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只是卡住了
温乔很难形容自己看到第三个白色“石墩”时的心情。
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又觉得不合适，强制放下，却被卡住的耶耶逗得再次笑出声。
蓝牙耳机一闪一闪。
“哇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笑我……我都这么惨了……”
“呜呜呜救救我！”
温乔蹲下身和耶耶平视，“你先说清楚，为什么卡住了？”
耶耶卡在两个圆润的石墩子间一动不动，脚趾扒地，耳朵敏感地立起，不忘伸长舌头喘气，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眨巴眨巴，无辜又委屈。
“我跟着罐头走的……为什么她过去了我过不去啊呜呜呜……”
温乔扭头瞥一眼罐头，小柯基抬起爪子拍拍自己的鼻子，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叫什么。
蓝牙耳机自动放大声音。
“不关我事啊……他要跟着我的，我听说我姐醒了才走这条近路的，想赶紧回来……谁知道他长那么大只，毛还那么厚……”
温乔出声打断：“罐头！”
“哇啊啊啊……”
晚了，耶耶的哭声震天响，跟过来的江昼和记者担心地围上前。
“怎么突然叫这么大声？卡哪里了？”
温乔站起身，把罐头提溜起来交给江昼，“你把罐头抱远点。”
她怕罐头在这里再说点什么无意伤耶的话，耶耶受刺激叫得更大声，到时候把小区保安招过来就尴尬了。
耶耶被卡住没哭，现在像是要被罐头说哭了……可怜小狗。
她赶紧轻声安慰：“我们耶耶没问题，这两个石墩子靠太近了……你看我也过不去。”
温乔站在旁边的石墩子前，悄悄拿出手机点开摄像按钮，“没事啊耶耶，我来看看怎么救你，你肯定是没找准角度，找准角度你肯定一下子就……”
镜头逐渐清晰，温乔心虚降低音量，坚持把话说完，“……就出来了。”
镜头里的小男孩哭得眼睛红肿，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抬手抹眼泪，可惜被紧紧卡住，他吸吸鼻子愣了会，然后仰头哭得更大声了。
……有点棘手。
耶耶卡得真是全方位无死角，上下左右没有一点空隙，裹着白色毛绒外套的肩膀正好契合两个石墩子的间隙，它踩着小碎步前后挣扎的脚显得局促又不甘心。
“耶耶别急啊……我想想……”
温乔站远一点观察，摸摸鼻子。确定动不了狗，只能动石墩子了。
她回头试探地指指其中一个石墩，“江昼，只能搬这个救你家耶耶了。”
罐头自觉跳到地上站在原地摇尾巴，江昼上前活动活动胳膊，“我来。”
幸好石墩子被顺利搬开，风一吹，耶耶压瘪的毛又变得蓬松，它昂起脑袋左右甩了甩，一蹦一跳往家门口跑，嗖一下没影了，假装刚刚垂头搭耳的不是它。
温乔勾勾嘴角，抬手拍掉衣服上的灰，转身却对上年轻记者发光的眼睛。
“许记者……怎么了？” 温乔被看得莫名心虚，不自然地甩开碎发。
“叫我许诺就好，或者小许……你是不是温乔啊！”
温乔张张嘴，“是……是啊。”
没记错的话她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应该说过了吧。
许诺看到温乔僵硬的嘴角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容易让人误会，赶紧开口解释：“哦哦……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最近那个综艺里的宠物摄影师啊！就是《谁还不是毛茸茸了》！”
“啊是……你怎么知道这个？”
江昼抱着罐头走过来，“温老师，今天是不是没刷手机？现在网上风向完全变了，全是夸你的……节目组抓住机会提前公开了我们节目的宣传照，你那张照片拍得不错啊！”
温乔点开手机检查评论信息，看到两条相关热搜。
＃专属宠物机位＃
＃宠物摄影师的沟通能力＃
首页有两段视频，一段是综艺里的小狗测试片段，还有一段上午刚发布的挡飞盘片段。
“温老师，你是不是真的能跟动物沟通啊！” 许诺尾音上扬，激动地往前几步。
温乔尴尬地抽抽嘴角，“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刚刚跟那只萨摩耶讲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在安慰它吧！”
……怎么办，不会被看出来吧。
温乔掩饰地拽下蓝牙耳机，抿抿嘴唇试图解释：“我……那个职业习惯，就爱对着猫啊狗啊说话，它们听不听得懂我不知道啊……”
江昼把罐头送到温乔怀里，顺势补充一句，“确实，她职业本能很夸张，我们家里都习惯了。”
温乔觉得他这话奇怪，皱眉瞪了他一眼。
许诺敏锐地感受到面前两个人的磁场波动，低头弯唇。
“哦这样啊，我能理解，能理解……那采访现在继续吗，会耽误你们吗？”
温乔往上托住罐头的后背，摇头之后忍不住问一句：“也不耽误什么……你们过年还加班？今天除夕诶。”
“也不算加班……而且我就住花苑小区。”
温乔抬眸，“那我们住一个小区。”
许诺的眼神在江昼身上转了一圈，“所以你们……”
“我跟我妈来这里……看看她朋友，就是他的妈妈。” 温乔选择了一个听起来最合适的说法。
“哦~~” 许诺笑嘻嘻地点点头，见身边一直沉默的江昼眼神不善，只好见好就收，立刻严肃保证。
“放心！我肯定会保密的！”
温乔看到古灵精怪的许诺站得笔直，无奈欲言又止，忍住了解释的念头，直接转身进屋。
许诺悄悄挪到江昼身边，献宝似的把手机推到他面前。
“这些照片要不要发给你啊……我觉得不合适没有发到网上……”
江昼低头，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张划过，全是温乔勇闯小狗群的画面。
还有一张他抱她的照片。
“不用了……额……还是发给我吧，谢谢。”
他把手机还给许诺，突然低声问：“那个飞盘在你们那里吗？”
“对，我们送到机构鉴定了，还有那一块区域的监控也在获取中，派出所还没消息……”
“结果出来的话麻烦发给我一份。”
江昼的眼神暗了暗，他必须弄清楚，究竟是谁要害温乔。
——
许诺离开后温乔终于有心思查看一下自己小腿上的伤，她掀开裤脚看到一块方方正正的纱布，完整将伤口覆盖住。
“怎么了？疼吗，再去下医院吧……”
温乔冲江昼摆手，“没事，这点小伤……你帮我脱的外套？”
“不好意思啊，紧急情况……”
“没事，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温乔认真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没什么……”
“要不我帮你拍照吧！上次你不是想拍照吗！”
江昼摇头，“不拍了。”
温乔急了，“哎你拍一下吧，我上次嘴快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拍人拍得更好看……你信我……嘶……”
她一激动拍在自己腿上磕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江昼蹲下来小心撩高她的裤脚，握住脚腕急忙查看，“我看看，你小心点……我拍行了吧，我拍……”
温乔扣紧沙发垫龇牙咧嘴，大口呼吸缓解痛感，察觉到江昼的手指轻滑过纱布边缘……
咔……钥匙转动的声音。
温乔没来得及收起痛得失控的表情，视线冷不丁撞上门口僵硬顿住的郭老师。
“怎么了？怎么不……” 钱芊拎着大包小包跟进来，拔下门上的钥匙，探头看向室内。
她的手指一滑，差点把一袋子活蹦乱跳的虾摔到地上。
“……先进去先进去。” 她推推郭婧后背，试图缓和气氛。
温乔缓缓低头，刚想放下裤脚却被江昼抢先一步，他检查纱布完好后小心扯开卷起的裤脚慢慢放下，做完一切后才站起身看向门口，“妈，郭阿姨，你们回来了？”
“嗯……你们干嘛呢？” 江昼看着钱芊把袋子放到桌上，转动手腕，直接问出口。
是他妈妈的风格。
“处理一点意外。” 江昼没有明说，他不确定温乔想不想让她妈妈知道受伤的事情。
场面僵持了几秒。
温乔看了眼母亲的脸色，扶着沙发站起来，走到郭婧面前解释：“我受了点小伤，是江昼救的我。”
“啊怎么受伤了，怎么回事，去医院处理过了？我看看呢……” 郭婧脸色一变，着急地抓住温乔手臂，低头仔细检查全身。
“没事……包了纱布，就是躺了很久有点饿，想吃炸鸡块……”
“生病吃什么炸鸡块！”
“腿擦破点皮而已嘛……”
“不行，想点其他的。其他想吃的，或者想玩的。”
温乔挫败，转头透过窗户望向澄澈的天，呓语般开口：“我想看烟花……”
“赶紧去医院，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了吧……小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都多少年了……”
温乔执着地往前两步，“我没忘……我想想不行吗？”
＊＊
医院没去，烟花当然也没有。
温乔被紧张的郭老师安排在房间等待晚上开饭，她盯着屏幕上的边牧头像发呆。
mu又没有什么消息，好像每次发生点什么事他就会失联。
温乔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大段字。
简单说，就是她有点害怕了，想放弃。
那只萨摩耶的眼神似乎在表达，它知道她会出现，等的从始至终就是她，想害的也从始至终就是她。
思考了很久，她身上最容易被针对的点只有意外从mu这里获取的特殊能力。
嗡。
温乔恍惚地从自己的猜想中清醒过来，低头看手机。
mu的消息。
这次竟然没有失联。
【mu：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因为我们的系统。】
【mu：有目标，但我们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