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自从三国休战,秦国百姓们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也更有闲心聊八卦了,今天谈论科举前三甲举子风光祭祖的事情,明天讨论启蒙学堂快建好的事情,后天又炸出武举一试的事情!
武举,比的自然是武力,而且公平公正,就在百姓们的眼皮子底下比!这热闹谁不去看!报名武举的人还多,这一比,就比了三天。
之前纪奕之明确表示过,武举比下来的举子是要培养成战场上的将帅的,于是童太尉思考再三,上奏的折子上就写明每郡武举第一名进朝都面圣,加上夷洲岛,总共九人,而这九人,童太尉和梁丞相那是把祖宗十几代都查了,确保是百分百秦国人才公布的名单。
武举一试居然只有第一名才能去朝都面圣,这可比文举苛刻多了。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为何武举那么多人报名,却只有第一名才能进朝都面圣?”
“说的是啊,之前文举报的非常少,都有三名面圣。”
“这还看不明白,陛下喜欢读书人呗。”
“这,陛下以前也不喜欢读书,怎么那么看重读书人。”
有人立马压住那个不怕死的,“你可小声点,不想活啦!”
“我很小声!”
“你说,陛下更看重读书人,这是为何?”
“这我怎么知道,那是陛下,岂是我等小民可议论的?”
中和殿内,纪奕之召见了童太尉,纪奕之道:“太尉,近日有关武举的议论,你可有听说?”
童太尉道:“禀陛下,臣忙于武举之事,未曾听说议论。”
纪奕之示意范公公将各郡的信纸递给童太尉,“太尉看一下,百姓们都说,朕重文轻武。”
童太尉接过一一查看,心道,您可不就是重文轻武,武举您都想考文,还不是重文!
“两位大臣也觉得朕重文轻武?”
“臣不敢!”郁太傅、童太尉齐声道。
“是不敢,那就是觉得。”
“陛下”郁太傅、童太尉欲开口解释,被纪奕之挥手制止。
纪奕之道:“朕确实更看重文,古往今来多少人一辈子就待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许多道理就变成了一家之言,只有多读书才会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而不是井底之蛙。”
“你们就说,朕颁布一条新政,有多少人看不懂?若不是朕安排人一遍一遍的解读,你们指望那目不识丁的百姓们自行了解?”
郁太傅、童太尉默不作声,纪奕之收了声,方才好像大声了些,“咳,有些跑题了,朕的意思是,武举之后剩下的六人要不要也留下?”
陛下这是又想改童太尉看向郁太傅,郁太傅捋须道:“太尉怎么看?”
“陛下之前不是已经决定留下前三甲吗?”
“朕看重文,但也重武,”纪奕之顿了一下道:“文举留了十个,武举若是真的只留三个,未免寒了学武之人的心。”
那还不是陛下你非要培养什么将帅之才,童太尉捏捏眉间,“陛下,战略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若是,留下的六个人去教书,如何?”
“教书?”
“启蒙学堂下月开始招生了,君子六艺,武学也不能少吧!再给他们安个名声,你们看呢?”
郁太傅道:“臣以为,可。”
“臣附议。”童太尉道。
“那这事儿,就先这样,”纪奕之喝了一口茶道,“上次说的两军演习什么开始?”
童太尉道:“回陛下,臣安排在武举之后。”
“那等所有参加武举的举子进朝都后,来个热身赛,两军搞个体能比拼,再邀请百姓们来观战。”
陛下这是又要搞宣传了,郁太傅饶有兴趣的看向陛下。
宣传二字不用说,纪奕之教的。之前文举的时候陛下就利用文举来宣传启蒙学堂,那这次体能比拼是为了宣传武举?
是了,武举前三甲最好不能露面。
童太尉蹙眉,请百姓们来观战,军人又不是猴!童太尉道:“陛下,请百姓们来观战有些不妥。”
纪奕之疑惑:“有何不妥?”
童太尉严肃道:“军中之事岂可儿戏。”
纪奕之笑道:“太尉不想让百姓们知道秦国的将士有多么英勇善战吗?”
童太尉双眸一缩,纪奕之道:“也让那些细作看看我秦国将士是何等英勇。”
闽中郡,郁家,郁太守书房内,郁郡守道:“博文,谢致义那边怎么样?”
郁博文道:“我已与他交谈,此次回朝都他也跟我们一起。”
“嗯,该怎么做你也知道,为父也不多说,”郁郡守顿了一下,看向郁兮沅道,“博文,为父希望你坚守本心。”
郁郡守这话,说给郁博文听,也是说给郁兮沅听。
“你们祖父信里说,等你们回朝都后,太后就会下懿旨,那时郁家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眼红之人何其多,你二人但凡有一点错便会被人咬住不放。”
“郁家的名望已经交到你们手上了,为父要求不多,只要你们守住名望即可。”
“诺。”“诺。”郁博文、郁兮沅齐身行礼。
正事说完,郁郡守感慨道:“一眨眼,兮沅也要嫁人了。”
“父亲,”郁兮沅的眼神透着不舍,明天就回朝都了,这一回恐怕要等父亲致仕才能相见。
郁郡守笑道:“放心,你成婚之时,父亲母亲会到的。”
郁兮沅忍不住上前挽住郁郡守的手臂,低头靠过去,声音闷闷的:“多谢父亲。”
郁郡守抬手轻拍女儿的头顶,“有任何事不要憋着,你大嫂也回朝都。”
大嫂=大哥=祖父=郁家。
郁兮沅嗯了一声。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散去,郁博文跟郁兮沅出了书房,一起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墨染和柳心柳意,郁兮沅多次偷看郁博文而不言语。
郁博文停下,转身看向郁兮沅道:“想说什么?”
郁兮沅鼓足勇气,抬眸对上郁博文深不可测的双眸,“大哥还在生我气吗?”
郁博文看了一会儿郁兮沅道:“没有生气。”
“你这几日都未曾与我多说一句话,还说没生气。”
郁博文叹了一口气,“我那是生气吗?”
郁兮沅扭捏的揪着衣袖,小声道:“我错了。”
“信都烧了?”
“嗯……”
郁博文又叹了一口气,“大哥是担心你。”说完拍了拍郁兮沅的肩膀,“日后做任何决定都要三思而后行。”
郁兮沅又嗯了一声,郁博文道:“走吧,送你回院子。”
烧信的时候,郁兮沅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看着信纸一点一点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