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每个人都有面具
停止在一张真正的床上展示自己的吸血鬼形象后，薇拉醒了，她因过度的惊吓而坐起来。
几乎在本能的驱使下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后，薇拉有一种得救的感觉，喝过水后，她看着这个房间，想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鬼地方。
比起这里，薇拉觉得自己之前住的才是真正的鬼地方，而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在真正的床上睡了一回。她不知道阿卡姆那种装在墙上的木板该叫什么，但她肯定不会称那玩意为床。
非常轻，但肯定是存在的响起，这让薇拉警觉起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寻找武器，她连危险到能割开自己手腕的东西都没找到，更不要说能伤别人的武器可了。
她怀疑有人在试图开锁。
“罗宾，罗宾？你在哪？”
在你正下方约四十英尺处，提姆想着，然后他站起来，抬头看看头顶的岩石，重新估计了一下距离，也许有五十英尺了。
算了吧，他又坐下，继续看着薇拉，现在还不是自己登场的时候。
然后提姆惊慌地发现薇拉竟然跳下床了，仿佛肩膀和胸腹的伤口完全不会影响到她，提姆感到自己身上对应的部位一阵幻痛。
而薇拉真的没怎么被影响。
穿着以前连见都没见过几次的名贵货，身处一个能从装修和各种细节就能看出其主人身份不简单的房间，薇拉的好奇心多于不安。
想到了提姆之前说过的话，以及蝙蝠侠和蝙蝠侠的交谈，薇拉对自己身处何地有了一个大致猜测，只是她现在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得出更确切的答案。这里应该没有危险，自己刚刚听到的可能只是老鼠的声响，薇拉感到稍稍安心。
之前穿的衣服不在房间，薇拉知道自己那套衣裤一定是损坏到不能再穿了，又是跳车，又是剑刺的，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扔掉了。
很快薇拉就在门旁边的书桌上找到了一套更好的。衣服下压着便签纸和手机。薇拉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奇迹般的还能用，只是屏幕裂开了，这种程度的损伤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
便签纸让薇拉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有人留消息告诉薇拉这是给她准备的衣服，她觉得这应该不是提姆的笔迹，但是她能确定衣服里没有藏着的毒针什么的，所以可以穿。
不管是谁提供的住处和衣服，薇拉都由衷的感谢那个人，而她猜是提姆或布鲁斯·韦恩，自己应该是在韦恩名下的某处房产里。
确保安全后，薇拉开始换衣服。
在看到薇拉去解睡衣扣子时，提姆知道她要换衣服，于是很自觉的转过身去。
等他估计薇拉换好衣服后，回头再看电脑时却看不见薇拉了，电脑屏幕中只有彩色瓷杯上的图案。
是被发现了吗？提姆不认为自己安装的监视器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希望只是一个巧合。这也太巧了，偏偏用那个杯子，偏偏放在微型摄像头前面。
然后提姆连杯子的图案也看不见了，他想到布鲁斯提到过太精妙的电子设备在靠近薇拉时，就很难好好工作。
薇拉没有发现房间里有监视器，但另一个人发现了，并用杯子挡住它。
“你是谁？”
被一个蒙面人逼近，而她手上又拿着一把出鞘的武士刀，这种事大多数人没经历过。如果有，薇拉可以发誓，那绝对很吓人。
薇拉赶紧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不要立刻传送离开，即使蝙蝠侠告诉她已经不会再因传送而痛苦，可她对蝙蝠侠还远远称不上深信不疑，一想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薇拉就不寒而栗，她可不想随便传送。
另外，薇拉对逃跑和躲藏这两种行为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她的性格让她更愿意选择积极主动的方式——毁灭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
原始、冲动，但薇拉喜欢这种不假思索的办法。
不过现在的薇拉想到了自己对恐惧的奇差的过度反应，她不想有任何人因此而被宰杀，事实上她有种感觉，她觉得那个蒙面女人能把她宰了。
“你是谁？”
超杀女蒙着脸，但薇拉能确定人称代词是她。
超杀女黑衣紫裤，肩上有黑色的肩甲，左臂有银色腕甲，上面有三道划痕。她用来伪装的假发是紫色的，假得很明显。她的腰间插着双枪，身后背着那把武士刀的鞘。
她看上去高挑、瘦削而致命。
薇拉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形象堪称完美，她决定以后自己也要制作一套这种风格的战服。
“你是谁？”
超杀女精致、刻薄、坚毅的下半边脸有着笑意，那是友善的微笑，“你可以叫我超杀女。”
“我知道你叫超杀女，可我还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谁。”薇拉明确指出问题所在，要求她亮出身份。
超杀女轻快的笑着，“好好看看我。”她向薇拉凑近一点。
努力观察超杀女的脸，薇拉感觉内心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我们见过。”
“当然了，昨晚嘛，谢谢你帮助我。”薇拉想起了昨晚超杀女在车顶和塔利亚搏杀。
“朋友该做的。”
“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的，毕竟我们的所作所为决定了我们很难交到正常人朋友。”
“动动你的脑袋，我们见过的。”超杀女戳戳薇拉的脑袋，而后者明明能躲，却没有躲。
“我有印象。”
超杀女摘下面罩。
薇拉的双眼因惊讶而瞪大，“你是凯拉！”
凯拉高频率的点头。
凯拉·福里斯特，三人组的带头人，那些坏人都是她主杀的，薇拉和嘉莉配合，做一些不需要让自己努力做到残酷的工作。
虽然薇拉仇视那些司法机构力不能及的罪犯，但要她冷血的亲手夺人性命，还是需要努力练习的，她还不够冷血。
“真的是你！我太惊喜了。”薇拉高兴的踮起脚尖，都快要蹦起来了。
凯拉顺势给了她一个拥抱，“薇拉，我回来啦。”她放开薇拉，“我也要告诉哥谭的坏人，索命者又回来了。”
“你长得也太猛了，全变了。”薇拉双手捧住凯拉的头两侧，上下左右来回打量着，就像捧个没有生命的死物，但她矮了大半个头，看不见凯拉的头顶。“你比我高了这么多！这不公平。”
是这一年来她自己没怎么长。
凯拉笑了，薇拉也笑了。
“你离开哥谭以后干什么去了？”
“耗在了刺客联盟上，主要是追杀和被追杀。”
“很酷。”
“我发现我更喜欢平静一点的生活。”凯拉说。
“所以刺客联盟的人其实是在追杀你，遇到‘股东’的养子不过是捎带脚的事？”
“抱歉给你带来了危险。”凯拉张开手，手心有一个纽扣般的小东西。
“窃听器？”薇拉问，她的声音很小，但口型很明显。
凯拉点头。
“你见过嘉莉了吗？她也在哥谭。”
“我见过她了，你和德雷克走离开后，刺客联盟就把工作重心集中到我这里了，不过嘉莉拦住了他们。”
“你让她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刺客？”薇拉问。
“嘉莉是个行走的战略级武器，身手再矫健的人也不可能对她有威胁，而且她说自己有帮手。”
“一个绿色眼睛的黑发小哥，是不是？”
“你认识啊。”凯拉感到有点意外。
“他男朋友。”
“嘉莉的魔法比以前强大了很多，甚至可以强化别人了。”凯拉伸出手，展示手上的黑色印记，“奥术链接，她是这么说的，我也能分享到一些魔法。”凯拉把声音压得更低，她指了指客房门口，几秒后有人敲门。
“是谁？”薇拉问。
凯拉重新戴好面具，轻巧地翻到窗外。
“也许你还记得芭芭拉·戈登这个名字。”芭芭拉说。
不算记得，但有些印象，这点印象足够薇拉放下戒心，让她放心的去开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想起那是谁的名字。
她抬头，她开门，她低头。
看到芭芭拉让薇拉感到意外，她看到芭芭拉坐在轮椅上，正看着她，脸上有着友善而真诚的微笑，就像一个关心薇拉的大姐姐。两人年龄相差不会超过两岁，而且芭芭拉还坐在轮椅上，但芭芭拉看着比薇拉成熟些。
“我这是在警察局长的家吗？”其实薇拉最想问的是芭芭拉为何要坐轮椅，所幸渐渐清醒的大脑及时阻止了她选这个愚蠢无礼的问题。
“韦恩家。”芭芭拉说着就进来了，“提姆说过要保护你的，‘让黑手党的浪花撞上韦恩家族的巨石而破碎吧’，他就是这么说的。”
显然这不是提姆平时说话的语法，不过薇拉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我想当面向他道谢。”尽管隐藏的很好，但薇拉还是不经意间表露了一点警惕。
如果人能时时刻刻伪装成自己需要的样子，那恐怕不是演技，而是巫术了。薇拉有些演技，但在真正的优伶看来微不足道，所以她自然也没做到。
芭芭拉看出薇拉的不信任，她明白这是情理之中的，一个在哥谭生活到成年，还能天真到相信他人好心的人不会太多。
“韦恩先生是很懂待客之道的，所以你别拘谨，让自己过得愉快点，也让这儿的主人脸上有光。”
“好的，芭芭拉。”薇拉试着表现得紧张一点，让自己看上去就像因为陌生环境而不安的小孩子，以博得更多关照和包容。
小伎俩不高明，芭芭拉觉得连自己都看得出来，其他人肯定也能。
“你的伤口我重新包扎了一下，衣服也是我换的，之前那个人包扎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谢谢你。”薇拉害羞的道谢，显得很拘谨。
“那就帮我推轮椅吧，我自己来很累的。”说完，芭芭拉一拍额头，“我真蠢，怎么能让你干这个呢？”
“没事的，我还有一条好胳膊。”
薇拉推着芭芭拉的轮椅，在芭芭拉的指引下来到了韦恩庄园的客厅。
客厅中的四人里，薇拉对其中两个比较了解，一个是对她表现出善意的提姆，另一个就是这儿的主人了。
“薇拉，见见我的家人们。”提姆热情的说。
“薇拉，提姆经常跟我提起你，说得都是好话，我早就想知道多优秀的人能让他这样夸赞了，现在我发现他说得很客观。”布鲁斯一点架子也没有，努力做一个合格主人，让小客人不要有心理压力。
“韦恩先生，您谬赞了。”薇拉低着头，好像她真的不敢看大人物一样，“提姆这么说只是与人为善。”
她看到布鲁斯似乎有在掩饰伤痛，出于礼貌，她没有问。
“叫我布鲁斯就好，别紧张。”布鲁斯的温和让人很难想到他是蝙蝠侠。
看着两人都在扮演和真正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提姆顿感好笑。他突然把两个好人的形象幻想成两个长着犄角的魔鬼，挂着伪善的笑容，一手在身前拿着礼物，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拿着刀子，等着对方放松警惕。
幻想出来的小号提姆一巴掌拍散了荒诞的画面。
“就听他的吧。”提姆拉着薇拉走到另外两人面前，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见见我的哥哥们，杰森·陶德，迪克·格雷森，刚好他们这几天会在哥谭。”
“你们好。”薇拉和两人握手，她想或许自己可以表现得放松了一点，就像年轻人没有代沟一样。
“薇拉，欢迎。”杰森观察着薇拉的表情。
现在的薇拉和那天杰森以红头罩身份去恐吓的小疯子简直天差地别，而且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版本的薇拉看上去同样真实，杰森很想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也许两个都是，但他觉得两个都不是。
“我家楼下也有个杰森呢，只不过他姓伯恩。”薇拉说，她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很快收起笑容，假装自己一点也不想笑。
“怎么了？”迪克问。
“没什么。”薇拉似笑非笑的回答。
好名字，她想，但不要暴露这个无礼的想法。
“韦恩先生，您有看过《副总统》吗？”
布鲁斯笑得更开怀了，“在哥谭之外的地方，人们叫我贝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