外面说小刚是倪燕生的儿子,就是为了想造成一种虚假事实。
这事很快在镇上传开,每日茶前饭后又多了这样一道话题,当然这种场合是少不了三姑,三姑绘声绘色讲着当时的情形。
“只听到一声喝声,一个人从门口进来,我老婆子看过去,差点当成是仙人下凡。上官老师不说他长得俊,而且比那包青天还要聪明,会断案,就用一个血型检测就判断出小刚不是倪燕生的儿子,你说他是不是神了,包青天也没这能耐。”
“人家是城里来的,又是大学生,当然厉害了。不管了,年后我也去培训班报名,我隔壁的喜娃子在也培训班上课,时不时听他说乌里哇拉的话,问他说的什么,他说是上官老师教的英语。”
三姑兴致愈浓,喜上眉梢,道:“南枝也上了这些天课,以前拿针戳她都不会吭一声,现在可不同了,说话头头是道,让人都反驳不了,你说这是不是读书的功劳。老婆子我要不是年纪大了,也想报名学习呢。”
“喜娃子说,年后他们要增设一门法律课,这门法律课可厉害了,学会了就可以当律师。”
“律师很有钱的,谁都怕律师。”
南枝从街上走来,便看见三姑嚼得唾沫子横飞,说真的,三姑除了爱八卦,爱嚼舌根,除了这点外人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对南枝。
“三姑,刚才我出门前,严叔和我说,在街上遇到你,让你赶紧回去吃年糕。”
“我这老伴也真的,一刻都不能离开我。”三姑笑道。
三姑和严叔的感情很好,一辈子都没红过脸,当然这也是严叔的脾气好,凡事都让着三姑几分,不和她见识。家里的重活和家务活,基本是严叔包了,三姑只做些针线活,做几件衣裳和鞋袜。
“你买了什么?”三姑打量着南枝篮子里的东西,几条五花肉和一条大约七八斤重的大草鱼。“枝,你这年可准备得真丰盛。”
“除夕来我家吃饭。”
“来不了,我儿子除夕带着媳妇回来过年,大年初一他们要赶着回去给县里的领导拜年,送送礼物。听我儿子说,县委书记特别欣赏他,打算过几年就放他到下面镇上独当一面。”
“那也至少是个镇里书记吧,三姑你真有福气。”
“算那小子有造化了。不过和上官老师比起来,那还是不行。枝,我今天可是听说了,凡人桥是上官老师的父亲捐资修建的,当年镇政府都拿不出这笔钱,人家爹大手一挥,上百万块钱就来了。”
南枝愣住了,凡人桥的来历她也清楚,当时两镇打官司都在争夺凡人桥的所有权,镇政府让每个人都签名。听说捐资的企业家开着了一个有几万人的工厂,工厂大得就像金山镇一样。
“会投胎,脸也会长,什么都比我们这些乡下人好。”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家,南枝的门前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一件灰色的大棉袄,那老太太一见到南枝眼中便露出了喜色,忙一把抓住南枝的手。
三姑没好气地翻白眼,这家人上门准没好事,在这个快过年的当头,分明又是来打秋风。
“鬼子进村了。”三姑恨死,也不给面子,提脚进入了自家。
南枝叹了一口气,推开老太太的手,掏出钥匙去开门,回头见老太太还愣在门外,遂道:“妈,进来吧,外面站着冷。”
屋里也冷,南枝去烧火盆,倒了一碗热水端给老太太。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便将碗放在桌子上,拉过南枝又仔细地看。南枝没做声,她妈绝对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一套几年来表演了十几次,她的眼睛都快起茧了。
“妈,你坐着,我去做饭。”
“枝,不急,你陪妈说几句话。”老太太抓住南枝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搓着。
“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南枝揣测可能是为了上回自己骂走嫂子王玉梅的事。
老太太尴尬地笑了两下,道:“枝,这快过年了,你今年就在娘家过吧。”
“妈,你不怕我过年回家,会影响哥的运气吗?我嫁出来五年,你哪次让我进过家门,我连门都进不了就被赶走了。说吧,什么事?”
“你这不是没了丈夫吗?娘家人疼你,让你回来过年。”
“妈,你再不说,我要去厨房做饭了
。”南枝根本不信,自己娘家人的那点德性还是清楚的。
老太太见南枝作势要走,只得道:“枝,前几日我听说曾香凤两姐弟讹诈你,硬说小刚是燕生的儿子,想要抚恤金和房子。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哥、嫂子商量过了,只要你把抚恤金放娘家,那些人就不敢打这笔钱的主意了。”
南枝听得直想笑,这种主意也能想得出来,骗自己是三岁小孩呢。
“你说怎样?以后凡事有娘家人给你撑腰,谁都不敢欺负你。”
“妈,你怎么是我妈呀?我真希望你不是。”南枝只感到愤怒,来自亲人的伤害比外人更甚百倍。
“你看你说些啥呀?我不是你妈,谁是你妈。”
“妈,我去做饭,你吃了饭就回去吧。”
“妈刚才给你出的主意,你觉得怎样?”老太太急了。
南枝吁出一口气,道:“妈,你回去和我哥,还有嫂子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打燕生抚恤金的主意了,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安安份份做人。”
“你说的什么话,他们是你亲哥嫂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害我还不够多吗?他们有把我当妹子看吗?不过是看中了我手里的几个钱。妈,我不是傻子,你们全家也不要把我当成傻子。”
“枝,你这话就说得过份了,这些年娘家人对你不好吗?他
们是怕有人打抚恤金的主意才这样说的,这是为你着想,你怎么一点都不感恩呢。”
“妈,你说话时怎么不摸着良心再说,有哪家的女儿出嫁五年连自己娘家的门都不让进,你们除了从我这里要钱,你们还对我干过什么好事了。”
“我生了你,把你养大,怎么对你没干过好事,要怎么摸着良心。”
“你生我养我,17个年头也就两三百块,我的彩礼是2000块钱,够你生我养我几次了,还帮你赚回了一个儿媳妇。你生我养我,不是为了让我过得幸福,而是等我长大了好卖钱,就像猪圈的猪一样,到时间就该宰了卖钱了,既然这样,你们对我完全没有恩情。”
南枝一口气说完,直把老太太噎得不行,她确实对南枝没啥感情,儿子才是根,女儿是别人家的。“抚恤金你可以不给,但是镇政府奖给你的2000块钱,你必须给你哥。”
“凭什么给他?你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倪家的人,你明白吗?”南枝锋利地顶回去。
“你是我生的,你的钱就是我的,就是你哥的,你必须给。”老太太抖起狠来。
南枝气得头疼,娘家人不把她逼死不罢休。“妈,你回去跟你儿子讲,要是再来要钱,我去法院告他勒索钱财,让他坐牢。”
“你,你大逆不道,敢去告你哥……”老太太气得翻白眼,伸手直指南枝。“老婆子就知道当初不该生你,吃里扒外,对外人比自己娘家人还要好,你活该守寡,守一辈子寡,老了没人养,死了没人送终。”
南枝不再理,有的人生来就是父母兄妹缘薄,不要强求。
西厢房里杏花哭起来,南枝赶紧进去,原来杏花做噩梦了。南枝推醒她,温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杏花便一把抱住了南枝。
人生的缘是注定的,老天安排好了什么人该得到什么样的缘,不该得到什么样的缘。
在这世间,有三姑,有杏花,还有上官老师,那足够胜过了一个娘家,用什么也不换。
南枝帮杏花穿好棉袄棉裤出来,老太太已
经走了,瞬时南枝心中升起一丝遗憾,但这只是片刻她便这将丝遗憾挥去。这样也好,至少绝了哥嫂要钱的心,自己能得到清静。
晚上政治,这是培训班的学生最喜欢的课,在乡镇里面,极少的人家有电视机和收音机,而报纸也只有镇政府才有,上官牧野十分明智,将政治课变成了时事新闻。
今晚讲的是南方的一个偏僻渔村,自从改革开放后,经过几年的发展和建设,变成了一座超级现代化城市,那里的人均收入是内地普通百姓的几倍。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我们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在去年10月23日,会见美国时代公司组织的美国高级企业家代表团时曾说过,允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
“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就必须我们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依靠科学文化知识致富,改变我们自古以来靠天吃饭的思维。”
讲台下面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倾听,生怕自己听漏了一个字,还有的人在做笔记。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结束了,这时候到了今晚下课的时间,南枝依然是最后一个出去。
“南枝。”上官牧野叫住她。
“上官老师,你讲的那个南方城市比我们市里怎样?是不是还要好?”南枝
犹在惦记那个渔村。
“对,还要好,那里现代化和科技化的前沿,聚集了国内的许多知识分子,相信不久后它会成为中国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真好啊,去那里要多久呢?”南枝满脸羡慕。
“坐火车的话要20个小时,坐飞机只有两个小时。以后,你有机会去的。”
到了家门前,南枝正要进屋忽然想起刘所长的警告,道:“上官老师,曾大龙从派出所逃走了,刘所长要我小心,但你也得注意,曾大龙可能会报复我们。”
“我知道了。南枝,早点休息。”
两扇蓝色的门在上官牧野的眼前慢慢关上,那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消失在门缝里,上官牧野仍是怔
在门前。许久他才转过身,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寒光向面上划过来,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挡,霎时手背上一痛,上官牧野才醒悟过来。
“奸夫淫妇,深更半夜偷人不要脸。”曾大龙恶狠狠地骂道,他逃了出来后就一直躲在金山里面,确实按刘所长所想那样想寻机报复。
这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曾大龙偷偷进入章小芬家,偷了一把菜刀想要杀南枝,然后再去解决上官牧野。他躲在柴垛里面,目睹上官牧野送南枝回来,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瞬间怒火被引燃。
明晃晃的菜刀再次向上官牧野的面上砍下来,但这次上官牧野有了防备,猛地扭住了曾大龙握菜刀的手。曾大龙个子矮小,力气不如上官牧野,没一会菜刀便被上官牧野夺走了。
南枝在屋里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只见上官牧野和曾大龙缠斗在一起,顿时气得拿起墙角的扫帚便向曾大龙脸上打去。
“南枝,别打了,你快去派出所报案。”上官牧野喊道。
“好,我现在就去。”南枝慌地向街上跑去。
十分钟后刘所长开着警车匆匆赶来,此时上官牧野和曾大龙仍在僵持中,不等刘所长一声令下,曾大龙便被戴上手铐给押到警车上。
“不要脸,奸夫淫妇,倪燕生要是知道自己的抚恤金和房子送给别的男人,一定死不瞑目。”曾大龙在车里破口大骂。
警车呼啸走后,南枝才发现上官牧野的手背在流血。“你受伤了?”慌得南枝赶紧检查上官牧野的手,只见伤口横贯手背,深及骨头,被划开的皮肤翻着卷,鲜血汨汨流淌。“快去卫生院包扎。”
“没事。”上官牧野按着手背想压迫止血,但伤口又长又深,哪里能按得住。
“上官老师,我陪你去卫生院。”南枝急得不行。
“不用了,南枝,你就在家里,照看杏花,我自己去卫生院就行了。”
“那好吧,上官老师,你现在赶紧去卫生院包扎伤口。”现在夜已深,放杏花一人在家也不合适,南枝只得答应下来。
乡镇卫生院也不远,走个十分钟就到了,上官牧野在卫
生院里遇到了曲书记,原来曲书记的老婆吃坏了肚子,正在卫生院里吊药水。
值班的冯医生看着上官牧野的手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上官老师,你这伤口深,需要缝针才行,我们卫生院没有外科治不了,你还是去黄水镇卫生院看,黄水镇卫生院有外科。”
曲书记瞧着上官牧野的伤口,血流得很多,忙道:“上官老师,我送你去黄水镇卫生院。”
上官牧野没有拒绝,这时他略微感到头晕。曲书记的车在卫生院外面,当即开车送上官牧野去黄水镇,两镇相隔不远,开车十几分钟便到了。
趁着上官牧野在治疗室里缝针时,曲书记用卫生院的电话给派出所打了过去。
“刘所长吗?我是曲用恒。”
“曲书记,你有何贵干打电话找我。”曲书记和刘所长曾经是战友,两人关系也不错。
“你怎么搞的啊,让人砍伤了上官老师,你赶紧从严处理凶手。”曲书记很恼怒。
刘所长的声音在电话里听得很诧异,道:“曲书记,你怎么知道这事,难道上官老师特意去找过你了?”
“他来卫生院包扎伤口,正好我老婆也在吊水,我当然知道了,现在我已经把他送到黄水镇卫生院缝合伤口。我和你说,上官老师的父亲可是仙女洞开发的捐资人,现在上官老师在我们镇出了事,这要不给个交待,他父亲说不定会取消捐款,那我们金山镇的旅游致富构想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所长听得半晌没有言语,怪不得曲书记这么紧张了,确实得罪不起。“曲书记,我知道怎么办。”
医生给上官牧野缝完手背的伤口后,又开了两瓶药水,一瓶消炎,一瓶止血。曲书记十分耐心地陪伴在身边,直到两瓶药水输完。
曲书记将上官牧野直接送回了宿舍,并说明天让政府食堂为他做病号餐。
清晨还在熟睡中的上官牧野被敲门声惊醒了,睁开眼,屋里的光线明亮,他披上衣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南枝,手里还端着一个用毛巾包着
的东西。
“上官老师,我做了猪肝汤,你
昨天流了那么多血,一定要吃猪肝补血。”南枝兴冲冲地往房里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拉掉毛巾,原来里面是一个汤盅。“你现在赶紧吃,不然冷了就会腥的。”
“你真是好。”上官牧野笑起来。
房间里的气息充满了强烈的男人味道,南枝脸不禁红了,道:“上官老师,我先回去了,晚上见。”
“好。”
从上官牧野的宿舍出来,南枝摸着自己的脸,脸烫得厉害。
路经菜场,肉摊上挂着一块肥膘挺好,南枝便想买回家炼猪油。“要猪膘吗?7角钱一斤,来个3斤吧。”镇上原有两家肉摊,张大军被关到看守所后就只剩一家,因为没人和他竞争,肉价升了一毛,现在1块3,猪膘原来是6角钱。
“要这块就行了。”
放在秤上一称是2斤半,总共1块7角5分,南枝给了1块8,对方没找零,又切了手指大小的一块猪膘扔到袋子里面。
回到家中,杏花还没起来,南枝赶紧忙碌,将猪膘洗净后切成块,点了灶,等锅烧热后放入猪膘,没过一会肉香四溢。
2斤半猪膘炼出了大半搪瓷杯猪油,南枝将油渣盛入另一只碗中,打算中午炒青菜。
灶台上放着半碗用酱油腌制的猪肝,南枝加入少许玉米淀粉搅拌,借着锅里的油煮了一锅面条,等面汤变成白色后下入了一把豌豆尖,随后再倒入猪肝。
南枝用锅铲在锅里搅了一分钟多,便赶紧将面条盛出来,这猪肝最不经煮,一煮老就特别难吃。
西厢房里杏花已经坐了起来,南枝端着一碗猪肝面条进去,杏花一见便两眼放光,也不管是否烫便大口吃起来,如风卷残云般,一碗面条几分钟就下了她的肚子,她又眼巴巴地瞧着南枝。
南枝只得将自己的那碗面条端给杏花,等杏花吃完后,南枝回厨房蒸了两个馒头,就着猪油渣吃了。
三姑风风火火跑进来,道:“枝,走,快点去看拍电影,大明星来了。”
“什么大明星?”南枝糊涂了。
“就是拍那个《乱世佳人》的林丽丽,这次她拍农村题材的
电影,叫做啥《我的村,我的男人》,就正好选在我们金山镇。我刚才去瞧过了,那林丽丽比电影屏幕上还要漂亮,眼睛大大的,嘴巴红得像猴子屁股。”三姑喘着粗气,胸脯不断起伏。
南枝听到林丽丽的名字皱了皱眉,但听到后面三姑说林丽丽嘴巴红得像猴子屁股忍不住笑起来。“我上回在县城见过她,是挺好看的。”
“走,我们去瞧瞧他们拍戏。”三姑得了这种八卦的事情,那是非得拉着南枝一起去。
“别急。”南枝解下腰间的围裙,进西厢房里看杏花,杏花吃饱后又睡下了,发出轻轻的鼾声。
两人出来,只见街上以前夜校培训班招生的地方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三姑挤不进去,直急着抓耳挠腮。
乡下地方闭塞,听说忽然来了一个剧组,里面的主演是鼎鼎大名的明星林丽丽,整个金山镇都几乎震动了。每个人都来看林丽丽,那些挤在外面的人看不见,还特意从家里搬来了椅子。
没有人肯让三姑挤进来,三姑挤了半天只得放弃了,和南枝站在外面聊天,晒太阳。
“瞧这些男人,见了个美人连脸都不要了,恨不得要跪别人脚下。”三姑因为没能挤进去,故意装出一脸鄙视。
“女人也爱看美人。”南枝笑道,她知道三姑的心思。
站了一会,前面仍是人山人海,南枝便想回家,每次放杏花单独在家,她都得提心吊胆,生怕再发生一次火灾。“三姑,我回去了。”
“陪三姑聊会儿,这么早回去干嘛。”三姑抓住南枝的手不放。
这时人群忽然让出一条道路,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红色大衣的年轻女子,她的头发打着大波浪卷儿垂在肩上,眉毛画得很粗,眼眶的颜色很深,嘴唇腥红欲滴,鼻梁高挺,鼻翼尖尖,皮肤白皙细腻,脚下踏着一双细高跟的皮鞋,看起来时尚又泼辣。
“林丽丽,快看。”三姑推着南枝。
南枝早看到林丽丽了,但是没有像三姑那样激动
,她盯着款款走过来的风情万种的林丽丽。然后林丽丽就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视线驻留在南枝的面孔上。
“史导演,就是她了。”林丽丽回头向人群里面喊道。
南枝被弄了一头雾水,不等她明白过来,人群中又走过来一名男人,那男人四十开外,紫膛脸,眼睛圆瞪,有点虎虎生风的感觉。
被林丽丽称呼为史导演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南枝一眼,嘴角露出了笑容,向林丽丽道:“不错,挺好的,就是她了。”
林丽丽斜睨了
南枝一眼,道:“史导演,那你和她说了。”说完,林丽丽转身向人群里走去。
史导演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下巴,仍是饶有兴趣地打量南枝,笑眯眯道:“大姐,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南枝。”
“够土,名字够土。大姐,是这样的,我们剧组准备筹拍一个乡村题材的电影,主角都到齐了,只有一个女配角还没找到人,想在金山镇当地找一个人来演,我觉得你挺合适这个女配角角色。大姐,你的意思怎么样,想不想演?”
南枝还没答应,三姑就开始撺掇了,道:“枝,这么好的事赶紧答应呀,以后你就是明星了。”
“不行,我不会演戏。”南枝摇头,自己几斤几两是知道。
“这不要紧,你的角色是个女配角,戏份也不多,不需要你会演戏。”
南枝还是摇头,家里活都忙不完,哪来时间演戏。“抱歉,我不太得空,演不了。”说完,她便提脚离开了。
三姑急得不行,生怕南枝错过这成名的好机会,赶紧道:“导演,她脑筋没转过弯,我去劝劝她,她准能同意。”三姑追了去。
回到家里,三姑对南枝左劝右劝,说这种好事就是不给钱也要拍,多少人想这种机会还想不到呢,那是人家导演看得起你,再说还是和林丽丽一起演戏,这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三姑,我不会演戏,而且家里活多,我哪有空演戏。”
“那导演说了,你是演一个女配角,戏份不多,要不了多久时间。你说你要
是演电影出了名,这找你来买鞋和绣花的人不就从你家门口排到金山镇外面了吗?”
“那让我想想行吗?”
“不用想了,再想导演就把机会给别人了,你可别不信,有不少人想要这个角色。枝,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找那个导演去,顺便帮你问问工钱。”三姑不待南枝答应,踮起小脚又跑了。
南枝觉得不妥,刚才林丽丽那副神色分明不怀好意,应该还在记恨自己打她的狗的事。可是林丽丽让自己演一个女配角,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演了有收入,演好了还有名气。
半个多小时后,三姑带着那史导演来了,一进门三姑便喜滋滋地道:“枝,史导演来了,让他和你说。”
南枝赶紧让座,去倒水,史导演忙拦住她,道:“我坐坐就走了,你别招呼我。南枝大姐,我跟你说吧,你是演一个农村姑娘,戏分差不多是个女三,林丽丽是女主角,她是一个落难的富家小姐,女主角的祖父曾救过女配角的祖父,因此女主角寄养在女配角家中。女主角长得很美,而女配角却非常丑陋,因此很嫉妒女主角。”
“女配角和女主角同时喜欢上了男主角,但男主角喜欢的是女主角,因此女配角想要害死女主角,但是却害人害己,误了自己性命。你演的角色大概就是这个么情况,我看你演得来。”
南枝没有做声,三姑瞅她的神色怕是不情愿,忙道:“史导演,这工钱怎么算?”
“工钱按小时算,一小时10块钱,你要是拍10个小时,就是100块。”
“枝,这很划算,你接马六婆的活,累死也没多少钱。”三姑推搡着南枝。
“那好吧。”南枝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史导演点点头,道:“明天你就过来拍戏,在今天那个空地那块。”
送走史导演后,南枝总觉得心头乱乱的,虽然拍戏工钱确实可观,但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呢。是对那个林丽丽不放心,林丽丽不是善良的人,她让自己演这个女配角似乎是有什么阴谋。
至于什么阴谋,南枝想不出来。从林丽丽看自己的眼神,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没好感,甚至是讨厌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