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掀温柔
淡雅清净的咖啡厅里,钢琴声悠扬入耳,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光芒还在随意的穿梭在透明玻璃上。
纤细的手指搅动着咖啡上的图案,音乐舒缓低回。
穆慈与没觉得这种氛围很温情浪漫,悠长的音尾将人卷进了不知名的情绪,莫名的忧伤当中,含在眸底的泪还是不争气打在杯中的清香浓郁中。
“找不到他吗?”
她又问了一遍。
不甘心。
“他的资料被删除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个人出生的地方,保存着一个人出生的证明,只要有了证明,就说明他存在过,一切都会有迹可循。
相反,如果连唯一证明他存在过的地方,都找不到任何与他相关的事情,就说明他这一生从未出现过。
“穆小姐,恕我无能为力。”男人半低着头,很抱歉的说道。
他很多年前,就帮着穆慈与调查这件事,快要三年了,还是无果。
“没出现过吗?”轻轻声线颤着虚无缥缈,她是在自问。
略长的指尖紧紧的扣着手腕,她不停的抓着,直至出现指痕深印。
穆慈与自嘲言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出现过。
他陪了她度过了四个冬天,四个春天,四个夏天。
她连第四个生日都没有陪他过完。
那年冬天翻山越岭,初见一瞥,只停留在了第五年的秋季。
地上倒映着影子,一黑一白,清晰可见。
穆慈与的眼却朦胧的再也看不见明亮。
“他生日快到了。”
止书跟在她身后,听到了这句话,沉默许久。
“快三年了,他都不来见我。”
穆慈与这些年梦到的都是回忆,都是曾经的。
他都不肯来见见她,填补一下新的回忆。
“小姐应该试着忘记,好好生活。”止书见过她这些年有多执着。
即使从顿尔斯出来了,也没有好好的为自己活过,又或者说,她曾活过,不过心里的灯火灭了,她温藏着那点余韵,选择代替,选择寻找而活。
每每看到她伤害自己,又无数次看着她站在窗台前,眼眸深深的快要与很沉的云融为一色时。
他就知道,她想那个人,恨不得立刻马上去见他。
“怎么可能忘记?”
那五年的炎热与冰霜,是他与她一起度过了。
穆慈与有按照约定,好好的活着
可现在即使是活着对与她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为了他,你就不要自己了吗?”止书停下脚步,眼底冷颤着,质问着。
穆慈与眼里慢慢渗着泪:“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郁郁又破碎的神韵透着无助与害怕,每次只要这样,她的皮肤就会冷白入骨,光轻轻抚摸。
她就会随风而去,随时消失。
“你这些年,为了他,都快忘记自己还要活着,不要再想着过去了。”
止书第一次不得不告诉她一个事实:“小姐,他死了,死了很多年,即使你找到他,也是一具尸体。”
穆慈与抬手打了止书一巴掌:“闭嘴”
颤颤之音。
代表着她就是不想承认。
止书咬牙钳制住那瘦弱的肩膀:“你回来北海,不就是想要寻找那尸体?你明明知道所有人的不善意,却还是为了寻找,甘愿入那些名流之所,你明明知道,他是被抛弃的人”就如止书的父母,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你也知道,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
秋叶泛黄落下。
冷峻的脸微拧着不甘心的可笑:“小姐,你没有必要,赔上自己的一切。”
她明明可以快乐的活,自己的活。
不为任何人。
可她就是执拗,赌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穆慈与泪流不止,听不进任何话:“可我只要他”
恣意的声音会永远留在旷野之上。
优雅的蝴蝶会一直寻找。
止书摇摇头:“你曾对我说,换个名字跟我走吧。”
七岁的穆慈与对着十四岁的他说:“你跟我走吧。”
那个年龄的止书因被人抛弃,勉强活着,但一身阴傲难驯,盯着那一身纯白稚嫩:“我不是你的玩具。”
觉得新奇,就想要。
“我可没说你是我的玩具。”女孩轻笑:“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她说他很可怜,异国他乡。
她说他明明想活着。
跟着他走,能够更好的活。
止书那时还不叫止书。
她伸出手:“换个名字跟我走吧!”
穆慈与让他衣食无忧,焕然一新,与众不同的生活。
或许更能促使人想要生的希望。
穆慈与抿着的唇泛白,脸颊还挂着泪痕,声音蓦然凋零:“所以你现在就这么想要反驳我的意愿?”
“意愿是在不违背自己思想与身体,才可以生成的”
光浸在金黄色的梧桐叶上,一路沿飘,沥青道路上,红灯亮起,风卷凋零之色,车轮碾在其上,与黑棕色紧紧挨着。
“秋总,那好像是穆小姐。”
紧闭的眼,轻撩薄睑,偏着头。
一半发了涩的绿,一半发了枯的黄。
穆慈与就站在那片梧桐林中。
她越过那秋色,越过停车场。
从小道路中走出来
一男人追了出来,可惜穆慈与早已通过人行道,走到了新的道路。
绿灯亮起。
驾驶位的人看了看秋景归的脸色,不动如山,眼角眉梢沉稳如玉,他还是试问:“要不要”
止书只能眼望她的背影,涌入人群。
穆慈与情绪并不是很好,他需要找她。
刚抬脚走,地上的叶与低和的嗓音一块响起:“陈先生”
止书转身。
倾斜的光,一半落清容,一半隐藏中。
直直的目光如灼,与他清儒温和的气质太背道了。
“好巧,秋先生”止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见面不多。
打交道有的时候是可以一眼看出为人。
温和,淡然,沉稳,是形容秋景归的。
但不知怎的。
止书觉得他惯藏潮林,特别是现在。
潮林隐隐打开,混乱的盐昭,漆黑的叶肆虐飘零。
晚秋的破败,晚秋的血色。
莹莹缭绕。
他就这么盯着止书。
止书微微低眉,他说他还有事。
挺拔俊姿松动,薄唇轻抿,眼角阴霾慢散,眼里汇着笑:“陈先生,是要找穆小姐?”
他口中的穆小姐,缱绻呢喃,仿佛情人低语,唤着心爱的人。
止书宁眉凝光:“什么意思?”
男人嘴角微动,轻抬下巴如风掠过般轻柔。
止书顺着视线望去
一辆车停在对面,邀请着那薄姿柳眉。
止书瞬间诧神,心中顿时踊跃不好,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意思?”
秋景归侧目观察着人行道的绿灯快要亮起,指骨分明抚在西装外套上,没回答。
“先再见了,陈先生。”
梧桐林低处沿海路上,最能引起风动。
淡蓝色领带被掀动的时候,细小的花纹栩栩如生。
止书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