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李爱国担任专案组顾问,再遇浴室大娘
<b>inf</b> 李爱国去了浴室洗澡。
刘清泉,郑师傅,董工和刘明善他们提前回到了招待所。
刚来到三楼,几人就看到四五个服务员同志,拎着他们的行李从房间里走出来。
董工感觉不对劲,走上去拦着“同志,这是我们的房间,就算是你们招待所来了新客人,也不能把我们撵出去啊。”
服务员停下脚步,一位身穿灰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上前,笑笑“同志,我是招待所的所长,你们误会了,我们这是给你们调换到更好的房间里。”
换房间?
几人跟着服务员来到二楼。
当服务员打开门的时候,个个都惊呆了。
房间里铺了实木的地板,桌子椅子都是雕花的,豪华琉璃吊灯挂在屋顶上,窗帘也是绸缎的就跟解放前大资本家的住处差不多。
很难想象在偏僻的煤矿里,还能有如此奢华的房间。
这是不花钱就能住的客房吗?
董工怕犯错误,拦着招待所所长,大声提醒“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次住宿可没花钱。”
“绝对没错,伱们是跟前门机务段的李司机一块来的,这是矿领导的指示。”招待所所长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这几间客房在解放前是煤矿资本家的住所,后来只用来招待老毛子专家,这还是第一次对外开放。”
董工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肯定跟李爱国抓到的迪特有关系。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
刘清泉,郑师傅,董工神情坦然起来,进到房间里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享受起腐朽的资本家生活。
刘明善几人的脸色比较难看。
他们以前也经常出差,身为京城所里的研究员,到地方上就是领导。
地方同志都得敬着,但是也没有受到过如此的礼遇。
李爱国只是一个小司机,刚来煤矿半天时间,就得到了如此的重视。
这人还真是不能与之为敌。
随后发生的事情,更让几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眼里。
只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有四五个身穿考究中山装的领导,带着各色礼物前来拜会李爱国。
几人虽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也能从招待所所长殷勤的态度中,察觉出这些人都是矿上的主要领导。
“我是林西后勤处的老张,这是自家做的牛肉干。”
“我是设备处的,这是自家酿的散酒。”
“这是我婆娘养的几只大公鸡。”
这下子就连自认为看透一切的董工,也疑惑地抓挠头发。
头顶上本就不多的几根毛,更加稀疏了。
难道迪特在矿领导脚下埋炸药包了?
李爱国回到招待所,在服务员同志的引导下,回到房间时,看着那些礼物也有些懵逼。
董工看着手里的头发正懊恼着,抬起头来,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救了林西矿几个领导?”
他曾数次在地方工厂主持过工作,对大型工厂里的人际关系比较了解。
一般来说,领导都是分派的,不可能同时对一个人示好。
李爱国这会也是一头的雾水。
许超明的事情虽然严重,但是也影响不到这些矿领导
算了。
不想了!
李爱国拉开那几个帆布袋子,看到里面都是一些‘土特产’。
半袋子牛肉干,足有二十多斤。
坛子装的‘散酒’,瓶口塞着就能闻到酒香四溢,跟陈年茅台的味道差不多。
两只喔喔喔叫的大公鸡。
三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
好吧,煤矿的土特产就是这么实在。
李爱国确定是‘土特产’后,也不客气,全都收了起来。
随后,取出一部分分给刘清泉老郑和董工他们。
至于刘明善几人,只能在旁边喝空气。
让董工诧异的是,刘明善几人似乎没有一点觉得不妥的意思。
反而蹲在旁边一口一个‘爱国同志’叫着,跟李爱国打听煤洞里的事情。
只不过都被李爱国一句‘保密’,给怼了回去。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外面传来煤矿的换班铃声。
李爱国休息了一阵子,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带着董工他们去食堂吃饭。
刚开门。
就看到武副科长带着一位中年同志堵在了门口。
武副科长一把拉住李爱国的胳膊“李司机,走走,晚上请您吃饭。”
“你还得忙案子,我们晚上到食堂凑合一口得了。”
武副科长道“这是矿领导的意思,您也不想让我挨批评吧?”
好家伙,这顿饭是不吃不行了。
李爱国照例喊上董工,刘清泉他们,跟着武副科长离开了招待所。
房间内。
刘明善几人蹲在地上,面面相觑。
他们以前下去检查,都是当地准备餐食,没有带全国粮票的习惯。
等会该怎么吃饭?
李爱国进到小食堂内。
才明白矿领导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四方桌上。
摆了七八个菜,清蒸鸡,红烧肉,爆炒牛肉个个都是肉菜,并且份量很大,是用铁盘子装的。
武副科长这时候也介绍了身旁那人的身份“这位是机电科的科长,郑先明同志。”
郑先明站起身,热情的跟李爱国握了手,拎起酒瓶子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过来。
“李司机,这次你算是救了我一命!”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机电科许技术不就是机电科的职工嘛!
李爱国眼睛眯了眯,小口喝一口酒,问道“郑科长,你们机电科在送许技术去大同参加学习班之前,没有调查过他的背景吗”
“哪能不调查!全矿有五百多位技术人员报名参加,我们个个都摸了底。“郑科长听到问话,直起身,手掌摩挲下巴上的胡子茬,脸上充满疑惑
“当时是我亲自调查的,将许技术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过往经历都搞得清清楚楚。
就连他在当初几次相亲失败的原因都搞明白了。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这倒是怪了李爱国也是经历过审查的,
很清楚如果组织尽力审查一个同志。
你的人生轨迹子在组织面前,就是透明的。
除非
因为董工和刘清泉他们还在旁边,李爱国没有继续追问。
武科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虽然面带忧愁,也没有再扯这个话题,只是不断的说着感激的话。
喝了几杯酒之后,李爱国问道“老武,我们这边什么时间能装车?”
“六号井暂时封闭了,需要经过安全科的检查后,才能重新开放,没办法生产精煤。
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协调了洗煤厂,他们那边储存的有精煤。”武科长喝着酒说道:“你等章主任的消息,等他联系了洗煤厂后,你们可以直接去洗煤厂装煤。“
见任务有了着落,李爱国也放下心来。
随后推杯换盏,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可谓是宾客尽欢。
众人起身离开,李爱国拢了拢衣领子,正准备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他们回招待所。
突然被武科长喊住了。
“李司机,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块走走。”
李爱国扭头看到武科长有事相求。
朝着刘清泉他们摆摆手“你们先回去。”
煤矿的夜晚也是喧嚣的。
远处的矿洞里不时传来放炮和机器轰鸣的声响。
黯淡的路灯下。
李爱国跟武科长并肩而行。
走到僻静的地方,武科长停下脚步,从兜里摸出烟,双手拢着给李爱国点上。
他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一口,烟雾遮挡了忧郁的面孔。
“李司机,这次我们保卫科遇到了麻烦。”
李爱国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武科长就坐立不安的。
“是不是许技术不配合?”
“还真被您猜中了,将许超明带回保卫科后,我先是下了封口令,严禁消息外泄。
因为矿工都住在矿上,不请假不得随意外出。
所以倒不怕许技术被抓的事情泄露出去。
然后我跟矿领导做了汇报。
在矿领导的指示下,成立了专案组,对许超明展开了审讯。”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武科长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衣领,接着说道“谁承想,这小子在审讯中一言不发。”
李爱国点点头道“破坏重要机器,恐怕是要吃花生米,他肯定不会主动交代,你们没有对他展开调查吗?”
“别提了,就像刚才郑科长讲的那样,这小子的出身什么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武科长在遇到了难题后,突然想到李爱国。
这小子脑子灵活,说不定会有新想法。
再加上他本身也算是涉案人,即使透露情况,也算不上违规。
所以才会主动将李爱国约出来。
武科长随后将许技术的情况讲了一遍。
“许技术原名许超明,父亲在解放前就死了,跟着母亲过日子。
是初中毕业生,在解放后因为技术好,表现突出,被送到高等学校机械科进修,毕业后回到矿上担任了技术员”
李爱国听完后,突然问道“老武,许技术在解放前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不咋地,没有父亲,靠着母亲给矿工们缝补洗衣服过日子。”
武科长虽觉得李爱国的问题有点扯远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既然许家穷得揭不开锅,他怎么能读初中。”李爱国脸色严肃。
“这”
武科长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是老林西人,也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
很清楚在那时候,能读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像许技术这种贫民,早早的就进煤矿干活养家了。
“你是说许技术的母亲有问题?可是她已经死了,就在解放后不久就病死了。”武科长道。
李爱国抽口烟,淡淡的说道“一个女人在解放前
能挣多少钱,重点还是出在许技术的父亲身上。”
“可是他的父亲早就死了。”
“你确定死了的男人,是许技术的亲生父亲吗?”
“这倒是有可能。”
武科长想明白后,重重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爱国同志,感谢你了,我现在就去调查许家解放前的事情。”
“你尽管去忙。”
李爱国看着武科长匆匆而去,心中也充满了兴奋。
他倒不是随便猜测出许技术的匪夷所思的出身。
刑侦技术高达61的李爱国,深知一个道理。
人的行为都有目的。
如果找不到这个目的,那就说明你忽视了什么信息。
而这些信息,正是破案的关键。
此时夜已经深了。
李爱国晃悠了一会,打个哈欠准备回招待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爱国心中一凛,右手插进腰间攥紧枪柄。
“我啊,老武。”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身上带了枪,为避免误会距离很远就喊道。
他从黑暗中缓步走过来。
李爱国认清楚后,松开枪柄,笑道“老武,怎么又回来了。”
“司机同志,我们煤矿保卫科需要您的帮助。”武副科长神情严肃,整个人挺得笔直。
司机同志代号吗?
李爱国没有接话,上下打量武副科长,右手不知不觉又攥住了枪柄。
“您放心,我也是有特殊身份的”
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的担心。
解开制服扣子,从内衣兜里摸出一份证件递了过去。
“解放前,我奉命潜入煤矿,在暗中协助节振国同志工作煤矿解放后,考虑到身份已经暴漏,另外煤矿局势不稳定,所以上级安排我担任了煤矿保卫科副科长职务。”
武副科长因为保密要求。
有些事情解释得含混不清。
李爱国也清楚此人是农夫的下属。
不过如此以来,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李爱国眼睛紧盯武副科长。
“您跟上面介绍得一样谨慎。”武副科长似乎察觉了他的动作,苦笑两声,双手高高举起。
“是您的表现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爱国微微挑挑眉毛,武副科长笑着解释
“您在矿上的表现已经远超过一个火车司机了,当时我只以为你们火车司机也接受过民兵训练,并没有在意。”
“只是今天晚上您对许明超作案动机的分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想到的。”
“您也不可能是迪特,当时我就产生了怀疑,您可能是自家人。”
“回到保卫科后,我用专线电话联系上面。”
“上面叮嘱我,您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我才会把自己来历讲出来”
武副科长感觉到有些委屈。
要不是确实没办法。
也不用将自己的老底泄露出来了。
听完武副科长的解释,李爱国讶然失笑。
没想到纰漏竟然出现在这里。
果然。
在特殊战线工作,脑袋后需要长一双眼睛。
微微秋风中,李爱国眺望远方的灯光,暗自警醒。
武副科长见他松开手枪,暗自松口气,道“司机同志,如果不是您急于抓住破坏顿巴斯康拜因的迪特,我也不可能察觉端倪。”
刺探自家同志,是搞特殊工作的大忌。
武副科长生怕李爱国因为被怀疑,而心生间隙。
都是为了工作。
李爱国岂是那种小气巴拉的人,摆摆手道“咱们必须得马上行动!”
见李爱国转身大步朝保卫科走去,武副科长跟在后面,兴奋的攥紧拳头。
上面在电话中介绍了,这位司机同志屡次立下大功。
就连称号也是农夫同志亲自帮着选的。
农夫同志取名字这足以说明了他的厉害。
有了他的帮助。
这件案子肯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李爱国以‘顾问’的名义,出现在林西矿保卫科二楼尽头的会议室中。
林西矿顿巴斯康拜专案组的组员都是老同志了,清楚保密守则。
对李爱国的身份并没有在意。
只要能够将许明超背后的黑手揪出来,就是自家的好同志。
昏黄的灯光下。
烟雾缭绕。
李爱国翻阅许超明的档案文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林西在解放前拥有一座环境优美的高尔夫球场。
只不过能进入球场的,都是国外的司员。
而跟高尔夫球场隔一条马路的东工房,那里污水横流,才是穷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老武,据文件档案记录,许超明一家在解放前,居住在高尔夫球场对面的东工房附近。
你现在马上带人去把东工房附近的住户带回来,最好是了解许超明一家的。”
“是!”
武副科长站起身就要带人出去。
一位老保卫
举起了手“李顾问,我记得保卫科小赵的丈母娘,就是东工房的住户。”
“她这会应该就在浴室值班。”
浴室值班不会是那个喜欢偷听男同志洗澡的大娘吧?
等姚翠花被带进保卫科,李爱国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老熟人。
姚翠花本来正在值班。
这会被带进保卫科,还一脸的懵逼,拉着老保卫的胳膊说道“老王,浴池里不能缺人,要不然那帮小子该在里面胡闹了。”
“你可不知道,咱们煤矿上有几个坏小子,专门偷看人家女浴室,我得去盯着他们。”
“翠花,领导就问几句话,马上放你走。”
姚翠花比较彪悍,老保卫连拉带推,才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姚翠花感受到凝重的气氛,总算是老实下来。
她看到坐在对面的事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吞咽口水,怯生生道“您不就是那个属牲口的司机?”
“什么牲口!这位是李顾问。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武副科长取出一副手铐,哐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昏黄灯光映射在手铐上,点点寒光倒映入姚翠花的眼眸,她低下头不吭声了。
难道还是被占便宜了?
李爱国摇摇头,直接问道“你认识许技术许超明吗?”
“认识他家就住在我隔壁,我跟超明娘赵秀芬,都是芦苇庄的人,关系很好。”姚翠花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抬起头说道“超明是好孩子,肯定不会犯错误,您们搞错了。”
“啪!”
武副科长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你只用回答问题!”
姚翠花吓了一跳,连忙点点头。
“许超明的父亲是谁?”李爱国径直问道。
“是许广深呀,以前在煤矿上当工人,后来得了痨病死了,可怜了秀芬,既当娘又爹的。”
“我问的是许超明的亲生父亲!”李爱国双眼紧盯姚翠花,沉声说道。
“是许广深呀,我是看着许超明出生的。”
姚翠花嘴巴很硬,额头却冒出点滴汗水,呼吸凌乱急促起来,抬起袖子不停擦拭额头。
“姚翠花,作伪证可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绳了你。
还有你儿子也是保卫科的,你应该知道咱们保卫科的政策。”
武副科长看出些许端倪,大声提醒姚翠花。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威严,姚翠花却咬着嘴唇,就是一声不吭。
姚翠花的倔强出乎了武副科长的预料。
他有点不知所措了,正想站起身把小赵带来。
李爱国冲他摆摆手,示意等等,随后扭头看向姚翠花“许超明今天犯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竟然破坏了咱们从老毛子家进口顿巴斯康拜。
顿巴斯康拜不是矿上的,而是你们每一个矿工自己家的。
是咱们矿工吃饭的碗筷!
现在外面还有一伙人。
要暗中破坏咱们的家,砸烂咱们的碗筷,让咱们吃不上饭。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做些什么?”
姚翠花在解放前是在司员们家当老妈子的,没少被欺负。
儿子在矿上当矿工数次被大柜打得遍体鳞伤。
也就是解放后,因为出身好,才能在浴室干上轻松的活计。
对她来说,现在的煤矿就跟自己家一样。
李爱国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窝子。
姚翠花沉默片刻,眼泪突然流下来“秀芬当初你去世的时候,拉着大姐的手,让大姐照顾超明,可是这孩子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啊!”
见姚翠花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武副科长佩服的看李爱国一眼,拿起本子做记录。
李爱国继续问道“许超明的父亲到底是谁?”
姚翠花擦擦眼泪
“原本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秀芬有个野男人。”
“野男人每次来的时候,秀芬都会给她丈夫许广深一些角子钱,让许广深到外面喝酒。”
“许广深是个酒鬼,见到酒,比亲爹亲娘都亲。”
“不喝得烂醉,不回家。”
“野男人都是深更半夜才来的,不到天亮就走了。”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们也知道我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有次趴在墙上,我听到秀芬喊那野男人许大柜。”
许大柜李爱国抬头看向武副科长。
钢笔尖戳破稿纸,留下浓厚的墨滴,武副科长咬着牙齿,眼神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许宗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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