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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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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正,各路大臣,在待漏院晨集,准备入宫朝拜议政。

    这时,子乾在窗口外,见长公主的马车过来了。

    “纪大人,此前形影不离,而今有了北国公主,是不是连寒暄都忌了?”

    “纪大人虽然年轻,却比我们这老朽惧内……”

    “据说,那北国公主,可是厉害人物,夫君多看两眼街上的娘子,回去必会吃罚酒认罪!”

    无论是善意玩笑,还是出于讥讽,子乾都报以微笑。

    这时,长公主进门,对子乾使了个眼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大声叫道:“北塬的驸马,本宫找你有事,出来下……”

    众官员都像好奇的孩子,吃惊地发现,子乾不仅惧,竟然也惧前“心仪”。

    “殿下,有何吩咐?”

    “好吧,此事无须避人,就在这说好啦……”她说着,摆了下手。

    不远处,过来个梨花带雨,却堪称美艳的小娘子。她快步走过来,并跪地叩头,她边抽泣着,边说:“纪大人,快救家父!小女是狼归墟女儿,名叫狼芽儿;有送信,说家父在狱中病重,宫中太医不能救治,说,只有纪大人,才能挽回家父的性命!”

    听到这些,子乾内心诧异。传这样的信,分明是敌方的阴谋,他们,要测试狼归墟和幽得的生死。

    这两个人,到底哪个是他们的腰眼?子乾思量着,半晌也没有头绪……

    “纪大人,子乾,你走神了!”长公主捅了子乾的腰,并近身压低声音提醒他:“跪地的小娘子,在等你回话!”

    “嗯……”子乾依然犹豫,张了两下口,没说出话来。

    “快去救人!不用说话了!”

    “今日,我必入朝,有重要大事,你不是不知道!”

    “王兄那,我去说!”

    “这是国政,重要的政务,你当比我清楚!”

    “人命不能等,议事倒是可以推迟!何况,你要说的事,实际上,前日已经讲完。今日,主要审案;那些地方来的,才是今日重点!”

    “实际上,你也不必去求陛下改期议事了……”

    “说啊,怎么了?”长公主,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尽管,她并不知道泄密案的追查过程。

    其实,多数人并不真正了解长公主,她有智慧,别人都当是通常的聪明,却不知道,她是智商高度意义上的智慧。也就是说,她在缺少判断条件的情形下,却已经感知结果了。至少,她是从子乾的情绪变化中,读出了子乾脑子运转的内容。

    无奈之下,为了守秘,子乾只能选择伤害狼芽儿了,他说:“狼小娘子,很遗憾……你的父亲,狼大人,实则畏罪自尽,且被深埋郊野……”

    长公主很惊讶,虽然她已经意识到了结果,却也从主观意愿上,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她这人,善良得纵横皆远,或者说,她甚至比国王还心怀天下。这种表现,完全是她的生命本能。

    而地上的狼芽儿,她泪水停止了,表情也看似平静了,她起身再施礼,话也没讲,转身离去了……

    “荟泽,她会想不开,千万要看护好她……”子乾压低声音,避免那些猎奇官员的耳朵……

    “好,晓得!”

    “回家,她仍然会……”

    “她,已是孤女!我送她去雍良阁,托咐独吉雪照看,那么多娘子,定能守护好!”

    “也好!要婴妹,为她煎煮宁心神化瘀阻的香汤……”

    “好,荟泽晓得!”

    ~~~~~~~~~~

    入宫门后,盖紫维与子乾并肩前行,避开道两边的监察,头不侧转地说事。

    “御国世子后二,那是个奸臣,后三则是贤臣,右后二是庸臣;我们身后,是左右逢源的智臣……”又走了十余步后,盖紫维接着说:“今日先审案,名义上是陛下亲审,实际是要你评审,陛下为你撑腰,并且,这也是在竖立你的威严!爱侄,你过于仁慈悲悯了,不适合官场!要学会,公事说翻脸便翻脸,私事仁慈,那必是品性高尚,要分开来!”

    “是,伯父的教诲,侄儿会尝试,且要尽快适从……”

    ~~~~~~~~~~~~

    昨日国王说,今日早朝,来的人会很多,宫中有些人,也都列队朝堂。

    主要是玉蜀黍播种事宜,如此大的动静,是因为干旱严重,灌溉可能极小。

    种植高杆类庄稼的田地,多为坡地,部分低洼地,也与江水或湖水有隔挡。

    农桑华夏,各地情形如此,农业重视程度极高,即便是渚国也如此。国小人口少,什么都得重视,什么都重要,提高人均收入,才是立国这本!

    另外的议事内容,主要留下九州首尊,另有兵部和工部的官员;依然是募兵与新武器研制生产事宜。最后,就是泄密案的新线索嫌疑人提审。

    昨日素袒说:那个小太监八蜍,嫌疑很大,他已经稳住此人。

    但是,子乾认为,实际上,已经打草惊蛇了。

    御史狱,董穂对子乾讲过,以往,八蜍虽然没去过她那里,但是,她却知道些他的背景,跟执事太监幽得,很会利用权势,经常收受贿赂,十六岁,其心计却已至上年……

    因而,轻易稳住了他,那很可能被他反探察了!

    不过,他聪明,也会有漏洞,只要谨慎留意,他会有何鬼祟行为……

    “报,小内侍八蜍,服毒而亡!”门外通传。

    “什么人干的?”国王问道。

    “他房中,只他自己……”

    “有人吞毒了,这药的事,纪爱卿随胡引去察看究竟!”

    “是,陛下!”

    子乾他们下了台阶,在转弯处,遇到个行色匆匆太监,大约三十多岁。凭借直觉,他似乎看出这有犯罪迹象。就是直觉上的认定,子乾的直觉能力超强。甚至,他有着典型的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而那个太监,鼻子扩张异常,口张得有违宫仪,无法用语言文字描述的,正是他的直觉……

    “纪大人,那么太监,有何不妥?”

    “是不妥,却又说不清楚!”

    子乾几乎都说完,胡引几个大跨步,再辅以前手翻,这样比奔跑速度快得多,眨眼间,他就已经到了那个太监面前。

    人被抓来了,他浑颤抖,跪地时侧倒了……

    “做何心虚事了,你会如此惶恐?”

    “没,没做什么。”

    “偷吃什么?这人膳食不化,腹内积滞……”

    “大人说得是,奴才早膳吃多了……”

    “神医的嗅觉,厉害!末将,以为嗅觉够强,却嗅不出什么?”

    “这副形态,不像安分之人,或许受了欺压。总之,需要有人料理妆容,他们,恰好彼此熟悉……”

    “大人,小的不熟悉……”

    “走!”

    胡引的人,已经先行过去了,他们去接管事发现场,以免节外生枝。

    刚走进房门,便看见小太监八蜍,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太留意时,会以为他在贪睡……

    “你,除去他的袍子!”

    子乾试了八蜍的腋温,其它两处体温位置,按压肌肤僵硬程度等等,基本可以断定,咽气约有半个时辰……

    “这神庭,受过重击……”子乾边察看,边自言自语。

    “纪大人,这神庭,顿击位置精准,莫不是点穴?”

    “正是,且此人有些功底!”

    “是,近瞧有微陷……”

    子乾察看口腔,闻到闭口蜀椒的气味,极其细微……

    “……你,可以开口了!”子乾指着那个中年太监说:“这证据,有如榫卯,没有抵赖可能!”

    那个太监,被子乾吓得猛然抖动,他回应道:“不是奴才!今日不曾来此,平时,也没来过……”

    胡引用剑鞘砸了他的肩膀,厉声说道:“要上刑么!”

    “奴才,真的没下毒……”

    “你,如何知道,他是被毒死的?”

    “奴才不知道,是路上听人讲的……”

    “纪大人,这个八蜍,并无挣扎迹象……”胡引察看着,他对子乾说:“不过,他的脖颈上,手试过后,喉骨有内扼伤,而且,是快速锁紧,才会导致骨陷……”

    “凶手,确有拳脚功底……”

    “大人,两位大人,奴才,不会……”中年太监说话时,舔唇,抿唇,鼻孔扩张,眼快转,且视线眼神游离……

    子乾快速出拳,那太监双手下意识地欲迎,而且头部闪躲有速,方向亦是内行。

    “是此人!”子乾说着,再近嗅闻其口,然后,他肯定地说道:“这正是凶手!”

    “大人,奴才没下毒!”

    那太监说着,便瘫软倒地了……

    子乾切脉,并做其它察诊,已经确定,此人也服毒了,只是量小了些。

    “他也服下了闭口蜀椒,而且,气味较弱,当是萃取精物!”

    “还有救么?”

    “快,将他平放;褪去内外衣……”

    子乾打开针药箱,取出银针来,先施针胆俞穴、脾俞穴、胃俞穴、督俞穴、臑俞穴、肝俞穴等等。

    次选上脘、中脘、建里、石门、关元、中极、中注、天枢、阴交、气海、四满等等。

    再选用上巨虚、足三里、三阴交等等。

    奇穴与绝穴,部分穴位有风险,此处略录……

    不久后,那个中年太监活过来了,他主动开口,供认不讳。

    只不过,他说,背后指使是大总管,是国王贴身大太监素袒……

    ~~~~~~~~~~

    回到朝堂上,这边,地方官员已退朝,留下来的都是重臣,还有京兆的官员……

    子乾人还没进门,就已感觉气氛不对,似乎要发生什么,或者,已经发生过了。

    “纪子乾!”国王厉声叫道:“孤,如此信任你,可是你……”

    果然,确实不出所料。真的出事了,而且,这事竟出在自己身上。

    原来,武德司截获密信,其中,主要是国王亲临阵前泄密案,要收人灭口知情者,却不含有人员名单。

    这信,是北塬暗桩传递,并非来自北塬。或许涉及宫中细作,却只是简要说了,探听上头动静,暂时须停止……

    最诡异的是,其中另有附信,也就是收信人要转交子乾的信。

    那信上的内容直白,是以命令的语气,要求子乾,港口及通关贸易事谈判中,他必须力求偏重北塬,要让北塬的利益最大化。且特别注明,此事不许告知颐纾,并强调,此人对北塬国朝不满,必会破坏好事,要子乾勿因小失大!

    子乾百口莫辩,否认无人相信,就连自己也觉得,即便知道乔慷的阴谋,也只能按罪论处,甚至,这都算不上是疑罪。

    在几个重臣的压力下,尤其是裕州节度使第五六,他完全是义愤填膺,脸都涨红了,或许他觉得,子乾已然害了渚国许久!

    子乾清楚,除了盖紫维和梁摩仰,后者气力也较此前弱了点,其他人,几乎无一例外,就想他立马滚出朝堂……

    当然了,国王也很愤怒,他的愤怒,相信首先是对乔慷;至于子乾,他目前还不能确定,却也有失望的迹象在表情内。

    国王说:“都给我住口,此事临界疑罪,御史台和吏部,要差得力之人,须尽快追查定性。不管怎么说,其功甚伟,绝不可没!那么,就罢了所有官职,并收回田产宅邸……”

    “陛下,此人甚是诡异,且有不可思议之奇能,要打入天牢底层,否则,可能明日他已携弟妹和妻妾在北塬驸马府了!”

    “你这人,讲梦话么!分明是落井下石,极其荒唐!”盖紫维非常压抑,他不知道如何为子乾开释。

    “……牢狱之灾,暂可免去。还有无辜之人,赐婚不可废除,不能连坐女子;因而,送他回雍良阁,禁军日夜院外看守,他本人不得外出!直到案情最终水落石出,再行定案!”

    国王心情极坏,还有几件事要议,主要是仁治议案确立。还要发动人力,各处网罗能人,且要保能人可安于此境,切不可造成引进又流出的事来……

    这能人流出,必然造成不利影响。比如今日,子乾的罢官,不仅对子乾,其他可纳之才,也可能会望而却步。

    国王回想着,他所了解的于子乾。

    再好的宅邸,再多的金银财帛,必然动不了他的根本,而尊严,对于他却是事大,甚至大得可能会触发其物质,就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特殊动机……

    子乾说过,什么是嫉恶如仇,为何会鱼死网破。那就是,他家世代富庶,却是所接触的底层百姓,触动了他灵魂深处的敏感位置。

    那些去医馆求治的人,往往家境还好;而病了等死的人家,几乎都是些种田却吃不饱的人,甚至,家中的年轻女人,都没有完整衣裙……

    纪氏医馆的传统,继承医道的儿女,少年起即定期走访乡村,尤其偏远的农村,他们绝对不会遗漏一户。

    无论是有钱没钱,只要是病者,绝不会见死不救;凡是有病者,都是先治病,年终有了收成,再自觉结算。如果家境不好,必会最终免除费用。甚至,医馆会动员富人病者,将他们弃用的衣物捐出,子乾等行医时,会赠予府辖区山村百姓,主要赠予对象,正是那些大小裸身女子……

    纪家的儿女学医,六岁即正式开始了,六岁前,主要是背记“十八反十九畏”要诀和五百味本草药性诀,然后,便开始跟随大人进山采药。小的不能爬山,便会与稍大的在安全处守药,同时大的会教小的识药,与所背记的歌诀对号。

    子乾九岁行医,由年长医助陪同,也可能是随长辈前往,去府辖区乡村……

    童年和少年时期的见识,让他看到了贫富悬殊,看到了人性的扭曲,看到了仇富的真正本质。

    他说过,面对生死,富人谦卑仁慈,最大的可能,是他要本能地示意,唯恐你有丝毫疏略,最终让他留下遗症或亡命。他们不相信任何人,因为他们自己就是失信者;他们不会怜悯,因为他们已然淡化人性!

    多数富人,面对贫困百姓,他们除了间接盘剥,就只有瞧不起了。这里据说的百姓,是贫困,而不是惰性的“懒穷”!

    甚至,认为贫困百姓,是他们无能;什么叫无能?缺德就是能力!

    平民百姓,多是因为良善,骨子里有仁慈,便不敢,也不愿,以缺德获取暴富。

    富足,富裕,都没错,贫穷绝不是光荣,也没有什么借口。

    如果不是贫富悬殊,那么,几乎所有人,都可以保有良善,且能够自给自足,生活富庶安康。那时,人们必会崇尚付出,形成与今日完全不同的良善风气。

    人,如果赚多少都嫌少,赚再多都不知足了。甚至,只要赚钱,不计作孽,心里真的不安时,向山门交些“善”银,便买了个心安。

    太富有了,其实,有时更痛苦。富有者,见多识广,智慧增长了,病态贪心,便会渴望金银买不到的东西需……

    文明进步的硬伤,正是贫困悬殊。

    而知足常乐,是人类文明的真理,亦是人类文明延续的法则。

    知足常乐,达到良性富足,略有盈余或多有盈余,盈余永远不过,可作为风险缓冲;内心,或称为灵魂境界,必会阴阳平和,四时轮回,六合成吉,寿数延长……

    想到这些,国王心很疼,头脑混乱,耐受力低下;他想差接子乾,为他点穴或施针……

    短瞬间的念头,他想即刻收回成命,却最终又无奈地敲了两下头……

    ~~~~~~~~~~

    南城这边,被送回雍良阁的子乾,确实自尊心受挫严重。

    这样的情形,真的很难与所获秩品无关,与他的智商也无关,都只是历练不足,在官场时间太短。

    虽然没有真言,允茉在安慰他时,已经示意给他这个意思。这方面,他真的没有允茉见识多,甚至,这种事的理解上,他确实也得向这个看似娴静的小娘子求教……

    独吉雪端来了波乃做的酥油茶,她见允茉说话时的神情,是极其细微的神情,不免多想了--她觉得,子乾被贬官收回田宅,允茉似乎内心喜悦,只不过隐藏得很深。

    子乾手里捧着《山海经》,实际上也并没阅读。只是他的手,此时远处安放。他希望独自静思,不想身边有人,即便是长公主,他也不希望在身旁。

    他想刚刚发生的事,想国王的异常变化,想北塬完全可以不这样操作,却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从国家利益上讲,北塬目前吞并渚国把握极小,他们对谈判条件满意,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如果,北塬夺边城的打算并没放弃,那么,需要做的就是提高军队素质,增强将士战斗力。这些,需要经济实力支撑;有人口优势,却没有对应的经济基础,兵卒每月所得军饷,尤其乔慷继位后,这两年,比渚国兵卒少了六成。

    子乾摇摇头,叹了声气。

    按说,他们的谋臣,甚至普通官员,才能想到,北塬有渚国这个外贸出口,虽然是多个短程车运成本,资源也逄是有了出口,经济增长,那是指日可待了。

    待有了经济底气,提高战备能力,增加重火炮,提高将士军饷,那时再夺边城,胜算的可能才大得多。

    子乾还想了,要乔慷这样想,那么渚国岂不是养虎遗患!

    其实,给了这缓冲时间,乔慷想再度来犯,就没那么容易了。即便北塬经济增长了,有了犯边成本了,也不等于他们就有了把握。

    北塬军队未来强大了,渚国如何应对,说来也不算是秘密,那就是,渚国天险地势,对方兵卒,对渚国边境并了解。即便他们营中的南部边民,也从无接近过渚国边界。

    渚国地形地貌特殊,处处都是天然屏障。而北塬恰恰相反,这边居高临下眺望,他们的边境缓冲区,甚至他们最近的边民村落,用望欧氏窥筩,也就是望远镜,相信鸡鸭才能分清公母!

    当然了,真正关键的致胜把握,不便提前透露,这不仅是军事秘密,其实也是……

    窥筩,小面积平板玻璃,此时代前,大几百年就已经有了。此次,子乾改进的窥筩,则是物镜、目镜、棱镜、镜筒皆有,虽然只是单筒,却能够相对微调。

    这些改进结构,制造难度较大,但是,这对于欧邪古家,往往只是没想到,却必然能够做到。欧氏工匠,世代传承,制造能力,甚至不可思议,尤其是大匠的精湛技术,堪称举世无双。

    其中,优质水晶款窥筩,只供北边重镇,已经通过测试,约三十日后出成品。三个样品窥筩,分别送赡州,嫪州及逶州,他们已经初步受益,此前始终不明确的地势,如今已经十分清楚。

    窥筩的水晶片或玻璃板,研磨是质量关键。

    此次,中后期磨料改进了,不仅使用了毛刷抛光,还增采用了水动力,提高了产出能力,镜片的透明程度比旧工艺好几倍。

    “郎君,波乃回西院了,你卧榻休息片刻,晚膳就在书房用吧。”

    “好。放心,就算杀头,饭也吃得下!”

    “郎君,是不是觉得,北塬那人此举,与国朝利益无关?”

    “娘子,怎么说?”

    “那人是允茉的亲伯父,三年前的十几年,总能相见,可算知其根底!”

    “如何?”

    “此人的行为,太聪慧的人,反而摸不清面目,也难算准其路数……”

    “有点明白,但是,还要明了些!”

    “我这个伯父,如今依然像个孩子。多只是小聪明,并无大智慧。此次所为,完全就是他个人想法,以为如此,离间你与国王陛下,至少,他试图制造出嫌隙……”

    “他没想过,陛下如何,是他无法预估的,万一我被砍头,那么,你这个亲侄女,岂不成了寡妇!”

    “呸呸呸!不吉利!”

    “哪有,话语可诛心,却唤不来天算!”

    “此人料定,渚国别无他求,恐北塬变卦。而休战之事,内心必是不平;蛮横些,且无理点,才能安寝。而北塬外贸的延伸,如今有利可图了,便开始担心渚国强军事宜,尤其是大肆网罗贤能之举,对其威胁确实不小……”

    “娘子,果然厉害!”

    “‘果然’?是何人,说我什么了?”

    “哪有,没说坏话。倒是,有人告诉我说,你那个娘子,不光如花似玉,甚至国色天香,智谋也绝对非同小可!”

    “……或许,也只是小聪明……”

    “怎么会,日后,见我有何送错,须坦言揭示!”

    “是,郎君!”她迟疑了片刻,将扒好的枇杷,塞进子乾的嘴里,然后,她说:“自己的夫君,无须保留……我被交换来此,正是皇帝,尤其他身边的谋臣,始终认为我天生懂谋略,北塬留不得。我出生之前,父王已是太子。童年时,父亲认为我智慧,比兄长们有造就,便不加限制,皇祖父要他看密折,都不回避我。再后,我会帮父王评判是非,甚至,更加重大的事项,都参与过……”

    “原来如此,可见他的担心,也确实说得通。名正言顺,夺位踩石陛丹墀,绝对心虚啊!”

    “是啊!”

    “好啦娘子,不用担心我了,已经晓得此人此举!今日晚膳后,我要想好对策,明日,要托雪儿去斡旋!”

    “是,郎君!大不了,我们远离朝堂,安心开医馆,娘子我,也想学医!”

    “好好!学医!都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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