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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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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候就在外面等着,见了萧融,他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

    镇北军是在安定城外遇见佛子的,彼时他正准备入城,安定城本就偏僻,之前又被鲜卑人盯上了,大家更不敢出门了。每日进城的人本就寥寥,自从屈云灭听了萧融的话派人去蹲守佛子,这还是他们在官道上碰到的第一个出家人。

    萧融听得一脸纳闷:“那你们确定他是佛子吗,他叫什么?”

    斥候挠挠头:“他说他法号弥景。”

    萧融这才笑起来:“那就对了,的确是他,你们看他怎么样?他的样貌、精神、还有打扮,给人印象如何?”

    斥候:“……”

    一知道佛子露面,他连佛子什么样都没仔细看,立刻就往回赶,根本没记住什么印象,但他怕萧融责怪他,便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硬想出来一个答案:“他给人印象很有钱。”

    萧融:“…………”

    不是离家出走了八年么,应该越过越潦倒才对,怎么还越过越有钱啊。

    萧融想不通,也没时间想了,入夏安居开始的日子是每年四月十六,如今已经是四月初二,他可不敢再耽误下去,得尽快把佛子请过来才行。

    况且得知那个和尚就是佛子以后,待在那边的镇北军已经把他扣下了,冲着这个萧融也得赶紧过去,要不然让佛子以为他们有什么坏心,那萧融跟谁哭去。

    这么一想,他当场就下了决定:“找两匹马来,我跟你一起回去,我要亲自把佛子请来。”

    斥候一愣,刚想说什么,他俩背后就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要亲自去哪?”

    萧融回头,发现屈云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简峤跟在他后面,神情颇为忧虑。

    萧融眨巴眨巴眼睛,回答他:“去安定城,这是为了让佛子看清镇北军的诚意。”

    屈云灭:“本王派亲兵等候了这么多时日,还不够诚意?!”

    萧融:“……”

    他不作声的瞅着屈云灭,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屈云灭:“……那你打算怎么去。”

    萧融笑:“自然是骑快马,不可让佛子久等。”

    屈云灭缓缓反应一秒,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体:“你连走路都嫌累,如今却愿意为了一个和尚奔袭六百里?等到了地方,你怕是也非死即残了!”

    萧融愣了愣,短暂的思索片刻,他点了头:“大王言之有理。”

    屈云灭轻哼一声,“本王说的一向有理。”

    萧融微笑:“便依大王的意思,我不过去了。”

    屈云灭瞥他一眼,觉得他今天还算听话,刚想勉为其难的夸他一句,然后就见萧融快速的朝他作揖:“既然我不过去,那就只能劳烦大王替我走一趟了。”

    屈云灭:“…………”

    屈云灭惊愕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开玩笑吧,萧融居然让他去请那个秃驴?

    然而萧融是认真的,他抬起头,非常郑重的对屈云灭说:“和大王比起来,我的身份根本不算什么,大王亲自前去,让佛子看到大王礼贤下士的态度,想来佛子也会感动几分。”

    屈云灭:“我不——”

    萧融快速打断他后面的话:“佛子感动,才会发自内心的效忠大王啊。”

    屈云灭:“那我也不——”

    萧融继续打断:“大王是怕佛子不给大王面子吗?”

    屈云灭愣了一下,怒道:“他敢!”

    闭上嘴,抿着唇,屈云灭有点憋屈的看了看萧融,片刻之后,他才赌气一般的扔下一句话:“去便去,牵我的马来!”

    简峤一直在后面待着,闻言,他赶紧吩咐旁边的人去牵马,没多久,打着响鼻的马儿被牵来了,屈云灭一脸阴沉的翻身上马,后面则有几个卫兵准备跟着他。

    屈云灭正要拉动缰绳,一只冷白修长的手却伸了上来,覆在他的小臂上,拦住了他的动作。

    屈云灭往下看,萧融正站在马匹身边,其实他也不矮,但屈云灭骑的是西域良马,属于比较高大的马种之一,萧融站着,视线跟马的鬃毛持平。

    他仰着头,恳切的望着屈云灭:“大王,切记不要意气用事,无论如何都请大王善待佛子。”

    屈云灭:“……”

    他一脸烦躁,忍了又忍,却还是好好的答应了:“知道。”

    说完,他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萧融会意,连忙放开他,但屈云灭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看了看他的脚下。

    萧融恍悟,又连连后退好几步,退到连烟尘都不会溅到他身上的地方,屈云灭才扭过头,用力抽了一下马匹,随着马儿的嘶鸣声,他们这一行人逐渐离开了萧融等人的视线。

    萧融站在原地,安静的注视着他们离开。

    简峤也站在他身边,他脸上的忧虑就没消失过:“大王看上去很不情愿啊。”

    萧融:“是啊。”

    简峤总觉得不太靠谱:“大王真能把这事办妥吗,万一佛子说话让他不快,他会不会一刀把佛子斩了啊?”

    萧融:“还真说不好。”

    简峤:“……”

    他嗖的扭头,一脸震惊:“那先生还让大王独自前去?!”

    萧融瞥他:“谁说独自了?大王先去,我后去,一来无论大王有没有得罪佛子,至少他的态度佛子是看在眼里的,他的的确确是亲自相迎了,二来有个道理叫做先抑后扬,出家人是不愿意与大王这种杀孽甚多之人打交道的,哪怕对他笑脸如花,他心中的偏见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还容易给他落下一个虚伪的印象,倒不如让他认清大王本性,将他心中的期待降到最低,然后再劝服他;二来,这样我也就不用着急赶过去了,简将军,上回给我做的马车还在吗?”

    简峤:“…………”

    他无助的看着萧融,这话题跳的太快,理由也从正经咔嚓一下就变成了不正经,他只是个普通人,真心跟不上萧融的节奏

    “在、在,可是萧先生,等你坐着马车赶到地方,再快也是明日了,大王他今晚便能到安定城。”

    简峤担忧的问他:“你就不怕今日大王便按捺不住他的脾气?”

    萧融叹气:“所以我让大王不要意气用事啊,放心吧,大王是个注重承诺的人,他这个承诺怎么着也能保持一日,一日之后我也就到了。”

    简峤彻底服了。

    萧融真是把每一步都算清楚了啊,问题是他怎么知道大王会过来呢?一开始他分明是打算自己骑马赶过去的。

    该不会是刚看见大王出现,他就打算这么做了吧……

    简峤不敢说什么,只默默的去安排马车,没过多久,萧融也出发了。

    安定城中。

    镇北军不让弥景离开,还把弥景安排在了一个客栈当中,他被镇北军的士兵看守着踏上客栈的楼梯,附近的百姓全都凑过来,看着他窃窃私语。

    门关上,隔绝了百姓好奇与担忧的视线,也隔绝了看似客气、实则强硬的看押着他的镇北军。

    弥景端坐在客栈房间的布席上,手中一下一下的捻着佛珠。

    同样的待遇,他都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了。因为他成名早,每个势力首领都想将他奉为座上宾,但说是座上宾,其实就是利用他的名气、让他为自己所驱使。

    亲王、皇帝、乌孙昆弥、鲜卑皇帝、乃至天竺的王师,如今又多了个镇北王。

    弥景离开中原的时候,屈云灭还没有声名鹊起,但他在外多年,时刻都关心着中原的势力变化,这次回来,他又经过了龟兹、焉耆、以及鄯善,这些国家都在讨论镇北王,他和他的镇北军做过什么,弥景十分清楚。

    捻动的佛珠在这一刻停滞下来,弥景睁开微阖的眼眸,他望向门口,此时已是黄昏了,半刻钟之前刚有士兵送来素斋,但他一口未动。

    他听着门外沉重又莽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瞬,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在这人手中,两扇木门仿佛是纸糊的风筝,一下子便大敞四开,穿着黑色常服的俊美男人出现在弥景面前,他双目狭长,微微眯起,望着弥景的眼光透着打量、没有一丁点的友善。

    弥景则微微抬头,不卑不亢的和他对视。

    ……

    萧融坐在马车里,整个人都一颠一颠的。

    他扶着车厢,苦着脸的想,等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把马车改造一下,到时候迁都去陈留,他肯定还是要坐马车,那可就不止六百里了,而是整整一千四百里啊!还要跨山跨河,想想就要吐了。

    正这么想着呢,又碰上一个小坎,萧融咚的被颠起来,然后又咚的被颠下去。

    萧融:“……”

    他的屁股啊。

    跟简峤说的时候,他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其实真的上了马车以后,他还是命令卫兵不要管他、直接全速赶路。

    屈云灭的性子

    (),如今他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然而真正让他担心会出变故的人是佛子。

    他跟屈云灭以及高洵之等人安利佛子的时候,那是净捡好听的说了,不好听的他一句都没提。

    比如佛子根本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单纯,是个只会救人的顶级圣父,后世对他的定位是雍朝末年高僧、诗人、文学家、政治家、哲学家。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点在那政治家二个字上。

    别人都以为佛子出国是朝圣去了,是进行佛教的学术研究去了,其实他是出国观察其他国家的社会结构,学了一堆有用没用的,打算回来施行在中原大地上。八年前的遭遇让佛子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念经作用确实不大,所以他准备一边念经、一边以身入局,参与到曾经别人不让他参与的政治舞台中来。

    正史当中,他给小皇帝当国师的那几年,他把南雍朝廷搅的是天翻地覆,国舅孙仁栾、丞相羊藏义、太后孙善奴、还有小皇帝贺甫,他就周旋在这几个重量级人物中间,一会儿跟这个人合作,一会儿替那个人说话,然而因为他佛子的身份,别人都无法奈何他,所以好多次都让他得逞了。

    要是没有屈云灭那神来一笔,佛子大概还能更进一步,说不定连孙仁栾的风头都能压过去,但搞政治的怎么比得过拿兵器的,屈云灭一矛戳死小皇帝,佛子的几年努力,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屈云灭与太后皇帝有仇,与佛子没有,所以他没有杀了佛子,而佛子抱着小皇帝的尸体,定定的看着屈云灭,说了那句流传千年的名言——不容砂者为砂不容,恨天地者为天地恨。

    这句话被收录到了《旧雍书》,后来被无数的人分析,普遍的人都认为佛子这是看出了屈云灭人心尽失、即将要落到天诛地灭的地步,而他落到这个地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太极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同时,为爱恨所驱使,注定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抛开这些阅读理解不提,只说那句话,那就是个单纯的充满愤恨的诅咒,而且它后来应验了。在小皇帝死了以后,佛子就回到了佛寺当中,好多人觉得屈云灭是被他一句话咒死的,越发的尊敬他,东阳王后来想请他再次出山,但他没同意,之后的韩家人也来请他出山,他还是没同意。后世人觉得他是被小皇帝的死伤到了,这也正常,佛子也是人,还是从小顺顺当当特别心高气傲的那一类天才,怎么受得了一而再再而二的失败呢。

    总之,后来的他一辈子都没再出过佛寺,一直活到九十岁才圆寂,没人知道他在佛寺的那六十多年都在做什么,他没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收半个徒弟,仿佛这世上已经没他这个人了。说起来真是唏嘘,他这一生的开端分明如绽放的烟花一般绚烂夺目,而他这一生的结局,也像烟花消失后的夜空一般寂寥空旷,让人们念念不忘、长长叹息。

    …………

    比起一辈子都在犯错的屈云灭,萧融自然对努力救世的佛子印象更好一点,但他现在的想法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天真了,佛子有他自己的抱负,这抱负跟萧融的想法、或是屈云

    ()灭的想法很可能有冲突,萧融需要他帮自己的忙,却也不想给自己找个麻烦回来。

    想到这,萧融突然发现,他居然有点怀念头脑简单的大王了。

    还是屈云灭好啊,一根直肠通大脑,心里想什么脸上全都展现出来了,也好哄,轻轻松松就能把他忽悠的找不到北。

    唉,要是所有人都像屈云灭这么笨就好了。

    屈云灭在弥景的房间里待了也就一刻钟,然后他就再度推门,一脸不快的出来了。

    卫兵看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他:“大王,佛子可是不愿同大王回去?”

    屈云灭:“……”

    他不想说话。

    岂止是不愿意跟他回去,是连半句话都懒得跟他说!他看在萧融的面子上,好声好气的跟弥景客套,询问他在外的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而弥景对他的回答永远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好,好,是。

    ……

    屈云灭好歹当了一年多的镇北王,大场面见过不少了,以前也在皇宫待过一段时间,他知道什么叫做委婉的拒绝。

    屈云灭磨了磨牙,他有点生气,却没到想动手杀人的地步,毕竟萧融这段时间给他洗脑太多回了,他虽然不喜欢这个秃驴,却也下意识的认为这秃驴很重要,等闲不能对他动手。

    萧融也不知道他这么听话,早知道的话,他就不必费那个唇舌,还非要一句承诺了。

    天晚了,屈云灭去另一个房间睡下,打算第二日再来找佛子。

    躺在床上,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想着弥景微微低头、看似卑微实则无畏的态度,他冷冷一笑。

    再一再二不再二,他最多去找弥景二次,二次之后弥景要还是这样的态度,那他就不必再忍了,直接捆了他,把他扛回去就是。他可记得萧融无意间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萧融说哪怕佛子不能为他所用,也不能为其他人所用,而这应当就是萧融的底线。

    所以说,萧融重视佛子,但也没重视他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实在达不到自己的预期,他也是会对佛子不敬的。

    而他屈云灭,才是萧融亲口认证过的非君不可。

    带着这样的想法,屈云灭安心睡了,梦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东西,还低低的笑了一声,翻个身,他继续睡得香甜。

    …………

    这一晚只有屈云灭没心没肺的睡了个好觉,弥景思考着怎么应付屈云灭,一夜没睡,而萧融待在逼仄的车厢里,连闭目养神都做不到。

    在正午之前,萧融总算是到了地方,卫兵领着他去客栈,刚到客栈门口,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萧融条件反射的扶住客栈大门,暗道一声不好,他赶紧往楼上走。

    看得后面跟着他的卫兵心惊肉跳的,因为萧融双手都扶着栏杆,每走一步都晃晃悠悠,让人忍不住的担心他会掉下来。

    头晕目眩的来到弥景房门前,萧融正好听到屈云灭的声音。

    “你这

    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门内,屈云灭刚掷地有声的说完这句话,下一秒他身后的门就被打开了,屈云灭转头看过去,然后他的脸色就僵硬起来。

    他昨天才保证过自己会善待佛子……

    弥景先抬头看了看门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比龟兹王女还美的男人,弥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又看向奇怪的没再出声的镇北王。

    镇北王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半晌才站起来,先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然后发现了不速之客身上的异样,他的底气又足了:“为何你脸色这么差,莫非你连夜赶来的?!”

    不速之客则是喘了口气,只看了一眼镇北王,却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他将目光转到弥景身上,像弥景看他愣了一下一般,他看弥景也愣了一下。

    弥景穿着灰色僧服,此时的僧服与中原服饰区别不大,都是宽大到有些夸张的对襟长衫,只不过僧服上面没有花纹,颜色也不如寻常服饰鲜艳。

    灰色外衫,白色内衫,弥景只穿了这两件,他的坐姿板正又挺拔,脖子上挂着一串长念珠,手里拿着一串短念珠,他目光清亮,长相则是清新爽俊,和尚自然是没有头发的,但此时的和尚还没有点戒疤的规矩,所以弥景只是单纯的剃了光头。

    大概是在外奔波时间有点长,如今他头顶颜色发青,那都是还没长出来的发根。

    长得好看,头型还很美,秃头不仅没有扣他的颜值,还给他颜值加分了,况且即使他坐着,萧融也看得出来他是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再加上他这哪怕一言不发、也能宁人心的气质……

    萧融突然就不确定野史里说的,弥景和孙太后有一腿是不是后人杜撰的了。

    看到这样的弥景,萧融感觉孙太后把持不住是可以理解的。

    ……

    他看弥景的时间有点长,弥景本人感到了不自在,被他忽略的镇北王更不自在,不自在到双眼都要冒火了。

    “萧融!!!”

    萧融被他吼的耳朵都疼了一下,他本来就是怕屈云灭干坏事才跑上来的,心里还带着对他的埋怨呢,闻言,他顿时不高兴的呛回去:“大王做什么如此大声?”

    屈云灭:“…………”

    你胆肥了!

    他气得要命,可对上萧融那双也很理直气壮的眼睛,他一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杀他,不可能;打他,他不敢,萧融跟个瓷娃娃一样,他平时连碰都不敢碰他,就怕让他生病;至于骂他,算了,为何要自取其辱呢。

    更何况弥景在这,他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

    屈云灭下意识的看向弥景,却发现弥景也在古怪的看着他,屈云灭微微一顿,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萧融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正在观察他们的佛子。

    萧融:“……”

    收起那点怨念,萧融对屈云灭正色道:“我终究还是不放心大王独自出行,便擅作主张的追了过来,看来大王与佛子的交谈不尽如人意,不知大王能不能让我与佛子交谈片刻?我对佛经有些见解,正想与佛子这样的高僧清谈一番。”

    虽说萧融没提让他出去,但屈云灭知道,他其实是想和佛子单独谈话,然而屈云灭抿了抿唇,先看看那已经重新低下头的可恶佛子,然后再看看这等待自己回答的可恶萧融。

    屈云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墩的坐了下去:“你们谈吧,就当本王不在。”

    萧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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