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林驹感受着掌中的柔软,又看着身下小脸煞白的女人,没多久他便一脸镇静地抽回手,
“生病都拦不住你了是吧。”
秦姚察觉到胸前倏然一空,挑挑眉也不强求,
“没有,你问我哪里难受我才让你摸的,别冤枉人。”
男人看她咳着嗽还没个正形,想说重话又说不出口,而这个时候又刚好秦姚肚子叫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都能听到。
林驹挑眉看她:“起床,现在还早。”
“嗯?”秦姚有点疑惑,“现在还早是什么意思?”
林驹看着她不说话。
秦姚顿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恼怒道,
“林驹你你该不会这个时候还要赶我下山吧?!”
林驹不解释,他走到门口拿起自己那件军大衣,又走回来大手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披上衣服。
秦姚全程拳打脚踢:“你可真是个混蛋啊你林驹。”
男人将她鞋穿上,抱到火炉前,“没想到生病了还劲劲的。”
他将自己放桌上的羊毛帽给她戴上,又将火炉里的盖儿敞了敞,从厨房里端了碗小米粥出来。
“时间还早,现在喝了中午还能留着肚子喝排骨汤。”
“”
秦姚情绪下来了,也不说话。她全身缩在绿色的军大衣之下,刚刚动作太大,她现在头发四散,微抬着头一张微红的小脸注视着男人。
女人双眼好像还泛着泪花,就这么要落不落泪地看着他。
真受不了,林驹感觉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他将碗放到火炉上,绷着脸快速转身离开,
“饿了就自己喝。”
男人一走,秦姚钻出温暖的大衣,脸上表情瞬间恢复正常。
都这姿势了,都这表情了,还能忍
行,还挺能憋,怎么不憋死你。
秦姚坐在火炉旁,她动动身子,朝四周看了一眼。
没什么变化,自己真的上山了,也真的呆在了男人身旁
火炉里温度正高,秦姚伸手烤着火,没烤一会儿,她转头发现徐阳好像不在屋里。
“徐阳?”秦姚哑着嗓子叫了两声,静了两秒,没人回答。
秦姚看了眼厨房里的男人切菜的身影,转回眼又看到火炉上的小米粥。
秦姚艰难咽了口唾沫,认命地拿过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粥。没喝两口,徐阳这时刚从外面检查好器械回来,“哎呀这雪可真够大的。”
男人一打开门,一股淡淡的小米香迎面而来,他转头一看,秦姚正坐在火炉旁捧着一碗粥看着他。
“姚姐你醒啦?”男人脱下外衣走来,他看秦姚红润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很难受的模样,“你没事了吧姚姐?”
秦姚勉强扯起一个笑脸看他:“好多了。你去哪儿了?”
徐阳两手放在火炉之上,他两手冻的通红,
“我去检修一下机器,害怕下雪压塌了。”
“哦。”秦姚点头,又接着低头喝粥。
徐阳在外面吹的脸都僵了,回来后,他烤着火半步都没挪动。厨房里,林驹探头出来,“秦姚,中午喝粥还是吃饭。”
秦姚考虑一会:“喝粥。”
男人又收回眼继续忙。
徐阳抬起头,他看了眼在厨房走来走去的男人,又看了眼身旁低着头默默喝粥的人。
炉里的火苗噼里啪啦响,屋内萦绕着难以描述的氛围
“嘿嘿。”徐阳心里笑着,嘴里也就笑了出来。
秦姚正喝着粥,听见男人诡异的笑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撞邪了?”
徐阳笑着转头看向秦姚:“姚姐,青梅竹马”
“”
秦姚没理他,继续喝粥。
“青梅竹马”
“”
“青梅竹马”
“好了!”秦姚无奈放下碗,“是我。”
“哈!我就知道!”徐阳激动大吼。
“你知道什么?”林驹刚过来准备拿走秦姚的空碗。
“啊?”徐阳突然呆住。
秦姚看徐阳一眼,没用!
秦姚:“他说他知道中午吃什么。”
林驹看两人一眼,也没细问,拿了碗就走。
徐阳向秦姚投来感激的目光,秦姚白男人一眼没理他。
中午吃完饭,林驹换了四件套,秦姚躺了太久,现在身体好多了也不想躺了,她坐在火炉前看着男人忙来忙去。
以前林驹家里有两个保姆,一个管日常起居,一个管饮食,秦姚从认识林驹以后就没见过他做过家务,而现在秦姚看着对面人又是收床单又是铺棉絮,还有昨天男人亲自灌的香肠
如果要秦姚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除了贤惠别无其它。
上一趟山,秦姚自认比较有收获,虽然她是热脸贴冷屁/股,但对比于什么都不做,现今至少屁/股也贴上了。尤其是病了一场后,秦姚思来想去,感觉心里像是有了点期待,至少就昨晚而言,今天仿佛更有盼头一些。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驹害怕秦姚感冒更加严重,多给她加了两床被子,在确认女人全身上下都暖和了以后,他转身去做自己的事。而秦姚因为身上暖和不少,再加上吃了药晚上睡得沉,丝毫没听见男人收拾行李的声音,第二天,正当秦姚迷迷糊糊瞧着外面天还没亮时,男人早已将自己要带下山的东西整理了个齐。
怕吵醒床上的女人,两个男人起床后只开了盏昏黄的台灯,徐阳正帮林驹写着收假回来要带上山的东西,
“逆变器要带一个吧,上次那个不知道怎么烧坏了。”
“新鲜肉和蔬菜带一点,山上食材少,尤其是入了冬。”
“还有”
林驹站在男人身边,看着他一个个写上要带的东西,没忍住打断他,
“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提上来?”
“陆哥不是要跟你一起上山吗?”
“他比我上来的早,最晚这个月月底,再晚局里不给批假。”
“”
“不怕,他带一半,你带一半。”
徐阳还在写,林驹手上夹着烟往自己整理好的背包走去,他需要检查一下自己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男人叼着烟,没走两步,床边一双眼睛一直跟着他。
林驹转头,床上,秦姚睁着眼安静看着她。
他转了方向走过去。
秦姚看着男人向自己走近,最后站在自己面前。他身后晕了一层浅浅的黄光,秦姚细看他黑毛衣的边缘,一根根绒毛在空气中左右偏倒。
林驹看着女人转动的黑眼珠,确认她真的醒了,他凑近蹲下身,
“醒了?”
秦姚拉下棉被露出嘴:“你要下山?”
“嗯,休假。”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喜欢山上,还想在上面多呆几天。”
“”
秦姚一个翻身坐起来,她拿过棉被上的衣服快速穿上身,“你等我十分钟,马上穿好。”
林驹站起身帮她拿过旁边板凳上的裤袜,也不说话。
秦姚很快穿完衣服,她收拾好自己后就起身将床铺叠好,扑打枕头的时候,秦姚摸到个东西,四角硬硬的,她拿出来一看,顿了几秒后,将东西揣进自己兜里。
秦姚上上下下一顿收拾,等女人背好包站在林驹面前时,徐阳这时才刚整理好清单起身交给林驹。
男人看着穿的整整齐齐的秦姚有些不解,
“姚姐你起这么早干嘛?林哥要八九点才下山”
秦姚倒吸一口凉气,她看向旁边的林驹,男人正抽着烟含笑看她,
“我可没说马上就要走,是你听到我要下山就立马爬了起来。”
秦姚转过头,气着气着突然笑了出来,
“好好好。”
徐阳察觉到异常的火药味,缩着脖子跑到门外去砍柴去了。
屋内,秦姚吃了闷亏,她动作僵硬地脱下背包,抽出包里的烟坐在了火炉旁。
林驹正检查着自己要带下山的东西,转头看见女人坐在旁边吞云吐雾,
“命不要了?身子还没好就抽烟?”
秦姚不理他,林驹顿了两秒直接上前抽掉她手中的烟扔进了火炉里。
秦姚也不生气,她转身后背朝着男人。
林驹看着女人倔强的背影,没忍住伸手推了一下她微低的脑袋,
“出息。”
秦姚转头白了男人一眼,又转回身。
早上,众人吃完最后一顿早饭,林驹和秦姚两人一人背了一个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今天风雪不似昨天大,但路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要想下山,也得走个一天半天。林驹身上勉强背了点充饥的食物,秦姚什么都没带,倒也乐得轻松。
徐阳还在后面提醒他们一路要小心,秦姚边走边向他挥手,随后转头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两人走的不远不近,四周充斥着雪花漱漱落下的声响,秦姚听着旁边男人深沉的呼吸声,看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她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陷入梦境。
不真实,太迷幻。
下山的路在秦姚印象里原本很平缓,秦姚正走着神,没看到脚下的石块,她左脚踩到,不小心身子一歪,林驹察觉到,立马抓住女人手臂将人提起,
“那么大的凸起你看不到?”
秦姚一顿:“你凶什么凶?”
林驹无奈闭眼,
“我不是凶你,但是你做事能不能上点心?”
秦姚真是冤枉,
“我就走路歪了一下,你这还不是凶我?”
林驹忍气收回手,没多久,他又伸手拉过秦姚手臂挽上自己。
林驹上山第二年,那天也是一个大雪天,他跟着陆军平在雪地里检查通讯设备,也是巧,当时两人刚把线路接完,转过身没走两步,恰巧就遇见提着麻醉枪上山寻找林麝的盗猎者。
发现的那刻,几人在雪地里追逐,林驹是第一次在雪地里奔跑,一马平川的雪地具有迷惑性,男人当时只顾着抓人,丝毫没注意到除了他以外的几人都走得小心翼翼,一直到身后陆军平的嘶吼声传来,林驹再想通这是条什么路时,他人已经踩到石块倒了下去。
男人后脑划过捕兽夹,幸运的顺着旁边的山坡滚了下去。陆军平跑来时后怕道林驹真是命大,而林驹迷迷糊糊坐起身,看着一地刺眼的鲜血,平静地闭上了眼。
那年,林驹21岁。
秦姚挽着林驹的手臂,反常的没有调侃他。
她察觉到男人急促的呼吸,没敢再说话刺激他。两人的脚步声在雪地中回响,一深一浅,清脆中又带着一丝孤独。
秦姚觉得自己已经离他够近了,但挽着他,又总觉得怎么都靠不拢。
一路上比秦姚想象的要顺畅的多,她本以为可能最少要下午四五点才能到山下,而林驹只观察了下路况后,领着她走了好几条平缓的小路,赶在下午两点前下了山。
天气依旧是阴阴沉沉,山上下了大雪,而山下一切如常,周边甚至连积雪都没有,就是冷风呼啸,吹在人身上浸骨般寒凉,这才终于有点冬天的模样。
下了山,两人打车进了市区。
林驹下了车,一句话也没说,拿起包就走自己的。秦姚还站在原地看着手机里好几个未接来电,转身发现男人走了,她忙拿好手机跟上他。
脚步仍旧一前一后,林驹听得真切。
没走一截,男人停下脚,后面,秦姚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中,低着头撞上他的大包。
林驹顿了两秒,转身将人拉离自己身旁,他静静看着她。
秦姚无奈:“干什么?”
“你现在是在跟着我吗?”
秦姚左右一看:“市区的路就这一条,我走你后面就是跟着你了?”
“好。”林驹转身给她让路,“你先走。”
秦姚咬咬牙,撇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走了两步,见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秦姚认输转过头,林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秦姚于是憋着气走回去,
“我不认路。”
林驹看她一眼,提着包往前走,秦姚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