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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中有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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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

    “哥哥?”

    风琮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长睫微微上抬,视线里女子双手推着他的胳膊,眸中疑惑,好像不确定他是睡着了,还是生病了,唤他的声音都带着疑惑不解,好在看他苏醒来,那双清眸徐徐漾笑,烛火泛着暖暖地光,落在她眸中好似夜夜星辰。

    接着他便又听她道:“外头雨都停了。”

    是啊,雨都停了。

    已入后半夜了。

    风琮‘蹭’地一下从圆杌上起身,趴着睡时,脸上那道被衣袖划出来的道痕还挂在他不知怎得红扑扑地脸颊上,只见他眼神闪躲,不敢去看姜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甚至他手忙脚乱地还给坐着的姜笺鞠了一躬。

    “那什么,太晚了,笺早点睡。”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长舒了口气。

    一股子从门缝溜进来的潮湿凉风直扑到屋内那被落放烛台的蜡烛上,将其吹灭。

    厢房内深黑不见月光,窗柩明纸糊着,幽幽蓝光顺着被窗柩格子分裂成束束长条,照在床边,那一只腿耷拉在床边晃动的姜笺身上。

    她自穷书生出门后,就往床上一躺,那双躲在床上,看不清眼神的眸子这会儿正仰望着床顶,她从姜叙那里出来,便看到穷书生完好无损的趴在桌上睡着。

    姜叙告诉她,姜是姜月晴的姜,叙是要替雪月派说清事情真相的叙,他去了原有的名讳,就是为恩人一家澄清。

    也告诉她,穷书生只是中了幻术。

    “什么幻术?”姜笺那时问。

    “幻中有真,不足致幻,小泠儿日后或许根本不需要这幻境。”

    小泠儿,这名字是她爹娘如此这般唤她的,她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想来也是姜叙跟她爹娘一同住下的那段时日,听到的。

    姜笺口中喃喃念叨着,“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1]”这便是她名字雪泠弦的由来。

    以前她还常听爹娘相互调侃,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问题,导致她的性子也冷冷清清的,她当着爹娘面不苟言笑,只半夜在被窝里偷笑,感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姜笺看着床顶帷幔,即便眸中泪珠滚烫,也全然没顺着脸颊落下,而是润在眸中,使她迟迟未敢阖眼。

    屋内静悄悄的,倏然,她那落在床上的一侧长辫尾部系着的两枚银铃铛,不知为何,轻轻碰撞了几声,像是七弦音律,抚琴细拨。

    她伸手将系着铃铛的这侧长辫尾部放在手心,两枚银铃铛是自她出生时,爹娘送她的,唯愿她这一生安宁,从来不会出现没动静还会响的状况。

    之前还有一次,便是她初遇穷书生时,人从天上直勾勾掉下来,银铃铛嘈嘈切切地声音她还记得。

    这究竟是为何?

    她将发尾高抬到眼前,另只手手指又在铃铛上拨楞两下,声音清脆,跟往日里她带在发髻上声响一摸一样,跟那两次全然不一。

    两枚铃铛居然能发出三种不同的声音,别说她是神,就算她是鬼,也不信。

    ‘轻扣弦声,银花锁心’,姜笺心中念起她爹娘告诉她的这个口诀,她还从来没用过,轻轻扣着铃铛,细音泠泠,铃铛心会与你心意相通,带你进入铃铛的世界里。

    隔壁,风琮回到自个的厢房里,他倚着门后站着,双手拍了拍自个儿脸颊,手中温意,脸颊滚烫,感觉这都不是他的脸一样。

    这会儿天边依然泛起淡淡冷白,照着屋内那道狂喝凉茶的人影身上,烛火燃了大半个夜晚,将将熄灭,落在地上的人影一杯接一杯的凉茶下肚。

    一连五六杯过后,才起身躺在床上,头朝里侧,睁着眼冥思。

    他不是在一片林中吗?林中冷风倒灌,雨后土腥气,他不会感知出错的。

    怎么会趴在桌子上睡觉呢?

    还有林中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子是谁?为什么长得跟姜笺一模一样,甚至小到细微之处的两枚铃铛,那人也有。

    莫名很是古怪。

    若说是姜笺,那人性子才不是姜笺;若说不是,确实不是。

    最后他怎得会醒来时,面红耳赤的呢?

    风琮越想越无里头,他把被子抱在怀中,想着想着困意来袭。

    毛毛细雪,茫茫雪山,不见寒天,只见光照不消雪。

    姜笺从进到铃铛的世界中,她心中莫名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之感,很怪异的是,她的术法在此地完全可用,眼前雪山,绵延数里,若想走过去一探究竟,未免劳心劳神。

    她使了瞬移术。

    一座落在雪山后的房子赫然出现在她眼前,这木屋十分淳朴,木头层层叠叠,其里圈论还是崭新的,一间院子,三座屋舍,应当是新建不久。

    落在雪上后,不怕受潮吗?

    姜笺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还有一个她很疑惑的问题,这里都是雪,怎么会有树木给砍来修木屋呢。

    “有人吗?”她扣了这座木屋的门,无人应她,她顺了几步路,来到木头围栏前,猫着头往里看了几眼,没人住修房子做什么?

    她离去时,一步三回头,生怕错过这间木屋主人回来。

    一路雪落,不见其他木屋,只此一间,她发丝上都沾了不少雪花,可这间木屋却不见任何雪迹。

    这铃铛的世界好生奇怪,而且铃铛的世界没有铃铛吗?

    银栗悠悠,缓缓下坠,姜笺一路走,一路左右观,日头高悬于长空,她却没感知到一丁点暖意,周身只是不寒冷而已。

    这对她这位神君来说是没什么,但对这副身子来说,有些难捱是真的。

    这是她所无法掌控的。

    这路她走到一半,往回瞬移到雪山顶上俯瞰整个铃铛世界,依旧是茫茫雪花,慢慢飘着,未见不妥,可为何她刚走的那条路,一走到她感身子不适之地,那股熟悉之感愈演愈烈,但她只能止步不前。

    那里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日上三竿,陆府厢房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陆府上下已经是手忙脚乱的了。

    “快快快,城西寻常百姓家全塌了,赶紧派人去修缮,皇上不日便要游历归来,若看见,那还得了?”

    “

    侯爷,放心,学生这就去,这就去。”

    原来陆侯在自家里还培养了学生啊,姜笺睁着眼在床上躺着,陆府里人言沸沸,仿佛一锅沸水,就因昨晚那场暴雨,开的不成样子。

    堂堂天子,出去游历,竟把国事托付给这般行事之人,城西塌陷,现在过去不过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养的学生也是个唯命是从的,没一点主见。

    姜笺左手拿着生死簿,她看到的这页正好是这个国家的帝王命簿,命中星宿主缘,所行之事必是自身所觉缘分已到之事,可见意气用事,不成气候。

    她躺在床上,叹口气,怪不得会将一座城交给陆侯爷这般的人。

    人界小国倾覆,不过须臾,于姜笺而言最是家常不过,她飞升后,行走人间,亲眼看着两个国家兵刃相见,血流成河,朝代更迭,这都是再普通不过之事,不管是神域里的神君,还是其他四界中会术法的品种,都不能插手人界之事。

    就连一向以‘仁德’号称的修仙界众修士,也是不敢插手人界朝代更迭一事的,否则等待他们的是无间残酷。

    但百姓生来在这样的国家中,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她摊在床上的右手,化出一只毛笔来,在刚死去的城西不少百姓的命簿上,一个个将其名字打上叉号。

    随后命簿在她手中消失不见,她闲悠悠起身,按昨日陆侯爷所要求的,今日黄昏时刻她和穷书生需去前厅候着,这会儿不过上午,自也没那么着急,她打算带着穷书生出陆府一趟。

    她洗妆好,过来穷书生门外欲叩门时,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笺,你睡醒了。”风琮刚打算去叩隔壁的门去呢,也是不用去了,姜笺先他一步过来了。

    姜笺也绝不废话,“哥哥,我们今日上午出门罢,听说城西有家卖甜水很好喝的铺子。”她确确实实听到过街上人说城西一家甜水铺子很是不错,便拿来当个借口。

    这会儿城西恐怕是人仰马翻了。

    甜水铺子是什么东西?风琮眉眼上挑了下,难道是加了糖的水?

    不对不对,应该不是,糖水的话,为何不叫糖水铺子,“那去看看。”他坚定道。

    他倒要看看,甜水铺子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快点,快点,把尸体运到乱葬岗。”

    “还有这儿,塌掉的屋舍抓紧清扫干净。”

    “别磨磨唧唧,抓紧干活。”

    城西在上午不见阳光,昨晚下的雨到现在积水普遍,被指派来这里清理的百姓,各个都面带口巾,堵着鼻子呼吸,尸体几乎都掩埋在塌陷下来的房屋下头,放火烧也不中用,茅草屋都是湿漉漉的,连烧都烧不起来。

    还得是把尸体都抬出来,送去乱葬岗才行,这边空气中积水臭烘烘的,也分辨不出究竟何味道。

    姜笺双手背在身后,她轻快地步伐,踩在每一块青石砖上。

    风琮目光则时不时停在她身上,“甜水铺子是什么?”他见她是真的开心,女孩子遇到开心的事,难免有所露,欢跳地像只兔子,在满怀期待,是以他想提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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