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河底沉骨22
地窖里空气不流通,再加上四个成年人挤在这里，更显得空间狭小，让人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br/>
许天看着那小小的尸骨感觉透不过气来,他恐怕从没被抱出去见过太阳，好像见了天日,又好像没见天日。br/>
“能看出男女吗？”宁越问完,又无奈道：“是男是女其实都不重要了。”br/>
许天认真道：“成年人就算不化验，只要有完整骨架，通过耻骨和骶骨的形状，也能判断出是男是女，但这么小的孩子,骨头还没长好，不好辨认。”br/>
她把现场痕迹检验一遍，轻手轻脚地把尸骨装进袋子里，又一层层检查棉被,试图发现受害者留下的痕迹。br/>
脏兮兮的棉被花色不同,都没有被罩，地窖里潮湿的很,最底下那床棉被，棉絮都已经结块,掀开时底下潮虫乱跑。br/>
许天十分庆幸自己穿了全套的防护服,拉链一拉，鞋子都装了进去。br/>
胡东看潮虫朝自己爬过来，忍不住踢了一脚,地下铺的塑料布一动，更多潮虫到处乱爬，把大家吓了一跳。br/>
许天叹息道：“受害者怀孕三四个月之后就不可能再通过那道缝隙,也就是说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怀胎到生产，生下孩子后甚至还养育了七八个月，真不知道她是怎样忍耐下来的，简直是人间地狱。”br/>
宁越来不及感慨，追问她：“有什么发现吗？”br/>
“暂时没有。”许天还盼着能在棉被里发现信件或是信物，哪怕是受害者的衣服也行啊，可她什么也没找到。br/>
她指了指墙上，‘宁队，我怀疑这上面刻画过什么东西，也许是受害者写的字迹，你看棉被旁边的浮土，有人把这边的墙刮了一层。”br/>
宁越凑近细看，床铺靠墙的那边确实一层土，土墙上还有一些刻痕，但已经辨认不出是什么字了。br/>
许天还是打着手电让胡东仔仔细细把墙面照了下来，“也许能拼凑出几l个字，寻到点蛛丝马迹。”br/>
十二平米的不规则小房间，一眼就能望到头，四个人把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其他尸骨，除了简易的一些生活用品，再没其他东西了。br/>
那些用品包括两个水桶，看痕迹一个是尿桶，一个是水桶，旁边还扔着一个白瓷的饭盒。br/>
小谢说：“没有其他餐具！他是怕受害者用筷子当武器，还是用勺子挖洞逃出去？”br/>
许天也疑惑道：“这里应该有人清理过，但没舍得扔掉这具小小的尸骨，因为这是他的孩子吗？也没有扔掉这些被褥和桶，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想接着在这里囚禁其他人。”br/>
她说完叹口气：“终于知道范大州为什么会打晕吴婶子了，等明天我要问问她是不是往墙缝里看了两眼，她说话总抓不到重点，我怀疑这才是她被关进箱子里的原因。”br/>
宁越见没找到其他尸骨，很有些失望，不过光这具婴儿尸骨就够范大州交代的了。br/>
几l人取证完，拍好照片，才从地窖里边钻出来。br/>
一呼吸到新br/>
鲜空气，许天身心瞬间愉悦起来，被地窖和婴儿尸骨环绕的无力感很快被夜风吹散。br/>
那种美好的感觉不可言宣，她回头看看那个罪恶的黑洞，又看看狭窄的墙缝，突然道：“在受害人没怀孕前，她一定多次被范家兄弟从这个入口带进房子里，你们说她是清醒的被带进去，还是被打晕了抱进去的？”br/>
宁越也打量着墙缝和范家院子，“这么窄的地方根本没办法抱起一个成年人，她很可能是被刀顶着或者是绑住了手堵住了嘴，被推着从缝隙走出去，也可能是从墙上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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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字排开站在缝隙里，抬头观察范家那边的墙，许天打着手电往墙上照着，突然指了指胡东身边，“那是指甲的痕迹吗？”br/>
胡东努力侧过身细看，惊讶道：“是抓痕？看来是从墙上运过去的。”br/>
许天马上道：“宁队，你们都出去吧，我瘦一点，在这里能转身，也能拍照，我自己搜集一下这里的痕迹。”br/>
宁越让前边的胡东和小谢先出去，自己打着手电，“没人打光，你怎么拍照，我靠远一点帮你照明。”br/>
许天马上行动，还靠在墙上模拟着被从墙上吊上去的样子，“没有对称的抓痕，手应该是捆着的，这里的痕迹像是有人经常靠在这儿，都靠出黑印了。”br/>
她说着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黏黏的，她蹲下身查看，皱眉道：“是糖！”br/>
宁越问：“是口香糖吗？”br/>
许天摇头，她艰难地从后背的包里取过证物袋，“好像是芝麻糖？外边是芝麻，里边是又酥又粘的那种糖。”br/>
“糖怎么会又酥又粘？”宁越有些疑惑，这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br/>
倒是外边看守现场的啤酒肚刑警说：“是芝麻麦芽糖吧？我家小子特别爱吃，一块钱五根，他一天就能吃完。”br/>
宁越没吃过，但他马上道：“你知道？那你明天买点这种糖拿到队里，算公费。”br/>
那位刑警忙答应一声。br/>
许天把那半截子嚼过的糖装进证物袋里，“上边粘了不少土，像是吃的时候不小心掉的，旁边有蚂蚁洞，看来掉的时间不会太长，不然早被分解了。”br/>
她抬头打量这截子墙，“看痕迹应该是范大州指挥范小康从地窖把受害者带出来，然后绑起来，他在墙那头拉过去。他身强力壮，在墙那边站高点，范小康在这边推，他在那边拉，也就不到一分钟的事儿，不容易被发现。宁队，一会儿咱们还得查一下那边墙上的痕迹。”br/>
宁越打着手电，“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br/>
许天知道他盼着能找到和受害者有关的东西，不然的话就只能在失踪人口里排查，万一是没有登记过的外地人，难度就更大了。br/>
除非范大州能自己招，可看他那顽固的样子，怎么可能乖乖招供。br/>
她仔细观察着狭窄的地面，墙缝里有杂草有吹进来的树叶，但他们站的这个位置光秃秃的，墙根下有几l个蚂蚁洞，旁边除了有人靠过的痕迹，靠墙根还有一处黑漆漆br/>
的地方。()br/>
她干脆靠在那里，抬脚往那边踢，还别说，这姿势很舒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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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见宁越看她，就说：“我怀疑范小康把人推过去后，可能会在这里等着把人送回来，顺便帮范大州望风，他靠在这里，嘴里吃着零食，脚无聊地踢着墙面。”br/>
宁越看着她的姿势，点头道：“痕迹吻合，而且这个位置地面没有杂草，还有蚂蚁洞，可能他经常掉食物碎渣在这里。”br/>
两人拍完照，又到隔壁看那边的墙，墙上一米二左右的位置有个明显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梯子靠在那里留下来的。br/>
宁越道：“小许的猜测很合理，院子里靠个梯子，那边把人从地窖拉上来，推到墙边，范大州再从这边把人拉过来。”br/>
胡东吐槽道：“这范大州很谨慎啊，一般都会把地窖入口放在房间床下或是柜子里，他居然从墙缝挖下去，也不怕把两栋房子挖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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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院子和房间里都清理过，没什么好查的。br/>
但许天还是有些疑惑，“既然他们的囚禁地在这里，那家属院的房子里又发生过什么？江二奎怎么会在墙上印上血手印？”br/>
宁越道：“这些问题估计只有范大州兄弟清楚，走吧，先回去。”br/>
回去的路上，胡东开车直接把许天送回纺织厂家属院，“你的东西我帮你放法医处，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br/>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许天也没坚持，嫌疑人已经抓到，没必要大半夜的加班。br/>
她回到家时，老爸老妈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没推门，在窗前说了一声回来了，里边马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br/>
许天本想回自己房间，赶紧拿盆洗漱一下，何桂花披着衣服跑出来：“又干吗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br/>
她压低声音，“天天，你这工作不能这么晚，没尸检吧？碰没碰那些东西？你说要碰上点邪事，可怎么办？”br/>
许天被老妈紧张的样子逗乐了，“放心吧，我是警察，百毒不侵，怎么可能会碰到邪事儿。”br/>
屋里老爸说话了，“赶紧让天天洗洗睡，别废话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这工作得过阵子才能换。”br/>
许天愣住，她立马推开房门跟老爸说：“爸，我工作挺好的，法医处就我一个专业人士，以后我肯定升职加薪啊，你们眼光能不能放长远点？我把话放这儿，谁敢给我换工作，我就去举报谁徇私受贿。”br/>
许爸傻眼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打量着女儿的脸色。br/>
发现她没开玩笑，他就更震惊了，“不是，天天啊……”br/>
许天懒得解释，对亲爸妈说再多也没用，他们总会用‘为你好’的理由插手孩子的事，还不如直接耍赖。br/>
她绷着脸威胁道：“我是认真的，爸，你可别害人。”br/>
何桂花皱眉拍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爸不是为了你好吗？”br/>
“反正我话说明白了，我说到做到。”br/>
许天说完立马回了自己房间，进屋看到桌上用纱网盖着的两块西瓜和绿豆糕。还有地上点着的蚊香，她又有点后悔，刚才是不是对爸妈态度太生硬了。br/>
不过这种事就得提前说清楚，免得他们背着自己做些什么事。br/>
第二天，许天一大早就去了局里，一是挂心案子，二是为了躲避爸妈，她得摆出工作狂的样子，让他们知道她喜欢这份工作，放弃对她的干预。br/>
宁越跟胡天把范大州熬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才在办公室桌上睡了会儿，这时他惺忪着双眼刚想去食堂吃饭，就看到许天骑着自行车拎着早餐进了院里。br/>
许天一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他们又熬夜了，忙问：“你们是不是熬夜审了？范大州招了吗？”br/>
“没有，他说他不知道什么墙缝，更不知道那房子下边有地窖，什么婴儿尸骨更是从没听说过。”宁越想到范大州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由气结。br/>
许天问：“为什么不接着套范小康的话呢？”br/>
宁越更气了，“那傻子，那傻孩子心大得很，到点就要睡，睁着眼睛坐着都能睡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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