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
“明功樟,出息了啊,联合外头的人,欺负自己兄弟!?”明功峪挡在十二弟面前,与对面一大群人相比,势单力薄,气势却不弱。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只是闹了点分歧而已。”明功樟再没脑子,也明白这罪名不能认。
“哈。”明功峪嘲讽一笑,座下的骏马仿佛知道他的心情,打了个响鼻,激的对面的马群后退了一步。
余光一撇,明功岚已经带着五娘回到看台上。
“带着你这些狗腿子?有什么分歧吗?他们捧得你不爽吗?”明功峪抽出球杖,头微抬,指了指他身后的一大群人,语带不屑。
“滚开!”明功樟也抽出球杖,向明功峪挥杆,打了个空。
“怎么,想打架?”明功峪闪身,转而将球杖指着明功樟的鼻子,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聚了一大群人。
这群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握着球杖的手青筋乍现,好像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和对面拼个头破血流。
“别动手!都住手!”
双方人马微动,远处便奔来一骑,那马上的少年挥着手,激动的嗓子都要喊劈叉了。
明功峪见状知道打不起来了,示意后面的人把家伙收起来,他也收起放下球杖,等着少年靠近。
明永诚快马骑到跟前,两方人马火药味还是很浓。
“九叔、十叔,您二位这是?”看明功樟身后一群人蓄势待发,明永诚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头。
“看我干嘛?你该问你九叔。”见永诚视线转向他,明功峪侧目,悄悄指了指对面的一群人。
明永诚不明所以,疑惑看向对面,九叔怎么了?
明功峪轻啧一声,真没有默契。
“谁知道你发什么疯!”明功樟愤愤,看明永诚不耐烦,却不敢当场甩脸子走人。
“这事情不怪九哥,都是因为我。”
明功峪听见声音,往旁边走了两步,是明功烨在他身后说话。
“十二叔。”明永诚见他站在看台上,被双方人马合围,身影有点可怜的样子。
于是明永诚也下马,一个大跨步,越过了栏杆,站到明功烨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
说起来,这场击鞠比赛还是他提议的,为了不让十叔九叔当着众多人的面打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十二哥不想去跑马,九哥非要拉着他去,后面那个人还藐视十二哥,十二哥生气,九哥还说十二哥做得不对。”明功槿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嘴一顿叭叭,锅稳稳当当甩到了明功樟脑袋上。
明功岚背地里给她比了个赞,她矜持地笑了笑。
“九叔?”明永诚听完,看向明功樟,见他不当回事的样子,心下不满,但人都聚集在这里,确实不好说什么,让人看了笑话。
“多大点事,斤斤计较的。”明功樟耐心告罄,不耐烦地摆摆手,对明永诚也失去了好脸色,双腿一夹马腹,“走,我们继续练球。”
太子也就算了,他明永诚算个什么东西,蹬鼻子上脸,还要他低头不成!
“哇喔~他好拽哦,真想打断他的腿。”明功岚手有点痒,说出来的话让人分不清真假。
“你左我右?”
“真有默契!”明功岚和明功峪击掌,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叔~”明永诚无奈地唤道,以为两人是在说笑。
“走啦,大好人!”明功峪和明功岚瞥了他一眼,径直策马离开。
明永诚苦笑,看他们走远了,朝十二郎和五娘打了个招呼,连忙驱马追上他们。
——
话要从十日前说起。
事情发生在武学课,同是练习骑射,明功峪和明功樟双方在武场相遇,互看不对眼,怎奈栏场就这么大,双方不免来回打照面,火气一直下不去。
一直到明功岚大显身手,以一筹之差赢了步绩,将明功峪和习泽的靶数压的死死的。
“啪啪啪!”明功峪在旁与有荣焉,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手都拍红了,高喊“漂亮!”
“步绩你行不行!那么多腱子肉都白长了!”习泽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得对步绩喊道,趴在石垣上,恨不得上去把他抽醒。
“你行你来啊!”步绩随着马匹踱步,身体牢牢坐在马背上,对于习泽的嘲讽忿忿不平,不乐意地喊道“上啊,光喊我算什么本事。”
搞清楚,他又没有放水,比的是骑射,他六箭中五已经很不错了,输了就输了,他心服口服。
“哎!”习泽愤愤地锤了把矮垣,想到自己要包揽三人三天的功课,老大不高兴了。
“愿赌服输,晚上记得把我的功课也一起写了。”明功峪拍了拍习泽的肩膀,笑容满面,迎上明功岚的马匹。
“妹妹,射的真好!”朝明功岚竖了个大拇指。
这时,明功樟骑马路过,阴阳怪气,“有的人啊,连个女人都比不上,还乐此不疲。”
明功峪斜视他一眼,梳理着马鬃,学着他的模样,怪里怪气说道,“有的人啊,连个女人都比不上,还沾沾自喜呢!”
“哪来的脸哦。”见明功樟停了下来,明功峪抬头和明功岚对视,见她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咱们就不一样了,愿赌服输,对吧?”
“你说谁呢!有本事来比一比!”明功樟不乐意了,挥开高轩的手,折过去找明功峪。
“说你呢,想比就比,你以为你谁啊!”明功峪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语气轻蔑,“就你那垃圾箭术,也想跟我妹妹比,再练个十年吧。”
“你!”明功樟气到了,脸色涨红,指着明功峪,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啊?哑巴了!”明功峪震惊地捂着嘴,演的很做作,支使他身后的高轩和傅珏,“还不快带你们九殿下去太医院,晚一点就治不好了。”
明功樟就这点好,嘴笨,偏偏爱撩。
“十殿下,请嘴上留情,九殿下没您口中那么不堪。”傅珏对明功峪拱手,眉心紧拧,看明功峪没有半点皇子仪态,心中不喜。
“你谁啊?轮得到你说话?”明功峪侧目,说的话让傅珏脸色通红。
明功樟见此,觉得打了自己的脸,怒不可遏,下马就找明功峪。
两人之间矛盾升级,眼看着就要爆发,明功岚默不作声地站到明功峪身后,蓄势待发。
“欺人太甚!”明功樟大怒一声,揪起明功峪的衣领就要动手。
“干什么呢!”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顺着声音源头看过去,是太子和永诚。
明功樟撒开手,明功岚也放下抬起的脚,明功峪整了整袍领,对太子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二哥!”
“皇子的体统丢哪去了?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想两宫娘娘跟着你们一起没脸?”
明功峪几人低着头,任太子教训。
“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什么事情非要用拳头解决?”太子看两人一个比一个不服气,梗着脖子不愿看对方一眼。
明功峪余光瞥到永诚,也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他假装没看到,目光转向别处。
“不管你们私下怎么不和,面上都是兄弟,要多顾及自己的身份!”他今日恰好路过,能阻止一二,若哪天他没看见,打架的事被传出去,又会授人把柄。
说得简单,明功峪和明功岚对视一眼,清楚地看见对方眼里满是无奈。
那头明功樟也一声不吭,成了太子一人的独角戏。
“父王,不如让两位皇叔比一场怎么样?”明永诚开口,征求父亲的意见,“两位皇叔不和已久,不如来场比赛,一泯恩仇?”
明永诚给太子递了台阶,太子也顺势而下。
“什么比赛?”
对这两个弟弟他实在没辙,从小到大的恩怨不是那么好解的,但又不愿看他们针锋相对,闹的风言风语。
“不如比击鞠吧。”明永诚提议,指了指栏场,“恰好是春分时节,天朗气清,两位皇叔骑射俱佳,设下赛场,了解恩怨,怎么样?”
“也可以,不过要是我们赢了,他要向我们道歉,并且今后见了我们要绕路走。”明功峪略一思忖,同意了这个主意。
“那我也是一样的条件。”明功樟不甘示弱。
双方定下时间,约定十日后在栏场一决高下,这才暂时压下了冲突。
——
午后艳阳天,羽林卫分立球场周围,将球场围起,以防出现变故,救援不及。在开赛前,差人又检查了一遍赛场,确保场上没有威胁到这群皇子贵戚的东西。
队伍分左右两军,左军以明功樟为首,右军以明功岚为首,针锋相对。
随着午时将尽,少年们戴上各色幞头,以明确自己的位置,其中以双方球头幞头颜色最为亮眼,朱红打底,系以亮黄色丝帛。
左军以明功樟和其伴读高轩为球头,右军以明功岚和步绩为球头。
左右双方一系蓝色幞头,一系绿色幞头,以此来区分敌友。
骄阳洒在这群少年郎身上,锦衣照在人眼里,闪闪发亮,更是显得意气风发,马背上袍角翩跹,任凭怎么看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明功峪余光一撇,见贤妃已经在台上就座,抬起手朝那个方向挥了挥。
不止贤妃,还有钟仁宫的惠妃,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妃嫔,各宫宫女内侍将她们团团包围,在看台上占据不小的位置。
太子妃也来了,看着永诚英姿勃发的样子,鼓励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被身旁宫正拉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
明功峪骑着骏马在明功岚身旁,低声对她说,“等会儿先别动,比完看时机再说。”
“怎么了吗?”明功岚纳闷,不是说好了上场不经意打起来吗?怎么又变了?
“听我的。”明功峪没多做解释,余光瞥向太子妃那边,想着现在这个时辰,太子应该还在勤政殿和皇帝议事。
希望父皇政务缠身,没功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