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
温热的水冲去了身上的疲惫,凌久时洗完澡后坐在了电脑面前,敲击着键盘,输入了四个字: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这个四个字是她在打开铁门回来时捡到的纸条上面写的,凌久时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就想着去网上找找答案。
零点几秒后,网页上出现了凌久时搜索的东西,她点开第一个链接,发现是一个论坛,论坛上的人在讨论格林童话故事,其中有一个童话的名字就叫做夏尔飞鸟。
菲尔夏鸟,只是译名的不同,又可以叫做费切尔怪鸟,这是一个童话故事,讲述的是三个姐妹和一个伪装成乞丐的男巫的故事。
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一个男巫伪装成乞丐,到处去抓新娘子,他抓到新娘子后会给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同时告诉她,自己会出门几天,让她千万不要进某间屋子里。然而姑娘因为好奇,在男巫走后用钥匙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当她看到门里的一地尸块时,手中的鸡蛋落在了地上。
鸡蛋落地后,染上了红色的血液,姑娘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法将鸡蛋上的血迹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血迹,便将姑娘拖到了那间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这个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妹妹幸免于难,她利用智慧救下了两个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凌久时看了这个故事后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她们复活的场景,觉得格外的渗人。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又是什么意思呢?凌久时陷入了沉思,她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觉得又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那难道是预言?凌久时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她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她是打算辞掉工作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面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可她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只觉思维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凌久时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她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来,凌久时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她以为是栗子,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凌久时却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凌久时虽然闭着眼,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她,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她后背慢慢浮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房间里有人,凌久时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就扑在凌久时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凌久时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她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此时他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凌久时,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凌久时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凌久时的嘴唇,他的手指冰冷,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
凌久时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凌久时想要挣扎但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她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似得。
“你到底是谁?”凌久时道,“知不知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被凌久时的话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观察着凌久时的样子,随后轻言细语的说:“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凌久时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她以为这男人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直接松了手,然后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房间,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恐惧,凌久时终于能清楚地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有些熟悉,但想不起哪里见过,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凌久时目光中的警惕和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凌久时伸出手,温柔地说:“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凌久时没有伸手,她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男人也不介意凌久时的冷淡态度,他道:“你好,凌久时,我叫阮澜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凌久时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澜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凌久时刚想张嘴,就被阮澜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感到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凌久时面露无奈。刚才她已经尝试了阮澜烛的力气,她知道如果正面对抗,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凝固,就在凌久时思考着要不要听从这个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嘴里喵喵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它的头蹭着阮澜烛的小腿。
阮澜烛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说:“你还养猫了?”
凌久时道:“嗯……”她还想问阮澜烛的身份,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阮澜烛并不会如她所愿的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她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是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何况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她来到门的世界,那肯定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澜烛并不回答:“你还有七分钟。”
凌久时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这脾气真是又臭又硬。只能自认倒霉。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楼下。
凌久时离开家的时候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阮澜烛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随手一指说:“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凌久时:“……哈哈,你可真会说笑。”她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都没有,阮澜烛难道还会飞?
阮澜烛见她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凌久时跟在她后面小声的嘟囔着,说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阮澜烛:“那你报个警试试?”
凌久时:“……”
两人走到车边,没想到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个坐在驾驶室位置的人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澜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敲了一下:“程千里。”
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澜烛:“走。”
程千里嗯了一声,转头打量了一下凌久时,“果然挺可爱的。”
凌久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她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澜烛提了下门的事情,她都要以为这是一群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凌久时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好像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凌久时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阮澜烛见她神情紧张,问道:“怎么了?”
凌久时:“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
阮澜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了。”他本来以为凌久时要感叹他年轻,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凌久时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就是不太一样啊。
阮澜烛也笑了,他说:“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凌久时:“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三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人。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虽然我还没到年纪拿驾照,但是我有赛车执照,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查酒驾。
程千里:“靠!”
凌久时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无奈的和阮澜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凌久时旁边后还瞪了凌久时一眼。
凌久时满脸无辜,心想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啊,哪能想到这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